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了

  晨光乍現,東方的天被映照出了火紅色。


  梁冉冉自盛檀非的住處出來,沿著小路往山上跑,山林間隱約可見幾棟別墅,錯落的掩藏其中。


  跑過幾個分岔路,梁冉冉腳步一頓,在一條岔路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條特意修建出來的林茵小路,由不規則的石塊壘砌而成,一直通到雕花的大門前,門前種著一叢翠竹,在綠樹中並不顯眼,甚至有幾分大隱隱於市的感覺。


  這是馬修和阿麗莎的住處,今天阿麗莎沒有出來跑步。


  不,應該說阿麗莎本來也沒打算出來跑步,以前之所以每天在這裏堵她,恐怕是另有所圖,昨天那一場拍賣究竟意味著什麽,那個簪子的拍賣者又究竟是什麽人?


  盛檀非的猜測究竟是對還是錯?

  爸爸究竟是生還是死,這個拍賣簪子的人究竟是父親還是說當年的凶手?


  當然,在她的心裏,父親肯定不是當年的凶手,凶手是另有其人,否則的話,那個人也不必假扮凶手。


  那究竟是誰呢?


  眼前迷霧更濃了,她想要撥開眼前那層迷霧,卻無論如何也打不開。


  站了片刻之後,梁冉冉回目光往山上走去,盛檀非說的對,這個簪子既然出來了,就絕對不單單是讓他們拍賣這麽簡單,肯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不用急,真相遲早會浮現。


  爬台階跟在平地上跑步不一樣,爬了幾十級台階之後,梁冉冉已經雙腿酸疼,隻能改跑為走,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以前她覺得阿麗莎每天在那堵自己有點煩人,現在卻忽然發現一個人爬山,有點孤獨。


  當然,孤獨並沒有持續多久。


  “冉冉。”


  伴隨著這個充滿了磁性的聲音,蕭溯黎走了過來,他脊背挺直,身材挺拔,今天又穿了一身運動裝,襯的雙腿越發的筆直修長。


  他一直走到梁冉冉麵前的台階上方才站定,笑著說:“跑步啊?”


  他的笑容溫和有禮,語調平緩親近,聽不出任何波動,好像兩人不曾有過任何的不快和嫌隙,曾經的一切隻是梁冉冉自己做的噩夢。


  梁冉冉“嗯”了一聲,也順著他的話說:“你也跑步?”


  “嗯,最近在鍛煉,有部戲,需要鍛煉身體。”蕭溯黎頓了一下補充說:“主角是個運動員。”


  那部戲,梁冉冉知道的,之前林殊清遞上來的資料她看到過,這部戲的主角也的確是找的蕭溯黎,可她還以為蕭溯黎要走,就不會再演這部戲的。


  因為不知道蕭溯黎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梁冉冉也附和的笑了笑,模棱兩可的說:“鍛煉身體挺好的,對身體好。”


  “是,我看你每天跑步,爬台階。”


  梁冉冉訕訕的笑,她也是最近才迷上的爬台階,最初的時候她爬上去要大喘氣,現在體力比以前好多了。


  “爬台階也是有好處的。”


  “是,看你的好身材就知道了。”


  梁冉冉一愣,詫異的看著他。


  “不好意思,以前跟她開玩笑,習慣了。”


  梁冉冉尷尬了,估摸著蕭溯黎還是無法接受她不是梁苒苒那件事吧,每次想到這件事,梁冉冉都覺得不可思議,在別人眼中是假的事情,在盛檀非的眼中,好像沒什麽不能成真。


  “沒關係的。”梁冉冉接受了他的道歉。


  蕭溯黎:“……”


  梁冉冉:“……”


  兩人沉默了近一分鍾。


  蕭溯黎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在山林裏傳的遠遠的,臉上的笑容明媚的如同朝陽一般,他笑著說:“你真有趣。”


  哪有趣了?


  梁冉冉不明所以。


  蕭溯黎笑容漸收,認真的說:“別生氣了,我不走了。”


  梁冉冉更傻眼了,腦袋裏如同漿糊似的,懵逼的看著蕭溯黎,他說不走,難道是說……


  “怎麽?不願意讓我留下?”


  “不是不是。”梁冉冉連忙擺手:“我當然想讓你留下,但是你……怎麽想通的?”


  之前還說的那麽難聽,那麽堅決,現在怎麽忽然就願意留下來了?

  “我不想看你受這樣的委屈。”蕭溯黎嗓音沉沉,溫柔中帶著憐惜:“他走了,把這個爛攤子留給你,如果我再離開你……”


  梁冉冉臉色一變,蕭溯黎補充說:“冉冉,你放心,我不會逼迫你,也不會再說那樣的話強迫你,我隻是希望能幫你,至少不在這種時候給你造成阻礙,你別嫌棄我,生我的氣,好嗎?”


  “怎麽會,我怎麽會生你的氣,我感激你還來不及。”梁冉冉雙手合十:“太謝謝你了。”


  之前蕭溯黎說要走,她著實焦慮了一陣,甚至連危機公關都想好了,現在他決定留下,梁冉冉自然是感激的。


  “不用客氣,幫你是應該的。”蕭溯黎笑了笑:“再說,我也不完全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畢竟是盛世捧紅了我,對我有知遇之恩,如果我現在離開了盛世,別人也會瞧不起我的,我自己也是。”


  “雖然你這樣說,但我也要謝謝你,畢竟你解決了我的大危機。”


  盛世岌岌可危,這種時候蕭溯黎一走,別的藝人肯定也要走,這種事情一出,盛世就真的垮了。


  蕭溯黎打量著梁冉冉,她的真誠都寫在眼睛裏,但是陌生也寫在臉上,他難掩失落:“看來你真的不是她,她跟我從來不會這麽客氣。”


  看得出來,蕭溯黎是真的喜歡梁苒苒,否則也不可能這麽多年連個緋聞女友都沒有,這些年,他也許一直在等她,隻是他並不知道,他和梁苒苒都不能回頭了。


  “我很抱歉。”


  “你不要一直說抱歉,我會很別扭,不知道該怎麽辦。”


  不讓說抱歉,那就隻能笑笑了。


  梁冉冉淡笑。


  蕭溯黎也笑了一下,隻不過笑容中夾雜著苦澀:“你跟她笑起來的也不太一樣。”


  梁苒苒笑起來的時候明豔中帶著撩人,眼神都能勾的人心頭火熱,可她笑的時候卻是明豔中帶著矜持,好像很沒防備的笑容,實則隱藏著一種無形的屏障,不讓任何人靠近。


  梁冉冉收起了明豔笑容,轉為淡淡的微笑,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繼續爬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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