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人
雪白色的月光籠罩著大地,天地之間一片肅殺。
月光下,一個黑影矮身坐著,手裏拄著個棒球棍,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正在打電話。
他的身下時不時傳來“哎喲,哎喲”的低吟聲,若仔細看去,就能看到他的身下是一個男人,而他就端正坐在那個男人身上。
“我明白了,你讓他們先把人帶回去,剩下的事情回去再說。”
蹲在一旁的男人,歪了歪腦袋:“解決了?”
“嗯,人已經找到了。”盛檀非低低的笑了一聲,按了按旁邊的腦袋,冷笑起身:“帶他回去。”
“我帶?”亨利瞪大了眼睛,不滿的瞪著盛檀非,人是他要抓的,為什麽要讓他來帶?真把他當傭人來使喚了?
思緒飄過,盛檀非已經站起來走來,棒球棍在他手中一晃一晃的,在月光下反著光,冷冽無聲。
亨利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有發聲,提著男人往回走。
算了算了,誰讓這件事是盛檀非主持來做的,他得給盛檀非點麵子,不能跟他對著幹。
這都是為了朋友的麵子。
亨利想著拎著男人的衣領,將他拽上了車。
男人雖然沒有暈死過去,可被盛檀非和亨利打的已經腦袋發懵,暈暈乎乎,至於剩下發生了什麽事,他早就不知道了。
暈暈乎乎的上了車,汽車一路駛向玫瑰山。
玫瑰山的山腳下,有個玫瑰客棧,是一家民宿,偶爾會有遊客在這裏住宿,遊玩。
盛檀非停了車,老板娘立刻笑吟吟的迎了出來:“你們回來了?”
“人呢?”
老板娘指了指裏麵:“已經睡著了。”
盛檀非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抱他過來吧。”
“哎。”
老板娘進屋,不多時就抱了錢浩宇出來。
不過是醒來的錢浩宇,他緊緊抱著老板娘的脖子,驚恐的瞪著他們。
老板娘訕笑:“這孩子睡覺輕,我一碰就給醒了。”
“沒關係,給我吧。”
亨利用一種帶著奇怪口音的華夏語回答,同時,伸出手去接錢浩宇。
錢浩宇不知道他們是想要做什麽,是不是還要拿自己去換盛寶寶,他害怕的勾著老板娘的脖子,用力往她身上縮,恨不能縮到老板娘身後去。
“你這孩子,可真是調皮。”亨利笑著,硬生生的把錢浩宇給拽了出來,拽到了自己的懷裏:“麻煩你了,謝謝。”
“不用謝,應該的。”老板娘疑惑的看著亨利。
他們來的時候給了不少的錢,老板娘看錢多,也就沒計較幾個人關係,更何況,那個時候這孩子還是挺願意找她的,甚至主動的趴在她的懷裏,她當時還嘀咕了一句,這孩子勇敢,可沒想到,這孩子不是願意找自己,而是不願意跟著他們。
老板娘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他們的身影上了車,目光不經意的落到後座上,卻是稍稍一愣。
車後座上歪著一個人,車內的光芒將那人的樣貌照的十分清晰,鼻青臉腫,臉上還有紅痕,斑駁錯落的,隱約還能聞到血腥味,望之觸目驚心。
老板娘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
這人是生還是死,這些人究竟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搶劫的?
那這個孩子呢?
一瞬間,老板娘的腦袋裏已經閃過了一個個的疑問和念頭,嚇得她心裏發抖。
完了,她要完了,她發現了他們的秘密,自己要完蛋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收他們的錢,不趟這趟渾水了!
這一刻,她竟然無比的後悔,可更後悔的事情緊接著又過來了,坐在後座的外國人,笑吟吟的看著她:“你都看到了?”
老板娘驚悚的瞪大了眼睛,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要不要再仔細看看。”
老板娘連忙搖頭:“不,我……我我……我什麽也沒看到。”
“沒看到你怕什麽?”亨利碧色的眼睛裏劃過了一抹冷意:“沒關係,你看了我也不會怪你,你想要看可以進來看,看得清清楚楚的。”
老板娘嚇得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不用了。”
“不用了?你不是沒看清……”
“亨利。”盛檀非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逗人也要有個限度,沒完了?
亨利笑眯眯的說:“好吧,既然老大發話了,我就放過你這次,但是你可千萬要小心,如果有消息泄露出去,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說著,做了個飛吻給老板娘,關了車門。
車門剛剛關閉,汽車就發出一陣轟鳴離開了原地。
亨利抱著錢浩宇,笑眯眯的往後看,直到他們拐彎的時候,那老板娘還站在那,他噗嗤一笑:“這個老板娘可夠有意思的,居然還站在那裏。”
“你真夠無聊的。”盛檀非低聲說,汽車直奔玫瑰莊園。
亨利抱著錢浩宇,笑眯眯的說:“這算什麽,我隻是收點利息而已。”
利息?
這利息可真夠嚴重的。
回頭那老板娘報警,他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盛檀非從後視鏡橫了他一眼,繼續無聲的開車,隻是不知道怎麽回事,越往山上走,他的心裏就越慌,不,確切的說,從那會開始他的心裏就一直不安生,隱隱約約的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可當時他忙著收拾那群人,還以為自己是運動太過,就沒有太放在心上,可是現在……
他忽然發現也許跟運動並沒有關係。
轉過彎,已經能看到玫瑰莊園的燈光了,那裏燈光溫馨,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此時他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悲涼。
電光火石之間,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
張叔的電話!
他當時以為張叔給自己打電話隻是要告訴他事情的結果,所以沒有放在心上,可現在想起張叔當時的語氣,很明顯有些不對勁。
玫瑰莊園已經近在眼前了,雖然如此,他還是從兜裏拿出手機,撥通了張叔的電話。
亨利奇怪的“嗯”了一聲:“發生什麽事了?”
“不對勁。”盛檀非心裏慌的厲害,那種慌亂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可讓他更慌的是,張叔的電話並未接通,而此時他已經到了家。
門衛老王正頹然的坐在自己的小房子裏,看到了他,竟流出了眼淚:“不好了,夫人跟小少爺都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