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4.〔二十四〕小青去留〔下〕

  “主子，這次新選的秀女差不多都侍寢了，除了謹貴人。”清晨，小青在幫榮兒挽發髻，閑聊道，“皇上這幾年可重來沒有這麽留戀過後宮啊，一般也隻四五日傳侍一次。”


  “是嗎？都侍寢了？到很快。”榮兒輕應著。


  “皇上啊，再偉大也隻是個男人，禁不住年輕女子的誘惑。”小青冷冷說道。


  “又亂講話了，這要是讓別人聽到，你非被愨貴妃治罪不可。”榮兒瞪了小青一眼，“今時不同往日了，咱們現在不得皇上寵，做什麽事兒都要小心一點兒。”


  “嗯。”小青悶聲應著，也不在多言。


  榮兒感覺小青這幾日不太對，話少了，說她也不回嘴了，這不是她的性子，“小青，你這幾日有心事！”


  “嗯……主子。”小青猶豫著，“也沒什麽大事。”


  “別瞞我，我們相依為伴這麽年了，你有事兒能瞞住我嗎？到底什麽事？”榮兒急急問道。


  “皇上讓顧問行出宮了。”小青低聲說道，“顧問行上了年紀了，最近做事老犯糊塗，而且身子也老出問題，皇上體恤，賞了銀子，讓他出宮安養晚年。”


  榮兒有些驚訝，望著銅鏡裏的小青，她說此事語氣很平靜，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手中的梳子也沒有停下來，仿佛在說一件和她毫無關係的事情似的。


  榮兒轉身，握住小青的手，“小青……”榮兒的心有些難過，她知道她該讓小青和顧問行一起出宮的，她知道自己不舍，這個從她為宮女起就對她無比忠心、無比照顧的好姐妹，這個她最可信賴、最可信賴的知己，她確實不舍……可是她不能這麽自私，小青也上了年紀了，她該去好好休息，過些不用服侍人的自在生活了，“小青……你……”


  “主子，您不用說了，我不出宮。”小青似乎知道榮兒要說什麽，打斷了榮兒的話。


  “不，小青，你要出宮，和顧問行一起出宮去，我知道顧問行是真心對你好的，他會好好對你的。”榮兒握緊小青的手，“我不能再自私的留你在身邊了。”


  “主子，前些年蘇雅病逝，這宮裏您可以信任的除了我還有誰呢？我不能走，再說，我已經適應了宮裏的生活，宮外的生活讓我感到害怕。”小青將榮兒轉了回去，繼續為她攏發。


  “小青，你必須出宮，這些年我有一些積攢，我在宮裏也用不上，你都拿去，再加上皇上的賞銀，你和顧問行會在宮外生活的不錯的。”榮兒低聲但堅決的說道。


  “主子，您不用說了，我主意已定，也已經和顧問行說過了，我不走，我要留在宮裏，留在您的身邊。”小青的語氣也同樣堅決。


  榮兒望著銅鏡中仍在低頭攏發的小青，歲月也同樣讓她白了發絲，皺了麵龐，她操勞了一輩子，她真的該去該享福了，榮兒心意已決，她一定要把小青送出宮，如今她已失了寵，未來的日子隻會越過越淒涼，她真的不能再自私的將小青留在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