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了
梁冉冉垂眸看著他的手掌,那隻手那麽的溫柔,溫暖,一如她當初認識的模樣,修長漂亮,是她喜歡的完美的樣子。
她握住了它就好像握住了全世界,會給她無盡的安全感,隻要有他在身邊,再多的妖魔鬼怪,再多的苦難,她都不怕。
她相信他,信任他,也唯有他。
目光落到他的臉上,迎著驕陽,她的心被陽光占據的滿滿的,世界如撥雲見日,驅散了幾日的陰霾,分外的晴朗。
眼角餘光忽的一閃,她好像看到了一抹光亮,在斜後方一閃而逝。
梁冉冉回頭,目光在停車場內一掃,醫院門口空曠無比,因天色尚早沒什麽行人,隻有幾輛車錯落的停在停車位裏,目光快速在車上掃過,最終落到了一輛車上。
那輛車位於樹下,被花木掩藏,原是最看不清的位置,卻也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可此時此刻,她卻好像看到了什麽光亮,幽幽的光芒絲毫在反射著什麽,那光芒很熟悉,好像曾經在哪裏看到過,是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她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自動做出了本能反應,她忽然一把推開盛檀非:“小心!”
嗖——
一顆子彈自花叢後射了出來。
梁冉冉胸口一疼,子彈射穿了她的身體。
劇痛加之子彈的衝擊力,讓梁冉冉身形不穩,後退了兩步,跌倒在地上。
“冉冉!”盛檀非撲過去抱住了她:“冉冉,你怎麽了?”
轟鳴作響的引擎聲傳來,盛檀非循聲望昂去,隻看到一輛黑色汽車從花叢後開出來,迅速消失在花叢後的小路上。
手上傳來黏膩溫熱的觸感,盛檀非瞬間意識到了什麽,他低頭查看,隻見梁冉冉臉上血色盡失,胸口的衣服也早已被鮮血染紅。
“冉冉!”
“檀非。”梁冉冉握住他的手:“你有沒有受傷?”
盛檀非眼前迅速模糊了,這個女人是不是傻?自己中了槍居然還問他有沒有受傷?她是不是瘋了,誰讓她衝出來替他擋槍的,誰需要她出來擋槍!
盛檀非心裏又疼又痛又恨,他狠狠的咒罵著梁冉冉,將她打橫抱起,徑直衝向醫院。
“醫生,護士,救命,冉冉中槍了……”
他沒發現自己的嗓音有多麽的撕心裂肺,更沒有發現此時的自己是多麽的慌亂,他隻有一個念頭,梁冉冉中槍了,他要失去梁冉冉了。
第二次,這是她第二次為他受傷,是她第二次不顧一切的衝出來救自己。
為什麽她這麽傻,為什麽她每次都要做這樣的選擇,她應該自私一點,應該多考慮自己一點,可為什麽她每次都要做這麽傻的事情,她要讓他怎麽辦?
“來人,快來人,冉冉,你不要有事,這裏是醫院,你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盛檀非捧著她的臉,慌亂的吻著,鮮血沾在他的臉上,唇上……
醫生,護士衝了出來。
那把槍裝了消音器,所以他們都沒聽到槍聲,可衝出來看到梁冉冉的模樣,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幾個人迅速推了擔架車過來,把梁冉冉抬了上去。
盛檀非不敢放手,他可以感覺到梁冉冉的手在迅速的變涼,就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變得像是一塊冰。
“冉冉!”
醫生推開了盛檀非。
“盛先生,麻煩您在外麵等。”
“冉冉?”盛檀非聽不到醫生的話,他隻是癡癡的看著梁冉冉,他看到滿身的鮮血,還有她漸漸閉合的眼睛……
手術室的房門緊緊的閉合了。
盛檀非跌坐在地上,他的雙手鮮紅,黏膩,血腥,他仿佛看到了她胸口的傷,看到鮮血從傷口上冒出來,看到她無聲的躺在自己的懷裏,嫣紅的臉色迅速的變白,變得像是紙一樣蒼白。
她身體的重量也變得如同紙一樣的輕,他握不住,抓不到,就這樣輕飄飄的從他的手中流逝離去,不帶一點留戀。
他開始慌了,害怕了,他已經失去了父母,失去了親情,他不能再失去梁冉冉。
燕回聽到聲音跑過來,就看到盛檀非呆呆坐在手術室門口,他失魂落魄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那雙手上染滿了血。
他意識到了什麽,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盛總,夫人她……”
盛檀非雙手輕輕的顫抖著,他無聲的望著自己的手,喉嚨哽咽堵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剩下的隻有悲傷和痛楚,像是一把刀正在無聲的撕裂她的心髒。
眼前不斷的浮現著梁冉冉推開自己的樣子,她倒下的樣子,她渾身浴血的樣子,還有……還有那輛車遠去的樣子,雖然隻是驚鴻一瞥,可他敢肯定那是唐騰躍的車。
是他,肯定是他。
盛檀非唇齒顫抖著:“絕對是他們。”
“盛總,您是說……”燕回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他們這麽快會追上來,同時他想到了門口的那輛車,他立刻意識到為什麽那些人會知道他們在這裏,他臉上的血色快速退去,不知所措的看著盛檀非:“對不起,盛總,我……我不知道會這樣,我應該把車開走藏起來,是我不好,我……”
“跟你沒關係。”盛檀非打斷了他的話,他緩緩的握緊了拳頭,手上的鮮血已經幹涸了,留下沙沙粒粒的感覺,像是黏附在他靈魂上的痛楚,每動一下都要疼上一疼。
是他們,他們有心對付梁冉冉,又怎麽能輕易放過她,梁冉冉知道了他們的秘密,發現了他們的一切,他們又怎麽能放任梁冉冉離開。
這件事不怪燕回,怪也是怪他自己。
如果他早些把這地方一鍋端了,哪裏還有這樣的事情。
如果他不是有所顧慮,又怎麽會帶來這樣的結果?
是他害了梁冉冉。
他一次又一次的害了她。
當年也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相信了那個人,梁冉冉怎麽會被他波及,差點被拐走。
如果不是他的話,梁冉冉第一次不會受傷,這次也不會受傷。
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盛總?”他從沒在盛檀非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那麽的懊悔痛苦。
“燕回,我有件事要安排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