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接下來的半個月，大概是安寧跟秦湛結婚後過得最安靜，也最自在的一段時間了吧。
唯一讓安寧覺著哪裏不舒服的，就是她總覺得好像有一雙眼睛在哪裏盯著自己。
安寧也曾懷疑會不會是陸思淼找人盯著自己，可後來偷偷觀察了幾天，也沒瞧見個人，安寧就想大概是自己多疑了。
平安夜的晚上，曆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安寧從醫院出來，路麵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她的車子早上出門時才發現車胎被紮了一個洞，後來是打的車到的醫院。
可是此時，大概是下班高峰又趕上下雪，安寧站在醫院大門外等了許久都沒有攔到一輛車。
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穿梭的車輛，安寧攏了攏身上有些單薄的羊絨外套，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先去坐幾站公交，等出了市中心，打車肯定更方便些。
隻是這才沒走出幾步，一輛黑色林肯就在她身邊的位子停了下來。
車門推開，緊接著一張熟悉的英俊臉龐便那麽毫無預防的出現在了安寧的視線中。
安寧明顯有些沒反應過來。
秦湛居高臨下的睇著她，薄唇微動，隻說了兩個字，“上車。”
安寧回神，雖然不知道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但她也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他是專程來接自己。
“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說完，安寧轉身便要走，手臂卻被人一下抓住。
“下這麽大的雪，又打不到車，你是準備讓我兒子跟你一起去擠公交車嗎！”秦湛的車剛其實就停在了路邊，看她在大門外攔了好一會也沒攔到車，這才上來接她。
原本是好意，沒想到她非但不領情，還一副恨不得馬上跟他撇開關係的模樣，秦湛心裏一陣憋悶，語氣也控製不住的有些急躁。
安寧鼻頭微微一酸，也是，如果不是她懷著他的孩子，他或許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吧。
她自然也不想孩子有個什麽意外。
如是一想，安寧倒也沒有再擰下去，將手從秦湛手裏抽回，安寧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竟直接朝副駕駛的位子走了去，來開車門，坐了進去。
秦湛愣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跟他甩臉色嗎？
好啊！
不想跟他並排坐是麽！？
秦湛沒好氣的朝副駕駛的位子瞪了一眼，直接“砰”的一聲將後車座的門甩了上。
大步走到駕駛座，拉開車門，對著司機小張道：“下車！”
小張一臉懵逼，雖然不知道怎麽了，但還是乖乖下了車，秦湛直接就坐上了駕駛座，然後對小張說了句讓他自己打車回去後，就直接發動車子開了走。
安寧：“……”
一路無言，安寧也懶得理會秦湛這突然的人來瘋，索性將身子側過一些，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秦湛又被氣了一肚子！
車外的雪似乎越拉越大，秦湛慢慢降下了車速，身旁漸漸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秦湛轉過頭，就看到安寧剛還向著車窗的小臉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轉到了他這一麵。
這半個月，她似乎過得挺滋潤的，連著小臉都圓潤了小一圈。
這樣的安寧，讓秦湛不禁想起九年前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
那也是奶奶第一次將她帶到秦家，告訴他這是她在外麵一直資助的孩子，那時年少，性子也比較桀驁，對這個一臉拘謹的女孩，他其實挺喜歡的，隻是卻控製不住的想要去逗她，就故意做一些為難她的事。
後來她偶爾也會來秦家，隻是每次看到似乎都有些緊張，他便更想捉弄她，再後來，就是奶奶非逼著他讓他娶她。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對她的態度越發惡劣……
