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解毒真相
純白的雪花飄揚而落,安若璃被鬱墨言撐著的傘護得周全,身上未沾上半點的雪絮。而他的左肩處早已落滿了雪,可他卻絲毫不在意。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他甘願為她撐傘,甘願忍受雪的冰涼,隻要她還在他的身旁,他便覺得溫暖。
安若璃眼眸低垂,看似漫不經心,其實鬱墨言的心情她都感覺得到。她承認,在浣月國時,她曾一度喜歡上他,但她現在才明白,那不過是一種對朋友的喜歡,永遠都不會是她對沐風的那種感情。
她無聲地看著鋪著落雪的地麵,泛著微微晶瑩的光,靜默著沒有開口。鬱墨言撐著傘走在她的身旁,同樣靜默不語,他隻願能這般陪著她,其他的,都無畏。
一白一紅的身影逐漸隱沒在雪霧中,唯獨留下兩行清晰的腳印,漸漸地被雪花掩埋了去。
碧衣早已先一步回到了殿內,將一切都處理妥當了。所以,安若璃一進得門來,便感到迎麵撲來溫暖的氣息,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味。
鬱墨言安靜地立在一旁,看著安若璃在碧衣和綠袖的幫助下解下了那厚重的狐裘。她的表情一直很淡,可是卻總是能吸引住他的眼光,無法移了開去。
安若璃弄好之後,回頭一看,卻見鬱墨言癡迷地看著她發呆,身上的落雪因是遇了熱,已是開始融化了,可他卻絲毫未覺。
無奈地歎了口氣,安若璃拿起碧衣遞來的毛巾,走至鬱墨言的跟前,神情專注地替他撣落肩上的雪。她狹長的睫毛落下淺淺地光影,屋子內的宮女奴才早已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鬱墨言的身軀有些僵硬,他微低著頭看著她的專注的神情,不敢有一丁點的動作,生怕驚嚇了她。她的溫柔繾綣,他貪戀如癡,可是,他心底明白,她唯一的感情不是他。
他無聲地圈住她的身體,將她帶進他的懷裏,埋首在她的發間。好香,那麽熟悉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尖處,滲入他的心扉處。
安若璃沒有掙紮,隻是低垂著的眼眸閃了閃,任他將她緊緊地圈在懷裏。他的懷抱很溫暖,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她的眼眸明明晃晃,卻仍是無半點的漣漪。
“璃兒,你快樂嗎?”感受到懷中女子的木然,鬱墨言的心裏微微抽痛。他仍記得,當初得知沐風的死訊之時,她便是這般模樣,像個牽線人偶,木然呆滯。
安若璃的睫毛輕輕顫了顫,良久沒有開口回答。她的目光幽幽地望著外麵紛飛的雪花,她的快樂,她弄不見了……
鬱墨言見她良久沒有回答,輕輕地鬆開了她。看到她的眼神迷離無距,彌漫著淺淺的悲傷,他心裏很痛。雙手撫上她瘦弱的雙肩,輕聲道,“璃兒,看著我,告訴我,他在你身邊,你會快樂嗎?”
安若璃緩緩地將目光移至他的臉上,聽到他的話眼眸中閃過一絲亮光,雖是極快,但仍是被鬱墨言捕捉到了。隻有那個男子,才能讓她有強烈的情緒波動。
鬱墨言將呆滯著的安若璃按坐在軟榻上,自己坐在了另外一側的椅子上。他低低地歎了口氣,雖然他答應了不說,可是,看著她這般,他真的不忍心了。
桌上的熱茶泛著嫋嫋輕煙,盤旋著向上攀岩。杯中早已泡好的茶葉悠悠地浮在上麵,清香在房內彌漫開來。
那日,安若璃暈倒在地時,沐風早已忍耐不住跑到了她的身旁,手撫上了她的脈搏。檢查的結果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低低呢喃道,“噬魂散……”
眾人皆是不解地看著他,他震驚的眼神讓他們心裏都緊張不已。上次的一次絕情蠱已讓他們絕望數次,幸得被鬱墨言救了下來,可是,這噬魂散又是何物呢?
噬魂散說毒不毒,它不會奪走中毒者的性命,但是一旦毒發,中毒者便會神誌不清,從此以後再難清醒,瘋瘋癲癲地度過餘生。
沐風陰沉著臉,目光悲痛地看向那僅剩最後一口氣的林煜晨。沒人知道他的心裏有多麽的矛盾,他該恨死眼前的這個男人的,可是他看著他蒼白的臉,他感到的隻有無盡的悲哀。
“為什麽?”為什麽,誰能回答他?為什麽殺害她父母的凶手是他的爹?為什麽想要殺他的人是他的爹?為什麽這個一直在逼迫他們的人是他的親生父親?而又是為什麽,要下這樣的毒?
林煜晨歉意一笑,他自知他的罪孽深重。如若知道此般情景,他又怎會下了這無藥可解的毒。看著地上臉色蒼白,一臉痛苦的安若璃,他的心生生地受著折磨。
他不禁嘔出一口鮮血,人緩緩地向地上墜去。他的目光看著滿臉淒楚的沐風,費盡了力氣說出了最後的三個字,“寧神花。”
沐風的眼眸顫了顫,看著林煜晨倒在他的麵前,他別開了眼,眼角卻滑下了兩行清淚。他絕情冷漠,但他們都懂,他的心裏才是最苦的。
眾人皆知,林煜晨口中的寧神花是何物。隻是那狼牙頂上,危險重重,若是一個不小心,莫說拿不回那寧神花,還可能命喪黃泉。
他們原本說好的次日一起去狼牙頂上采摘那寧神花,當時,沐風沒有開口說話,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然而,眾人卻以為他的沉默是答應了。
次日,當他們看到他帶著滿身的傷痕,手上執著地握著那朵寧神花之時。他們才知道,原來昨夜,他獨自一人上了那狼牙頂,獨戰群狼,最後變成這般的傷痕累累。
他放著自己滿身的傷痛不管,一回來便鑽入了藥房,隻為能盡快製出安若璃的解藥。他執著地不願別人替他,親自將藥喂入了安若璃的口中。而後,安心一笑,暈了過去。
他們將他抬入了房內,脫開他的衣服之時,當真是嚇了他們一跳。他的背部傷痕累累,猙獰地溢著鮮紅的血液,可是他竟能堅持這麽久。
第二日,傷痛未愈,他偏撐著身子去慈寧宮求見太後。當時,太後已將自己關在慈寧宮,誰勸都沒用。紫宸宇思索著沐風是她的親生兒子,他的話或許她會聽,也便由著他去了。
果然,那日之後,太後便出了門來。然而,沐風卻從此失了蹤跡。隻留下一句話:解藥之事,請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