32、難忘的火車之旅(1)
“我不在家,誰給你氣受了?”何憶在宿舍樓下圍著方景路左看右看,“嘖嘖,氣色不好啊!哎,小夥子,咳咳——那什麽,是不是……男人每個月的那幾天來了?”
方景路伸手晃了晃她的下巴:“你胡說什麽呢?”沒等何憶拍掉他的手,他已經收回手擺正了神色——
“你讓我找的地方,有眉目了。”
何憶心裏一咯噔,她讓他找的地方……艾瑪,是那塊珍奇玉石的產地?!
收到她詢問的眼神,方景路肯定地點頭:“正好這兩天周末,我們去看看,我已經訂好了火車票。”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利益至上,何憶表示,答應了陪占教授四處逛逛,就一定要做到,至於那什麽地方被找到了……不去!
方景路暗搓搓地磨後槽牙,“那個叫獸又跟你說了什麽了是嗎?”
最後還是占裏淮開了金口,不麻煩何憶陪了,讓她盡管去做自己的事。
父母聽說她要出去玩,又有方景路陪著,倒是沒怎麽多問就同意了。於是何憶直接跟著方景路去火車站。
“這兩、天去看看?”何憶坐在車廂裏盯著手中的火車票,“這是去青海,兩天夠啊?真是!也不早說,我學校那邊沒請假呢。”
方景路將行李放到上鋪,再掏出一些零食送到何憶麵前:“讓你們占教授去請了。”
“……”好嘛,你膽子夠肥,使喚起死神來了!“哎呀,下星期的備課我還沒給他準備好呐。”
“讓他自己備去!”
“……”
直到火車開動,車廂裏也隻有他們兩個人,何憶躺在下鋪,一邊翻雜誌一邊捏旁邊的糖炒栗子,“去青海的人挺少的啊,怎麽沒人來咱們這車廂?”
方景路將剝好的一顆栗子放在她床頭的小碟子裏,撩起眼皮淡淡道:“我買了整個車廂的票。”
“呦~”何憶挑起眼角嬌媚一笑,“這麽想跟我單獨相處呢!”
方景路輕輕勾唇,也不說話,隻低下頭繼續剝栗子,那骨節分明的手指動得特別靈活,趁著金黃色的栗子肉真是賞心悅目,何憶偏頭看了好半天,都忘了要吃栗子。
火車開到了特別荒煙的一個地方,手機壓根沒有網絡信號,晚飯靠泡麵解決之後,何憶就坐在床上對著方景路大眼瞪小眼。
要說方景路這家夥也真是天生悶性子,就安安靜靜地靠在床頭捧著本書,老半天了,除了翻書他根本不動一下,嘖嘖!
“哎,方小路,”何憶伸出長腿去蹬對麵的床鋪,“說句話!”
方景路扭頭看她,視線下移,抬手拿開那隻細膩潔白的腳腕:“縮回去,蓋好,忘了感冒剛好了?”
何憶老老實實裹緊了被子,要說這2005年的火車條件實在有限,真的是冷死了,“方小路同學,聊會天唄,書有什麽好看的呀,比我好看啊?”
方景路輕笑著放下書,“那倒真沒有。”
“哎,你跟我說說那玉礦的情況唄?”
誰料方景路懶懶地向枕頭上一躺,“到那你就知道了。”
“嘿!那,那你跟我說點別的!喂,小夥子年紀輕輕的別這麽深沉行麽?嘮會嗑——”
方景路偏頭盯著她,深邃的眼眸在燈光下閃爍著不知名的幽光,“我想聊的,你不見得想說……”
何憶興衝衝地翻身麵向他:“你有想聊的呀?那說吧,我聽著呐。”
“你……你很久沒聯係過季辰了啊……”
何憶渾身一僵,方景路立馬後悔了,他不是不知道提起那人是不智之舉,可是、可是就是忍不住。
“沒有啊,”何憶雲淡風輕地翻了個身,“沒事找他幹嘛?”
車廂裏陷入難堪的沉默,方景路真是想甩自己一巴掌的心都有了!何憶突然下了床,方景路一驚:“去哪兒啊?”
“上廁所。”
“我陪你。”
何憶剛想開口說“不用”,站到車廂門口看到外麵各式各樣的人頓時就噎了一下,等到方景路跟上來才繼續向前走。
火車裏的衛生間是不分男女的,有方景路在外麵守著,何憶真心感覺踏實不少。
解決了私人問題倆人就往回走,因為時間已經很晚了,車廂裏大多數人都靠在椅背或趴在桌麵上睡覺,當然也有一群人在很吵鬧地打撲克呢,而且個個都掏出紅票子擺在桌麵上。經過的時候,何憶忍不住瞟了一眼,嗬——這一眼掃過去可不得了,瞧她看到了什麽?
這五個人,四男一女,每個人頭頂上都有一行共同的字:“黑翼”組織綠服成員。
和周宇一樣,都是方景路的人!