他其實也並不是真的那麽討厭她，隻是有時候感覺自己的人生全都由奶奶操控，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最後也隻有為難為難她，誰讓她是奶奶的幫凶呢？
車後急促的喇叭聲將秦湛從回憶中拉回，十字路口的紅燈已經跳成綠燈，最後看一眼那個依舊沉睡的女人，秦湛嘴角微勾，這才重新啟動車子。
秦湛開車回到秦家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車子在安寧住的那棟小洋樓前停下。
安寧還在睡，秦湛並沒有急著喊她，而是坐在車裏也閉著眼睛靜靜的呆了一會。
秦湛知道，對於自己直接將她趕出秦家這件事，她嘴上雖然一句不說，可心裏肯定還是受到傷害的。
隻是如果不這樣做，他也不敢保證，在他或者老太太不在家的情況下，陸思淼會對她做出什麽事來……
那天晚上，其實在安寧下樓的時候，他就也起來了，所以後來陸思淼回來，對安寧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在樓上聽的一清二楚。
至於後來摔杯子，然後陸思淼的手受傷，秦湛雖然沒看到，卻也能猜到到底是誰在演戲，隻是他沒有當場揭穿罷了。
至於阿東那裏，自從他查出來一些事後，他也開始讓他做了些準備。
應該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秦湛閉目靠著椅背，腦袋卻在不停運轉。
也不知隔了多久，秦湛才重新睜開眼睛，車裏雖然開了暖氣，可終歸還是會悶人，秦湛剛準備把安寧喊起來，小洋樓旁那株冬樹下的兩道身影卻一下抓住了秦湛的眼球。
……
陸思淼怎麽也沒想到顧安風竟然膽子這麽大，會直接到秦家來找她！
“你瘋了嗎！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陸思淼看著顧安風，漂亮的臉上滿是震驚與憤怒。
顧安風雙手環胸，一臉嗤笑，“那還不是你給逼的？打你電話不接，發你短信不回，那我也隻能過來親自找你了。”
陸思淼怒不可遏，她原本隻想借著顧安風讓顧安寧從秦家徹底滾蛋！卻沒想到自己最後招惹了這麽個麻煩！
“當初我們說好了，事後給你五十萬，我也給你了，你還想怎麽樣！？”
顧安風揉了揉鼻子，一臉痞氣，“是，是說好了五十萬，可那你也沒說讓秦湛把我打成那樣啊，我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個月！之後進了看守所我也沒少受罪！我現在隻是跟你多追加一點精神損失費而已，難道這樣也過分嗎？”
“顧安風！你夠了！我已經跟你說了，我沒錢！你馬上給我離開這裏！”說完，陸思淼就要走，卻被顧安風一把拽住！
“沒錢！？陸思淼！我告訴你！你少他媽在我麵前裝！好啊！你要是不給我這筆錢！我他媽現在就去找秦湛那個傻子！我倒是要看看！他知道你的真麵目之後會怎麽樣！”
陸思淼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但很快就被她掩蓋了下去，冷笑道：“好啊，你去！我倒是要看看秦湛相信我還是相信你！顧安風，你以為我沒法子弄你麽？在曆城，隻要秦湛一句話，他就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大可以試試！”
陸思淼這態度也著實把顧安風給唬住了好半晌！
他起初不來找陸思淼，其實大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秦湛要真想弄死他，那就是一根手指的事情！
如果不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他也不會這樣不要命的來秦家找她！
她給他那五十萬，才不到兩天時間，就被他全輸到了賭場！後來更是借了一屁股高利貸！這幾天，那些高利貸的人天天在找他！他就像是一隻過街老鼠！
一想到這樣，他也索性豁出去了！
一把拉住陸思淼的頭發，一個巴掌就朝著她的臉狠狠扇了下去！
“你這個賤貨！你威脅我是不是！？好啊！那大不了咱們就同歸於盡好了！”說完，又是一個巴掌對著她的臉扇了上去！
陸思淼慘叫出聲，她也沒想到顧安風竟然會跟她魚死網破！
