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樹威信
中午吃過飯，薑副團長組織召開專門會議，共同研究此次籌建示範分隊一事。同時，宣布了此次示範分隊的主要負責人。由薑副團長親自擔任訓練小組組長，我和史參謀都為小組成員。而且，薑副團長還宣布了兩個命令，一是任命我為示範分隊的執行教官，二是任命史參謀為監督教官。這一宣布，立刻在團部引起了一陣強烈的震動。誰都明白，薑副團長這麽一宣布，實際上是授予了我實權。監督教官和執行教官，二者雖然都是教官，但真正握有實權的，卻是執行教官。監督教官隻不過是一個掩人耳目的空殼罷了。這就相當於去超市買東西，執行教官就相當於商品包裝，而監督教官則相當於用來裝商品的塑料袋。塑料袋，隻是一種可有可無的容器；而商品包裝，卻是一件商品不可或缺的載體，包裝的好壞，直接影響到商品的價值和賣點。
換句話說，薑副團長這是將‘包裝’示範分隊的責任賦予了我，能否將示範分隊包裝好訓練好，全體現在我怎樣去運作，讓示範分隊的訓練達到整齊化一，既美觀又有內涵。而史參謀，卻隻是一個名譽上的職務。
完會之後，薑副團長將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薑副團長直截了當地道：小李，能給你創造的條件我都給你創造了，你可不要辜負我的一片苦心哪！
我衝薑副團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謝謝薑團長關照，我一定不負重望，堅決完成任務！
薑副團長道：你也能看出來，這次籌建示範分隊，還是以你為主，至於史參謀，他就相當於給你打雜的，明白嗎？在這過程中如果你有什麽困難，有什麽需要，可以盡管提出來。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安排你跟我下各個大隊，觀看一下他們的示範分隊的表演。
我點了點頭：明白。
但是正當我要走出薑副團長辦公室的時候，訓練科科長帶著史參謀一起敲門而入。很明顯，訓練科對薑副團長的安排頗有成見，訓練科科長一進門就直接將了薑副團長一軍：薑常務，讓一個士官擔任主訓，這恐怕不合適吧？
薑副團長臉色一變：有什麽不合適的？
訓練科科長斜瞟了我一眼：建設示範分隊，是我們訓練科的份內職責。這怎麽也不會輪到一個小士官主訓！我建議，這件事由我們訓練科負責統籌安排。
薑副團長輕咳了兩聲：這是，這是局領導的意思。局裏一直很關注士官骨幹隊伍培養，安排士官擔任主訓，是大局形勢。各個基層大隊和基層中隊，不都是安排士官分隊長組訓示範分隊？
訓練科科長道：但是您考慮過後果沒有？
薑副團長反將了他一軍：哦？你怎麽就能肯定，我用小李，他會讓我失望？而且，我不是也讓小史同誌參與組訓嗎，你們訓練科負責監督，負責相關方麵的配合，有什麽不對？這件事就這麽定了，已經上報局裏。
訓練科科長焦急地道：如果您非要這樣，那麽我建議重新選配教官。讓一個正連職參謀，給一個士官當陪襯，這，這根本不合適！
訓練科科長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攔，讓薑副團長覺得很惱火，禁不住罵了起來：你這個小科長想幹什麽？特衛團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給我滾回去好好幹好本職，這些決策方麵的事情，你隻管服從就行了，哪來這麽多廢話！
訓練科科長臉漲的通紅，敢怒不敢言地冷哼一聲。
薑副團長皺眉道：你哼什麽哼？滾出去！
訓練科二人歎著氣，離開了薑副團長辦公室。薑副團長憤憤地一拍桌子：還反了他了！找我談條件，還想不想進步？
我借機走出了辦公室，朦朧中預感到這次接手的任務，好像真還有點兒棘手。
下午就要預選示範分隊隊員了，我回到宿舍後躺在床上將程序捋了一遍。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從外麵響起，緊接著，有人咚咚咚地敲了兩下門。我第一感覺就是來人肯定不是團部的官兵，因為團部官兵進我們宿舍沒有敲門的，更何況，剛才那陣腳步聲，明明帶著一種陰柔的旋律。果然，推門而入的，是一個身上飄著陣陣香氣的女孩兒。正是薑天天。
我一下子從床上站了起來，薑天天捂著鼻子朝我走來：哎呦喂，你們宿舍這味道真夠可以的，幾天沒洗腳了？
我趕快蹬上拖鞋，略顯尷尬地道：男人腳不臭，魅力還不夠。你，你怎麽來了？
薑天天撲哧笑了：我可以坐下來嗎？
我笑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謙虛了，坐下還要打招呼？
薑天天兀自地坐在床頭上，從坤包裏掏出一瓶香水往屋子裏噴了噴，說道：過來恭喜你了呢！
我苦笑：恭喜我？喜從何來啊？
薑天天道：我都聽我爸說了！你馬上就要當示範分隊的主教官了！我一直在想象你訓練士兵的樣子，一定很酷，很嚴肅。
我道：任重而道遠啊！這種差事，讓人歡喜讓人憂。
薑天天突然間挽住了我的一隻胳膊，一陣美女特有的香氣，讓我情緒有點兒淩亂。薑天天笑說：李正我爸還誇你了呢，說你是個人才。這個任務交給你呀，相當於為你提供了一條出路。練的好，立功的可能性都有！
