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迷亂的心
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天際,伴著幾隻孤雁的身影,竟讓人莫名地生出一股悲戚之情。
安若璃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將目光從手中的書本上移了開來,望向窗外漸漸西沉的落日,紅霞滿天。
樹枝上的枯葉被風吹得搖搖晃晃,不一會兒,便脫離了樹幹。隨著風晃晃悠悠地飄到了安若璃的眼前。
纖手輕輕地接住了飄零的枯葉,雖是有些枯了,卻依舊清晰可見樹葉上的脈絡,那些證明它存在過的證據。
腦海裏迅速地閃過一些畫麵,卻被硬生生地卡在那裏,無法再往前想了。安若璃感到胸口湧起一股悶悶的感覺,堵得她心慌。
“小姐,該用膳了。”不知什麽時候,流蘇已是端了飯菜進來,正在桌旁擺弄著。瞬間,香味便盈滿整個房間。
安若璃輕輕地應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枯葉,輕輕地將它放在桌上。
安然地在桌旁落座,剛用了幾口飯菜,卻感到胸口湧起陣陣不適,不由想嘔,卻是一點也吐不出來。
身旁的流蘇嚇了一跳,急忙倒了杯水給安若璃,一手輕緩地撫著她的背。看到安若璃逐漸蒼白的臉色,正想開口喚人。
安若璃將流蘇遞來的水快速地喝下,這才感到舒適了些。一隻手連忙製止了流蘇的即將出口的呼喊。
“我沒事。”說著,給了流蘇一個安心的微笑,示意她自己無礙。
她不能,再給鬱墨言添麻煩了。否則……她欠他的,生生世世怕是再也無法還清了。
況且,她隻是覺得心頭有些悶,並無大事。每次隻要她一去想失去的記憶時,便會感到心裏堵著什麽東西,卻總是無法梳理出一個頭緒來……
流蘇本是不依,但她很清楚安若璃的性子,她堅持的事情,沒人撼動得了。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手不停地幫她順著背部。
這樣一弄,安若璃也沒了胃口,胡亂地吃了幾口,便叫流蘇將東西撤了下去。獨自站在窗沿失神地看著桌上的枯葉。
房內又恢複了安靜,點點星光綴在漆黑的夜空裏,像極了閃閃發光的寶石,璀璨奪目。
夜已深了,安若璃卻是沒有睡,她熄了房內的燭光,而後迎著如水般的月華站在窗前。
她耐著一天的性子等著黑夜的來臨,她知道,他不知道怎麽麵對她。她也知道,自己也沒想清楚如何麵對他。
但是,她不想逃避,她也不想他逃避。事情總要有一個結果的,不是嗎?
靜謐的黑夜裏傳來一聲聲穩健卻略帶遲疑的腳步聲,代表著此刻主人複雜的心情。
早在安若璃醒來之時,鬱墨言便得到了消息,他想來看她,但是昨日的情景卻一幕幕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裏,讓他心煩意亂。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還剩什麽……
看到眼前熄了燈的房間,鬱墨言莫名地鬆了口氣。製止了門口侍衛的行禮,輕輕地推了門進去,生怕驚醒睡夢中的人兒。但一進房內,他便看到月光折射下的她,飄渺得仿若仙女。
聽到聲響,安若璃轉身點亮了房內的燈盞,一瞬間,房內便亮如白晝。
她的目光迎上鬱墨言的眼光,心裏卻不由得顫了顫。這才一天的時間,他,為何變得這般憔悴了呢?安若璃的心微微泛著疼。
依舊是那一身妖豔的紅色,但是鬱墨言的臉上卻再也找不到以前的神采,憔悴的臉上失去了那種自傲的神情,失去了那個隻屬於他的邪魅笑容。
他,似乎不再是他了……
兩人相對無言,隻餘燭光在風的輕拂下閃閃爍爍,印著兩人有些模糊的視線。
“你,好嗎?”安若璃輕輕開口,一肚子的話語想要說,卻在看到鬱墨言的那一刻,消失無蹤。
鬱墨言輕扯了嘴角,心裏的苦澀蔓延到嘴角處,他從來不知道,世界上有這麽苦的味道,苦的泛酸,卻放不開手。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他?他比不上他嗎?為什麽不能愛他?為什麽……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安若璃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不想傷害他。可是結果呢,他受的傷卻是最重的。
她不是沒有看到他眼裏的渴求,那點點的希望之光就這樣在她的回答裏碎了滿地的塵埃。可是,她能說的,隻有,對不起!
“嗬嗬……”鬱墨言自嘲地笑笑,他早該知道的,不是嗎?他還在期待什麽呢?目光對上安若璃的眼神,猛地上前雙手鉗住她的雙肩。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一聲喝道,鬱墨言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眼底卻帶著細微的祈求。
不要,不要用這樣可憐的眼神看他,這樣會讓他覺得自己有多麽的卑微。
安若璃咬著唇瓣低下了頭,不忍看他,肩上傳來的疼痛卻及不上她帶給鬱墨言的痛。她願意承受這樣的痛,隻要,他能不再痛。
“言,對不起,對不起……”她知道對不起是一句多麽蒼白的語言,永遠也彌補不了他心裏的傷。卻不能不說,淚禁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鬱墨言有些驚慌失措,連忙放開扣著安若璃雙肩的手,手足無措地替她擦著眼淚,嘴裏喃喃道,“對不起,璃兒,是我弄疼你了。對不起,對不起……”
聞言,安若璃的眼淚流得更凶了。他有什麽對不起她的?為什麽要跟她道歉啊?他這般卑微的愛讓她如何承受得起,如何狠下心去傷害啊?
“言,不要這樣!”安若璃搖著有些崩潰了的鬱墨言,他不知道,這樣的他,讓她恨不得殺了自己,隻祈求換回從前那個邪魅狂傲,不可一世的他。
渙散的目光重新在鬱墨言的眼中凝聚,他突然緊緊地抱住了安若璃,傾身吻向她嬌嫩的紅唇,嘴裏迷糊地呢喃著,“璃兒,璃兒……”
他的吻慌亂而霸道,安若璃費力地掙紮著,這樣的鬱墨言讓她感到害怕,但她的力量又怎麽可能與他抗衡。不禁狠了下心,重重地咬上了鬱墨言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