何憶下意識看向身旁的方景路,卻見他神色平靜,壓根沒有看這些人一眼——你就繼續裝吧,哼。
那個唯一的女人卻注意到了他們,一雙媚眼多情似水地繞著方景路轉了一圈,然後直接伸出塗著鮮紅蔻丹的纖纖玉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帥哥,這就要回去啊?跟我們玩會唄~回去多沒意思。”
方景路冷淡地瞟她一眼,徑直走過。
女人的同伴們立即爆發出一陣唏噓聲。
何憶雙手抱懷跟著方景路向前走:我就靜靜地看著你丫裝十三。
不過那個女人,他的女手下,也太不靠譜了吧?怎麽那麽討人厭呢?
還有三米多就走到他們的車廂了,方景路驀地停住腳步,脊背繃得死緊死緊,何憶心頭一跳,輕輕走到他身邊:“怎麽了?”
方景路偏頭靠近她的耳朵:“裏麵有人,三個。”
何憶:!!!
“你在這看著,別讓人進來。”方景路交代完這句話,自己就進去了!
何憶一愣,咋回事啊?然後就聽到裏麵傳來轟隆隆的響聲……哎呦我去!敢情真有壞人進他們車廂了?!何憶拔腿就要向裏衝,結果肩部傳來一股大力死死扯住了她!
何憶頭皮一麻:前後包抄啊這是!
下意識來了個過肩摔——吧唧,一個女人摔在她麵前,正是剛剛的那個!何憶顧不得這許多,跳過她直接踹開了車廂的門——
噗!一股熱血撲麵而來……
方景路手握一把月牙形短刀,那刀也不知是什麽材質,一連串的血珠從刀尖流下,刀身卻依舊光滑鋥亮,反射出的寒光極其刺目。
何憶木然地抬手摸了把臉,是血……
方景路偏頭看見她,沉靜的雙眸中瞬間掠起狂怒的風暴:“把她帶出去!”
然後何憶就被身後七手八腳的人抬了出去,眼睜睜地看著車廂的門關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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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死了、髒死了!”何憶坐在一節空車廂中,用紙巾不停擦著自己的臉,“一股腥味,難聞死了!要死啊……”
幾個男人躲得遠遠地看著她,然後互相對視了幾眼,麵上俱是驚恐。
“該不會是嚇得……”一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有問題了吧?”
程英冷哼一聲,鮮紅的指甲漫不經心地撥弄著垂到胸前的卷發,“瞧你們擔心的勁,哪有那麽嬌貴啊?”
石文就樂了,湊過去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就是嘛,那可是剛剛把咱們蛇蠍美人英給摔到地上的人啊,哪那麽容易被嚇著?”
“你!”程英氣急,“我那是沒有料到她會武功,一時大意……”
眼見大夥都是一副看笑話的樣子,程英感覺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她可是這五人小組中唯一的女成員,自然是憑了過人的本事才能立足的,可是今天……
她怎麽可能被一個嬌小姐打敗?可笑!
在其餘四人還在盯著何憶忐忑不安的時候,程英一扭柳腰直接走了過去:“何小姐,切磋一下唄?”
石文瞬間捂臉:“我滴隊長啊,這可不怨我、不怨我呀,我沒挑事……”
何憶還在用紙巾擦著臉和脖子,抽空抬頭看了一眼:“沒見我渾身都是血嘛,你們就不能幫忙打盆水來?”
程英心中一哽,這女孩是故意氣她嗎?!
“出手吧!”隨即右手握成爪狀直奔何憶頸部而去!
兩人相隔不過30公分,這電光火石之間,何憶頭都沒來得及抬起,下意識伸手一擋、一抓、再一擰——
“嘶!”程英倒抽了一口氣,右手腕隨即被甩開,何憶愣愣地抬頭:“你沒事吧?”
旁觀的四個年輕人哈哈大笑起來,石文笑得尤其厲害,拍著膝蓋直衝程英比劃大拇指:“行,真行!被一個十八歲小妹妹給製住了,哈哈,我可以指望這件事笑一年……”
“哦,這麽好笑?”一隻手忽地搭上石文的腦袋,“也說給我聽聽。”
“隊、隊長!”五個人瞬間老實了。程英眼中盡是驚恐:隊長是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她緩緩向前走了一步:“隊長,我……”
“回去以後自己領罰。”方景路目不斜視地走過她身邊。
何憶仍然在一張又一張地抽著紙巾,在臉上擦過一遍之後就忙不迭地丟掉:“這麽多血擦不幹淨啊……”終於,一盒紙抽完了,“沒了……”
方景路擰眉看著,越看眉頭皺得越厲害,然後猛地蹲下身子,目光沉痛:“小憶?”
“啊?啊,方小路你出來啦?你沒事吧?沒受傷吧?”何憶似乎是剛意識到他的存在,擔心地看著他。
方景路心中更慌:“小憶……”他的聲音幾乎都顫抖,“你怎麽了?”他劈手奪下空了的抽紙盒遠遠地扔掉,顫顫地伸手捧住她的臉,“你怎麽了呀?咱們、咱們不是已經洗幹淨了嗎?”
何憶一怔,緩緩掏出口袋裏的小鏡子——那鏡子裏的臉蛋白白嫩嫩,因為剛洗過臉發絲上還掛著幾顆水珠……
方景路抿了抿唇,霍然站起身,麵無表情地轉向剩餘四人:“回去之後,都去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