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見
盛檀非半夜到家,回家之後就蒙頭睡覺,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
起床的時候已經是上午的十點,他打著哈欠不慌不忙的下樓,轉過樓梯就看到了端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錢明鈞。
盛檀非皺了皺眉,麵色不改的走下樓來:“錢明鈞,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讓人叫我一聲?”
錢明鈞起身,笑著說:“我聽說你昨晚回來的很晚,就沒讓人叫你,反正我也沒事,坐著等會就好了。”
“話可不能這樣說,被人聽去了,該說你這個錢家當家人不作為了。”盛檀非開玩笑說。
“你都休息了,我還怕別人說閑話嗎?”錢明鈞笑吟吟的回答,眼睛裏多了幾分探究和好奇。
“你跟我不一樣。”盛檀非倒了杯涼白開,抿了一口:“今天過來找我,不會隻是單純想要看看我過的好不好吧?”
“猜對了,我就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看你有沒有什麽不適應。”
“不適應?”盛檀非攤了攤手,環顧四周,房間安然靜謐,沒有人打擾,是絕好的休息的地方:“我為什麽要不適應。”
“你以前可是拚了命的賺錢,連續幾年都沒有休假,現在……閑下來不覺得很難受嗎?”
盛檀非笑了,在他對麵坐下:“你剛接手錢家產業,有不適應嗎?”
錢明鈞想了想,點頭:“還真有點,畢竟以前的業務都是比較簡單的,現在忽然管理整個企業,要整合人力資源,的確有點力不從心。”
“適應適應就好了。”盛檀非微笑,又問:“錢老怎麽樣了?最近好點沒有?”
錢明鈞垂眸遮了眼睛裏異樣的情緒:“放心,好很多了,積極治療的話,想必還能多恢複一些。”
“腦溢血可不是小毛病,搞不好會喪命的,還是要小心照顧著。”
“這你放心。”錢明鈞笑了笑:“我已經找了人二十四小時看護,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嗯,那就好。”盛檀非垂眸淺笑,隻是心頭泛起一陣冷意。
“你呢?真的準備就這樣休息了?”
盛檀非笑了笑沒說話。
這行為落到錢明鈞的眼睛裏,無疑是默認了。
錢明鈞歎息:“想不到,有一天你居然會主動離開,退居幕後。”
不,這連幕後都算不上,這簡直是被折斷了翅膀,錢明鈞不明白了,盛檀非以前在外麵混的風生水起的,為什麽一定要回到盛家:“盛檀非,你到底為什麽回來?這不是你的脾氣。”
“這怎麽不是我的脾氣?”盛檀非攤了攤手,靠坐在沙發上:“你看我現在過的多好,每天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不用忙著賺錢,也不用操心企業發展,無官一身輕,多舒服,多少人想要這樣的生活還要不到呢。”
錢明鈞難以想象這話是從盛檀非的嘴裏說出來的,他搖了搖頭:“不,盛檀非,你不是這樣的人。”
“那我是什麽樣的人?”盛檀非笑著反問。
“你有自己的夢想和抱負,你絕對不是這種甘於平凡的人,你回到盛家,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吧?”這件事錢明鈞幾乎已經暗自肯定,隻是目光觸及盛檀非,他愣了一下。
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目光無聲,但是銳利非常,仿佛要穿透他的靈魂,他笑著說:“你是為了梁冉冉來的吧?”
錢明鈞被點破了心事,稍稍一愣,挪開了眼:“我跟梁冉冉也不熟,再說她是你的前妻,我為了她……”
“錢明鈞,我跟你合作過幾次,你的脾氣我還是知道的,別把我當傻子。”盛檀非靠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看著他:“錢浩宇在梁冉冉那,你想要找到錢浩宇,肯定是要拿下梁冉冉,你來找我隻是想要確定我是不是梁冉冉背後的人。”
錢明鈞皺了眉,終於正色起來,看著盛檀非,心思被點破了,似乎也沒必要拐彎抹角了,錢明鈞正色問:“你是嗎?”
盛檀非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冰涼的水滑過食道,令他足夠的清醒,他掃了一眼錢明鈞:“我和梁冉冉已經離婚。”
離婚能代表什麽?
盛檀非和梁冉冉孩子都五歲了,外麵還傳言他是單身,可見盛檀非本身就不會將感情放在第一位,那離婚又能代表什麽?就算離婚了,也可以有私下的聯係,也可以讓她幫忙做事,再說,現在的婚姻根本就像兒戲,人們為了買房少納稅都能離婚,更何況他們的婚姻。
盛檀非完全可以做隱藏在梁冉冉身後的男人。
錢明鈞盯著他不說話。
“錢家的事情,我沒必要摻和。”盛檀非回答:“再說,我現在也沒能力摻和,盛家看我看的緊,不會給我機會讓我去摻和這種事情的。”
“那我想要回錢浩宇,你也不會管了?”
盛檀非攤攤手:“與我無關。”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錢明鈞起身:“我先走了。”
“我送你。”盛檀非起身,送他到門口:“哦,對了,晚上記得過來,爺爺好不容易辦一次壽宴,會請很多人,你可別錯過了。”
錢明鈞無聲看了一眼盛檀非,這種提醒也是好意吧,畢竟盛家的家世在這裏,請的人勢必也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他當然應該來,錢明鈞淡淡一笑:“知道,晚上見。”
“晚上見。”盛檀非笑著擺了擺手。
錢明鈞覺得盛檀非挺奇怪的,以他的脾氣怎麽可能心甘情願的就被困在盛家,可盛檀非的表現沒有問題,一時間也搞不清究竟是自己想太多,還是怎麽回事,他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盛檀非回到房間,從床下拿出手機,發信息給梁冉冉:“錢明鈞要去找你了,要錢浩宇。”
錢明鈞比想象中來的要晚一點,她以為他們應該很早就來要的,畢竟錢浩宇是錢家的孩子,錢家來要他名正言順,可他們過了這麽久才來,實在是出乎梁冉冉的預料,同時梁冉冉還有點遺憾。
“他也受邀了吧?”梁冉冉問。
她沒有明確的說,但盛檀非明白他的意思。
“當然,錢家肯定會來。”
“晚上見。”
這三個字也不知道是在說盛檀非,還是在說錢明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