正當她想求饒的時候，一道挺拔的身影卻忽然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陸思淼驚嚇的瞳孔中浮上驚喜，連忙哭著大喊道：“阿湛！阿湛！快救我！顧安風他瘋了！”
顧安風一震，回頭，隻是還沒看清來人，就已經被對方一拳打到了地上！
秦湛以前在部隊待過幾年，這些年雖然沒再練，可手腳的力道，卻絲毫不輸從前！比起上回在酒吧，秦湛的拳頭更是狠了幾分！
秦湛的最後一腳，更是直擊踹到顧安風整個人如同煮熟的蝦子一樣蜷縮了起來，一張臉在一旁的路燈照射下更是因為疼痛而蒼白扭曲到了極點！
陸思淼臉上雖然還火辣辣的痛著，可看到顧安風被秦湛揍成那樣，眼底還是忍不住閃過一抹笑意。
隻是等秦湛回過頭朝她走來時，她便又恢複了先前可憐的模樣。
“阿湛……”陸思淼上前就要撲進秦湛的懷裏，隻是這回，秦湛卻一下抓住了她的肩膀，製止了她的動作。
陸思淼怔住，也是這個時候，她似乎才真的看清秦湛的臉。
他的表情很淡，眉眼更是清冷仿佛他們是陌生人一般。
陸思淼的心髒開始控製不住的狂跳。
秦湛的手也已經從陸思淼的肩上拿了下來。
四目相對，陸思淼感覺仿佛隔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秦湛才緩緩從大衣的內袋中拿出一樣東西，遞到了陸思淼麵前。
聲音低沉而沒有一絲溫度，“拿著它，離開曆城，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陸思淼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視線一點一點下移，當看清他手裏拿著的是什麽時，陸思淼內心緊繃的那根線也徹底斷了。
伸手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支票，扔到了地上，哭著撲進秦湛的懷裏，“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我不要錢！我隻想跟你在一起！我要的隻有你！！！”
隻是她的這番表白，卻並未在秦湛那裏起到絲毫作用。
任由她在胸前哭鬧了好久，最後漸漸停下來，秦湛才平靜道：“你之前做過什麽，我也不想再去追究，這張支票，就當是我給你這些年的補償吧。”說完，便將她從胸前推了開。
陸思淼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整個人仿佛都定格了一般。
秦湛最後靜靜的看了她一眼，便朝仍舊躺在地上的顧安風走了去。
秦湛剛才下的拳腳，雖然都不致命，卻也都衝著人最疼的部位打去的，以至於此刻顧安風看著秦湛朝自己走來，都驚恐的連連後縮了好幾步。
隻是這回，秦湛並沒有再衝顧安風揮拳頭，而是蹲了下來，看著顧安風，一字一句道：“你跟陸思淼合謀這件事，我不希望安寧知道，但凡將來有一天被我發現，你對她透露一個字，或者你再做任何一件間接，或者直接傷害她的事，我都絕不會放過你，我秦湛，一定說到做到。還有，你欠的那些錢，我也都會幫你解決，至於你，就給我滾出曆城，這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安寧麵前，你隻要讓她知道，你在外麵過得挺好，就可以了。”
此時的顧安風，哪敢跟秦湛說一個不字，尤其他還說會幫他還債！
他還不趕忙答應！
“好好好！我答應你！我一定不會告訴安寧的！我走！我明天！不！我今天晚上就離開曆城！”說完，笑著連滾帶爬就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一瘸一拐就迅速消失在了秦湛的視線中。
秦湛沒有再回頭看陸思淼一眼，而是直接朝停在不遠處的黑色林肯走了去。
陸思淼渾身冰涼的站在原地，借著路邊的燈光，她看到秦湛打開了副駕駛的門，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那個沉睡的女人從裏麵抱了出來，然後頭也不回的朝秦宅走了去……
這一幕，就好比是一萬根銀針一下刺進陸思淼的雙眼！
陸思淼搖頭，不！
這不是真的！
明明她馬上就可以嫁入秦家了！為什麽會這樣！？
不！
秦湛愛的是她！
一定是顧安寧那個女人！一定是她給他下了什麽毒咒！
不然阿湛怎麽會不要她！！？
阿湛愛的是她！
秦湛是她的！秦湛是她一個人的！誰都不可以搶走！誰都不能搶走她的東西！！！！！
“啊————！！！！”陸思淼忽然捂著自己的頭，蹲到地上失聲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