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偷情的感覺
然而實際上,薑副團長並沒有結束以曆史為喻的進程。在講述了這一番曆史典故之後,他話鋒一轉,衝我說道:小李啊,你就是當代的薛平貴,但是我不會讓你像曆史人物一樣,走太多彎路。
我道:我哪有這本事!人家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將帥,我隻是一個小小的戰士。
薑副團長道:縱觀曆史,但凡名將名帥,都是從軍營中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沒有天生的將帥,隻有通過後天努力成就的將帥。我說過,我會為你努力地創造機會,為你的成長進步,鋪上一條光明大道。
我笑道:謝謝薑團長。
薑副團長道:在家裏,就不要叫我團長了,叫我薑哥。
薑天天突然插了一句:不能叫你薑哥,那不差了輩兒了呢。
薑副團長連連點頭:對對對。叫我薑叔也行。以後你對我和天天她媽的稱呼,得隨天天的輩分。你和天天一輩兒,當然不能再以兄嫂相稱。
他說完後舉杯跟我碰了一下。
這次在薑副團長家吃飯,薑夫人和薑副團長,屢屢向我投來橄欖枝。也許在他們看來,我和薑天天是一對戀人,是一對已經生米煮成熟飯的戀人。他們本來對我和薑天天百般阻攔,但是自從知道薑天天肚子裏有了我的人之後,瞬間改變了對我的態度。在這當中,我幾次想鼓起勇氣告訴薑副團長實情,但是我又深深地知道,倘若我一旦道出實情,我將成為眾矢之的,不僅傷害了薑天天,也讓薑家人從此抬不起頭來。而我李正,也必將遭受最為嚴厲的‘製裁’。於公於私,這件事處理起來,都相當不容易。
吃過飯之後,薑副團長從茶幾底下拿出了一根牙簽,一邊剔牙一邊看起了新聞節目。薑夫人過來收拾碗筷,我想添一把手,薑夫人說她自己來就可以了。
薑副團長表情豐富地剔了一會兒牙,然後扭頭衝我和薑天天說道:你們倆,下去走走。年輕,得多活動活動,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我知道薑副團長是見自己暗喻不成,幹脆再次給我和薑天天創造了單獨討論的機會。薑天天拉著我的胳膊出了屋門,下了樓。
到了樓下,薑天天左顧右盼了一番,說道:得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
我笑說:還是家裏安靜。
薑天天突然間眼珠子一眨:有了,有一個地方,比任何地方都安靜。
隨即她拉我去了地下室,打開了自家的儲藏室。我猶豫了一下,被薑天天拉了進去。
怎麽有種偷情的感覺呢?我心裏暗自苦笑著,瞧了一眼薑家的儲藏室,覺得有點兒空蕩蕩的,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豐滿。在基層的時候,我曾經多次出公差幫助領導搬家或者收拾家具,也見識過幾位中隊級別領導的儲藏室,裏麵名煙名酒各地特產琳琅滿目,估計能開好幾個小賣部。但是薑副團長的儲藏室,卻顯得有些冷清。裏麵除了幾件廢舊家具和過季的衣服鞋子之外,再無其它。
由此看來,薑副團長的清廉之名,絕非隻是傳說。一股特殊的敬意,禁不住再次從心裏萌生了出來。盡管薑副團長曾經為了一己之私,對我進行過幾次的排擠甚至是陷害,但是從為官方麵來說,對比起大多數的同級官員,他算是難得的清官了。我幾乎從未見過薑副團長收受下級禮品,團部地下室的幹部倉庫裏,他儲藏室的東西,也遠遠不及其他副團長的內容豐富。
而通過這個地下儲藏室,也足可以看出,薑夫人是個愛幹淨之人,儲藏室裏雖然東西不多,卻收拾的整整齊齊,幹淨大方。地上雖然是容易吸塵的水泥地麵,卻也被打掃的明光可鑒。
儲藏室的燈光有些黯淡,薑天天扯過一個馬紮放在我身下,自己也坐了下來。
我笑說:你媽讓我們出去走走,你倒好,帶著我來這兒幹什麽,談判?
薑天天道:這裏多清靜多安全。沒有車水馬龍,沒有噪音汙染。是個,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我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但不容置疑的是,麵前的薑天天是何等的美麗與脫俗,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仿佛吸取了人世間所有的光華,明亮閃爍,水靈靈地展現著一個少女的心事。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清香,讓我禁不住產生了某些特殊的思量,以至於我馬上被嚇了一跳。我叼上一支煙,正要點燃,薑天天卻一下子搶過了我嘴上的香煙,衝我發起嚴正警告:倉庫重地,嚴禁吸煙!
