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神之眼（2）
何憶燒掉的證件照隻是自己一張極其普通的照片，她心裏也清楚那可能不符合死神要收集的靈魂亮斑的標準，為避免被責罰，何憶趕緊認錯：“很抱歉，死神先生，我不是想拿這張照片敷衍您，實在是因為我有急事……您交待的工作我一定會認真做好的！”
“別緊張，”男人將三寸證件照放進西裝口袋，“你的照片也不是不能用。找我有什麽事啊？”
“哦，我就是想請教一些事，”何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死神之眼，可以看到哪些東西啊？”
“你想看到的東西。”死神揮著翅膀四處飛竄，“很久沒有來人間了，你們的廁所變化很大，哎，紙簍裏那個又長又扁的棉狀物是……”
“啊啊啊死神大人啊，咱們還是出來吧！”何憶連忙關上小隔間的門。
媽耶，約死神在女廁所見麵還讓他看到了姨媽紙，噢買尬！
“您說我想看到的東西我就能看到？那，我要是想看到別人心裏想什麽呢？”
“如果你道行夠高，”死神俯身去撥弄水龍頭，“也不是不可能——嗷！”
“天哪！”何憶趕緊衝上去關掉水龍頭，“您開得太大了！”
死神哀嚎連連：“我的翅膀~嗷！人間肮髒的水打濕了我的翅膀，不行，我要趕緊走、趕緊走……”
何憶急了，她還什麽都沒問出來呢，正要拉他，死神忽地回過頭：“對了，下次想找我，看著鏡子裏自己的眼睛，叫三聲裏淮。”
“裏淮？您的……名字？”
“對。關於死神之眼，我提醒你，欲念會激發它的潛能，但你自己可千萬不要被欲念束縛住咯！”
何憶一愣，這是……忠告嗎？
“您，為什麽選中我？”
“什麽？”
“世界上每天死去的人那麽多，每個人都能複活嗎？”
裏淮莞爾一笑：“大多數人能夠安然進入輪回就是幸運了，所以，好好珍惜吧，別辜負了我對你的高看一眼。”
黑翼展開，滿天迷眼的羽毛……
“所以，”何憶看著天花板的方向喃喃低語，“為什麽是我呢？”
方景路正在給何憶的杯子裏倒水的時候就看到她頭發濕淋淋地回來了，頓時嚇了一跳：“你怎麽樣啊？！洗手間漏水嗎，你進去半分鍾就搞成這樣？”
半分鍾？她跟死神說了那麽多話，怎麽著也有五分鍾了吧。
何憶猛地拔腿衝回洗手間，除了布滿水珠的洗手台能證明死神來過，地上可是連一根羽毛都沒有！
果然不愧是死神，他的一切都夠玄幻……
方景路火急火燎地跑到她身邊，“怎麽了？到底出什麽事了！”
“沒事，我整理一下頭發……啊！！！你進女廁所？！”
**
回到座位上何憶就開始捋袖子，“那抽獎的玻璃罐呢？本姑娘還沒抽呢那人怎麽就走了？”
方景路將水杯放到她麵前：“吃那麽多辣你不怕上火？多喝水——人家是給情侶準備的抽獎活動，你注意下這個點，好嗎？”
何憶一口氣喝完水之後重重地將杯子放到桌麵上：“你四不四灑？人家知道咱們是不是情侶？”她現在迫切地想要驗證一下自己看得準不準啊！
“呀，這是把我當男朋友了。”方景路神色淡淡地偏頭衝櫃台的方向招了下手，何憶的反駁還沒來不及說出口，之前的女服務員就抱著罐子走過來了，“小姑娘，現在準備抽獎了嗎？”
“嗯！”何憶用力點頭，“我要抽中一等大獎……”天哪，她看到了什麽？之前那七個彩球現在不止會發光了，上麵還有字呢！
“姐、姐姐，”何憶怔怔地盯著罐子，“你們是不是設置了一個一等獎，兩個二等獎，四個三等獎啊？”
“對啊，門口不是寫著呢嘛。”
“哦……”何憶伸手拿出那隻標注著“一等獎”的紅色小球。
小球是空心的，服務員掰開它之後取出裏麵的紙團，“哎呀，小姑娘你可太幸運了！我們這300多個彩球裏就一個一等獎，就被你抽到了！”
冬日裏天色暗得早，兩人出店門的時候街邊的燈已經亮起來，行人也漸漸增多，夜市快開市了。
方景路攬著一隻接近自己胸口那麽高的、戴著粉紅蝴蝶結的大狗熊，在路人的竊笑中快步追上前方僵著後背的女孩，“何憶，時間來得及，你不用走這麽快，而且，你走錯方向了。”
“啊？”何憶回過神來，“哦，我、我現在沒想去古玩街啊，我就、隨便先看看。”
死神大人呐，您沒說這世界能變成這樣啊！
現在何憶看到的是什麽，那就是整條街在她眼裏毫無隱瞞了！旁邊有個賣傘的店，一眼掃過去，標價多少進價多少清清楚楚；迎麵走過來一個陌生女人，抬眼望過去，姓甚名誰、身高三圍、衣著服飾價值多少，一目了然！
最關鍵的是，前麵有家商店搞活動在門前設置了滾動碼抽獎的機器，當她定睛看著屏幕的時候，滾動碼看起來怎麽那麽慢啊？難道死神之眼還能增強她的動態視力？！
方景路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還想抽獎？”
“我、我就看看。”話雖如此，何憶已經鬼使神差地走過去。
這種機器投一枚一元硬幣數字就開始滾動，一共四位數，每位數字前方有按鈕，按下就會定格。店門口寫著呢，中獎號碼是3521，能按出這四個數字的可以從店內商品中任選一件。這就要求極其優秀的動態視力和高手速了。
看在何憶眼中，很容易啊，她看得可清楚了，每一位數字從0到9的變化就像慢鏡頭一樣出現在她眼前！
“拿來——”她向身後伸出手掌。
方景路在她手裏放了一疊的硬幣。
“不需要這麽多。”何憶隻留了一枚，放到投幣口。
“砰、砰、砰、砰！”四聲巨響，何憶對著四個按鈕分別砸下去，然後……“沒中？！”
屏幕上是“3755”！怎麽可能呢？揪著頭發鬱悶了半天，何憶不得不接受自己手慢的現實，看來隻是看到還不夠啊，有神力的隻是眼睛，不是四肢，她仍舊隻是個肉體凡胎……
“你想要什麽？”方景路抱著大狗熊向店內看了眼，“這家店裏倒是有真東西。”
何憶抬頭一看，這是家玉器店哪，終於開門營業了。
夜市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