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生死訣別
天地間所有的肅殺在這一瞬間仿佛停止,所有的廝殺與鮮血都成為了黑白色的背景,溫庭筠覺得腦海被抽空了,他竟然動手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溫庭筠一掌拍斷胸前的長槍,隻留下短短的半截還插在胸口,拖曳著艱難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向還躺在地上沒有動彈的女子。
“洛洛,是你嗎?”淚水朦朧了他清澈的眸子,那一發不可收拾的思念就像是決堤的江水洶湧而來。
幽洛抬起頭看著對麵一步一步走來的男子,堅挺的身姿,胸膛的血液還在流淌著,俊逸的臉開始變得慘白,這些都不是讓她覺得吸引人的,而是他喊著她的名字。
莫名的痛苦席卷而來,胸口隱隱作痛,不知道是因為那狠戾的一掌,還是因為那些不清不楚的磨人記憶。
“你是誰?你為什麽知道我的名字…”幽洛撐住劇痛的胸口,頭疼欲裂,有一種囂張的氣流開始在她的身體流竄。
“洛洛..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飛卿,你的夫君啊…”溫庭筠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明明是一張一模一樣的容顏,甚至連眼神都那麽相似,可是她卻不認識他。
“夫君!?”幽洛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自稱是她夫君的男人,瞬間想到為了救她和寶寶的男人,冷傾城,那個才是一直出現在他生活中的夫君。
兩軍交戰,苦肉計時常有之,幽洛甩掉腦海那些惱人的畫麵,定定的站起身來,冷淡的看著對麵的男人。
“不要以為你長得帥,就可以冒充我夫君,耍這種美男苦肉計對花癡有用,對已婚的女人毫無用處!接招吧!”
幽洛飛身退卻三尺,運轉全身的氣流,頓時周身泛起一圈圈火紅色光暈,蒼白的臉被那光芒照射的白裏透紅,身子開始慢慢的懸在半空中,黑色的頭發絲絲縷縷的飄散起來在胸前。
她周圍的火焰突然形成了一隻巨大的鳳凰,在幽洛的周身旋轉了數圈之後,直直的衝下了地麵,火鳳所到之處,都燃燒起一片衝天的光芒。
幽洛周身的火焰又化身無數條火色鳳凰,齊刷刷的衝向正在戰場廝殺的兩方軍隊,一波又接著一波的火焰像是海嘯一般席卷而去,瞬間生靈塗炭,灰飛煙滅的何止是那些無辜的性命。
幽洛發完鳳舞九天,直直的墜落在地上,一聲鳳凰般的長鳴,她的身上穿射出四條雪白的纏絲長綾,四散而去,緊緊的扼住方圓十裏士兵的脖頸,一個旋身,人頭滾落。
衝天的火光,血肉翻飛,整個城樓之下變成了可怖的修羅戰場,還活著的寥寥生命驚詫的看著這一恐怖的詭變,城樓上那些弓箭手全身都在顫抖,那個白色的身影像是瘋了一般,嗜殺的麵目讓人無法直視。
溫庭筠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李幽洛的確機警聰明,有時候手段也很殘酷,但是如此血腥的手段,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可是,就在幽洛散去了身體內所有的靈力之後,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疲憊不堪的摔在了地上。
鳳舞九天的功力極其的囂張霸氣,爆發出的力量可以摧毀一座城,九成全數發出的代價就是靈氣全部散失,在之後的十天半月都無法再次使用,這幾乎是一招同歸於盡的路數。
溫庭筠看見幽洛就像是枯竭了的河水一眼,再無半點生機,緊張的奔向她:“洛洛!你怎麽樣了?!”
然而,就在他的距離隻離她半步之遙,幽洛卻啟動了流光鳳冠,尖細的鋼針齊刷刷的射向溫庭筠,那細細的針深深的穿進他的肌膚,他的身形一震,爾後直挺挺的倒在了幽洛的腳邊。
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哢噠一聲摔在地上,碎成了兩半,幽洛看著他倒下的那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那地上的玉佩被摔成了兩半。
泉湧的記憶伴隨著兩道急切的聲音,還有淩亂的腳步聲衝擊著幽洛的耳朵。
李義山和杜牧臉上還掛著怪異的麵具,身在戰場已經無暇顧及溫庭筠這邊的戰況,再次轉首看到的是他倒下的身軀。
“飛卿!飛卿!”兩聲叫喊穿越在這血腥荒蕪的戰場。
李義山奔向溫庭筠的身邊,抱住了他倒下的身軀,隻看見他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血絲從細密的傷口滲出,恐怖滲人。
杜牧低頭看著已經昏迷不醒的溫庭筠,提劍就準備殺向地上同樣奄奄一息的幽洛,卻生生的止住了劍。
“洛洛!!怎麽是你!?”杜牧摘下臉上的麵具,像是見了鬼一般盯著地上的女人。
幽洛捧著劇痛的腦袋,腦海裏的畫麵越來越清晰,那些被塵封在心底的最深刻記憶一幕幕的湧來,她至始至終都是為溫庭筠而來的,從相遇到相識,生死與共,成親,直到分開,甚至是遺忘。
淚水爬上她的臉,洗盡鉛華,呈現出了最原本的她,經曆過穿越與重生,失憶與恢複,幽洛忽然覺得自己這一生就是一個巨大的笑話,一場悲傷的鬧劇。
她做了大唐的敵人,親手殺了她最愛的男人,甚至…幽洛迷茫的看著戰場上依舊燃燒著的烽火,遍地陳屍遍野,她成為了一個沒有了血性的殺人修羅。
幽洛抬頭看著麵前曾經最為熟悉的三個人,一個是這個身體主人生死相戀的男人杜牧,一個是和她生死作戰的戰友,還有一個是她說好此生不渝的夫君,卻在上一刻,刀劍相向。
幽洛覺得她的人生不止是發生了一場難以預料的變故,而是這一輩子從未做過的悔青了腸子的事情。
“夫君!夫君!你醒醒!你醒醒!”幽洛爬到溫庭筠身前,搖著他已經沉睡的身軀。
“幽洛,你能不能先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會在南詔,還是南詔的皇後!當日你被那群人擄走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們明明親眼看見了你的屍體!”李義山抱著溫庭筠的身體,眉頭已經緊鎖成了一團,他已經無法想出來這中間究竟他們遺漏了什麽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