我欠了欠屁股說:那我出去抽。
薑天天一所拉住我的胳膊:不行不行。
她將沒收的那支香煙重新塞回到我的嘴裏,為我點燃,說道:真想變成一支香煙,雖然隻是短暫的生命,但是燃燒的整個過程,卻一直在享受你的溫存。
我一怔: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詩意了?
薑天天道:一直都有啊,隻是你一直沒有發現而已。
我淡然一笑。薑天天搖晃了幾下漂亮的小腦袋,拎住了我的一隻手,說道:剛才我爸講的那個薛平貴的故事,你能明白他的用心嗎?
我狠吸了一口煙,繼續裝糊塗:不明白。沒想到你爸還是位曆史學家呢。
薑天天埋怨道:你這理解能力,怎麽就這麽差!你就真沒聽出來,我爸是在向你暗示?李正,反正我什麽都不管了,你必須要娶我。我什麽都可以不要,但是必須得要你。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了。
我望著薑天天這多愁善感的樣子,禁不住苦笑道:耍無賴呢?
薑天天道:無賴就無賴了!我爸把你比作是薛平貴,其實就是擺明了他的立場。他對我們很支持,他希望我們,有一個好的結果。李正說真的,你娶我吧。我們在北京再買套房子,兩人世界,多好。我下班早些回家為你做飯洗衣服,晚上我們一起看電視,一起說話聊天。多麽美妙的人生啊。
我笑說:瘋了吧你!你知道在北京一個人生活的成本有多高,就靠我們一個月加起來兩千塊錢的工資。
說了半截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止住了後文。
薑天天眨著眼睛笑望著我:這麽說,你是同意娶我嘍,你隻是在擔心以後的生活問題,對吧?
我道:你可真會聯想。
薑天天臉上剛剛綻放的興奮,一下子收斂了起來。她低下頭揉搓著雙手說:李正你從來就沒認真考慮過咱們的事情。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但是我始終強迫自己相信,我在你心目中還是有一定的位置的。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問你,如果你願意娶我,我會很高興。但是如果你不願意,我當然也不能強迫你,好像,好像我薑天天嫁不出去似的……
她抬起頭來露出複雜地一笑: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如果你真的覺得對我沒有感覺,那你告訴我,我會把真相告訴我爸我媽。你放心,我會說服他們,說服他們把你當成是我們的一個家人。他們不會再,再去傷害你。
我發現薑天天的眼睛裏再次蓄滿了白亮。
我的心起伏不定,波濤狂湧。
薑天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儲藏室門口,咬了咬嘴唇,露出一絲含淚的微笑。
我情難自禁地扶住薑天天的肩膀:天天,我真的不值得你這樣,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
薑天天深情地望著我:在我心裏,沒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哪怕你對我沒有絲毫的喜歡,我也照樣會喜歡你。我永遠忘不了我們之間的一切。好了李正,一會兒我上去,就把真相告訴我爸我媽。你放心,所有責任我一個人擔著。
她要出去,我拉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抱在懷裏。我說:天天你真傻。
薑天天鼻子一酸,雙手扶住我的脖子,瘋狂地親吻我。
我在她的熱情中,漸漸迷失了自己。以至於,我開始情不自禁地應承著她的曖昧。
這一吻很久才分開,薑天天揉了揉眼睛,甜美地一笑,臉紅撲撲的。她拎著我的手說:李正我懂你了!
我一怔:你懂我什麽了?
薑天天伸手在我胸膛上畫起了圈圈兒:懂你的心唄。
隨後她牽著我的手,走出了儲藏室。
我緊接著辭別薑副團長和薑夫人,返回團部。
當天晚上,躺在床上,我久久難以入睡。我李正之前並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但經曆了這麽長一段時間,我和薑天天的事情,竟然讓我難以鼓起勇氣去麵對。也許我隻要道出真相,所有的事情便一了百了了;抑或是做個順水推舟,當上薑家女婿,從此軍旅之路將會一帆風順。但是在這兩個選擇之間,我卻始終徘徊不定。
我終於相信,自己對薑天天,也許是真的存有一定的感情。這種感情,也許是愛,也許是愛的一種。
緊張的示範分隊訓練還在繼續,它成為我軍旅生涯當中的一大精神載體,每天在充實的訓練當中,我體會到了軍人特有的快樂。
薑副團長也仍然非常重視示範分隊,每天都會抽出一個小時在訓練場上默默觀摩,偶爾還會親自發表講話鼓舞一下士氣。
又是幾天過去,周五這天上午,薑副團長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說是他周五有事不能來團部了,讓我把他辦公桌上的一份局裏下發的通知,給周副團長送過去。
周六,薑副團長仍然沒有現身。
周六下午,我正在訓練場上訓練示範分隊,卻突然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
這個神秘的電話,讓我禁不住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