我趕快道：可別！不求立功，隻求能完成任務就行了。時間緊任務重，而且，我還得抓緊熟悉程序。很多教學法和動作要求，都忘的差不多了。
我們剛剛說了幾句話，外麵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不一會兒工夫，薑副團長突然推門而入。
見到我和薑天天，薑副團長並沒有吃驚，甚至還露出了詭異地一笑：這個，這個天天啊，你們還是去會客室說話吧。有些事情，你們是得好好商量商量了！
他隻說了一句話，便迅速離開了。薑天天拉著我的胳膊站起來：你知道我爸什麽意思嗎？
我反問；什麽意思？
薑天天臉上微微一紅，卻伸出一隻纖纖細手，在小腹上輕輕地拍了一下：呶，還不明白？
我心裏當然明白，但還是裝糊塗：拍什麽拍，裏麵什麽都沒有！
薑天天皺眉道：但是現在在所有人眼裏，這裏麵已經，李正你別笑話我，本姑娘這可是為了幫你才弄成這樣，上不去下不來的！我爸我媽反正都對我已經繳械投降了，我爸剛才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們，你懂的！
我苦笑道：總不會是要催我娶你吧？
薑天天提高了音量：恭喜你答對了！還真有這麽個苗頭！否則怎麽辦，時間一長就露餡兒了！
我皺緊了眉頭：怎麽收場啊，這事兒！
隨後我們去了會客室，就此事進行了長約半個小時的研究和商議，但我們的分歧比較嚴重，最後以研商無果告終。
隨後，薑天天打車回了單位，我則回到宿舍，整理好著裝，準備迎接下午的示範分隊選拔。
兩名鍾左右，薑副團長讓值班參謀通知團部所有人員，在籃球場集合，等待挑選。
薑副團長對這件事非常重視，早已背著手在籃球場上守株待兔。訓練科科長和幾個參謀也陸續到達。
兩點一刻，哨音響，團部各部門的戰士，像放羊一樣稀稀拉拉地往外走，零零星星地趕到了籃球場。
我拿著名單等了足足十五分鍾，人員才基本上集合到位。對此，薑副團長很是生氣，點名批評了幾個部門主官，掐著表，勒令大家回各部門呆著，等候吹哨重新集合。如此折騰再三，最後一次集合，用時一分半鍾，大家已經跑的是滿頭大汗。然後薑副團長衝值班參謀交待了幾句，便不再過問，而是靜站在一側旁觀。
值班參謀宣布了這次組建示範分隊的決定：為了響應局裏號召，在團部建設一支能夠起到教學和示範作用的示範分隊，團部今天下午開始挑選示範隊成員。希望大家要從思想上重視起來，積極配合挑選，被挑到的同誌，更要認真對待，刻苦參與訓練。
聽完值班參謀的講話，一百多名團部戰士個個像是殘兵敗將一樣，有的耷拉下腦袋，有的在隊列當中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機關兵本來就鬆散慣了，隊列意識淡化，吃苦能力極差。因此他們對這次挑選示範分隊隊員，根本不感興趣。
接下來我正要組織實施，訓練科史參謀卻突然又發表了一陣慷慨題詞：這次示範分隊的建立，有著重大意義。我是這次示範分隊訓練中的監督員，對咱們大家的訓練和生活，有著最直接的掌控權和發言權，我希望。
薑副團長看不下去了，一擺手打斷史參謀的話：史參謀，等挑完了兵你再做這些動員，現在你說這些有用嗎？
史參謀尷尬地後退了兩步。
我按照正規動作要領，向前三步走，然後下達‘稍息，立正’的口令，跑步向薑副團長匯報：薑副團長，團部組織挑選示範分隊隊員前準備完畢，是否開始，請您指示。
薑副團長回禮指示：開始吧。
跑步返回隊伍中央，我聽到身後的史參謀輕聲呢喃了一句：裝什麽逼啊裝，還匯報！
我真想扭身踹他一腳！但還是忍下。手持名單，我開始逐一點名。點名完畢，我宣布：現在按照立正的動作要領，請大家站好軍姿。大家一邊聽我講一邊調整，兩腳跟靠攏並齊，腳尖向外分開約六十度。
我口幹舌燥地將動作要領講了一通，但是效果並不怎麽理想。這群機關兵個個鬆散慣了，有的弓腰塌背，有的斜肩歪頭，形象千奇百怪。而且，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戰士，連衣服都沒穿到位，沒扣好扣子的，沒關鳥門兒（褲門），帽子戴的歪歪斜斜的，看起來這根本不是一群兵，而是一群穿著軍裝的社會青年。見此情景，我越發感覺到任重而道遠，在這些老爺兵當中，想要建立一支過硬的示範分隊，簡直比讓鴨子學會踢正步都難。
而且，在一側靜靜觀望的薑副團長，見到這群殘兵敗寇般的戰士，也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無奈之下，我決定借此機會樹一樹威信，同時在大家心目中注入隊列意識和紀律觀念。我矮子裏麵選將軍，挑選了三名站姿還算過得去的戰士，到隊前做示範。這樣一來，的確取得了比較明顯的效果。但是仍有一些老士官不聽招呼，無精打采地勾胸塌背，甚至還在隊伍裏聊起了天。我一氣之下，直接點了幾個反麵典型，到隊前亮相。
其實我這一招有點兒‘狐假虎威’的嫌疑。如果薑副團長不在場，我相信被我點到名的老兵，沒有人會配合我，那肯定是跟我對著幹。但是薑副團長坐陣，我便毫無顧慮了。借他的威信練自己的兵，這也不失是一種借雞下蛋的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