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孤男寡女
我衝小胡子警示道:有事說事,別罵人!
小胡子一甩手:罵你是輕的!操,讓老子開車追出來這麽遠,油錢誰付?
薑天天一邊掏出錢包一邊追問:他欠你們多少飯錢?
小胡子伸出五個手指頭:五百!
薑天天愣了一下:他,他一個人能吃這麽多?
小胡子道:他光點的好菜!
我伸手攔住薑天天掏錢:先別給他們!事情得了解清楚。這樣吧,等沈鑫醒過來,明天把錢給他們送過去。
然後衝小胡子道:你們飯店叫什麽名兒,留個電話。他現在喝多了,我們又沒法核實。不如等明天他酒醒了把錢給你們送過去,你們覺得怎麽樣?
小胡子一搖頭:不行!明天我到哪兒去找你們去?
我道:我們是軍人,說話算話。前麵就是我們部隊大院。
實際上,在跟這幾個人理論的過程中,我也能感覺的出來,這四個人也都喝了不少酒,酒精的味道相繼散開,刺激著我的嗅覺神經。那是一種啤酒白酒和各種葷腥混雜起來的味道,伴隨著四個男子身上的痞子氣息,一起散發出來。
小胡子身邊的一個瘦猴一聽這話不樂意了:當兵的怎麽了,當兵的就能吃飯不給錢?那行,把這個美女帶過去押著,什麽時候給錢什麽時候放人!
瘦猴一邊說著,一邊果真去拉扯薑天天。薑天天掙紮著往我身邊靠。
我一把將薑天天攬在身前,衝他們警示道:他們太過分了!
小胡子罵道:過分的是你們!看看你們這些當兵的什麽屌樣兒,吃飯都不給錢,跟他媽的當年的日本鬼子有什麽區別?強盜啊,土匪啊!兩條路,要麽給錢,要麽給人押著。
我見跟這些人講道理根本講不通,不由得著了急,瞄了一眼旁邊那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沈鑫,暗罵道:媽的你拉了屎要我給你擦屁股,什麽玩意兒!
雖然心裏這樣罵,但這件事又不得不管。誰讓咱偏偏趕上了呢?
正無助間,那瘦猴又走過來要拉扯薑天天,我一把撥拉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的!
瘦猴推搡了我一下:你他媽的想幹什麽?
我皺眉道:嘴巴幹淨點兒!
瘦猴罵了起來:我操你媽!都來看啊都來看,當兵的吃飯不給錢,吃飯不給錢!
這廝跟瘋了似的吆喝了起來。雖然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路上行人並不太多,但仍有一部分過客聞到風聲,陸續趕過來看熱鬧。
一氣之下,我一腳踹過去,踹在了瘦猴肚子上。
瘦猴‘哎呦’一聲,捂著肚子呻吟起來。
其他三人見此情景,紛紛甩開了胳膊,準備用暴力解決問題。
我在薑天天耳邊輕聲提示了一句:這裏有我,你去門衛呆一會兒!
薑天天是個聰明人,她當然能領會出我的暗示,於是扭身便朝團部的方向跑了過去。
四個男子粗口罵著,對我展開了圍攻。
我李正今天算是倒了大黴了,本不想與周邊群眾發生衝突,但是眼下,衝突實在是無法避免了!
我隻有奉陪到底!
要說是赤手肉搏,我覺得自己對付這四個不在話下,但偏偏這幾個家夥根本不遵守打架規則,有兩個扭身回車裏拿出了家夥。
無奈之下我隻能照著兩個沒拿家夥的下手,拿了鐵棍的小胡子和瘦猴揮舞著鐵棍一陣猛砸,大有要與我同歸於盡的氣勢。但逢這種重量級武器朝我揮過來,我隻有躲閃的份兒,不敢硬接,也不能硬接。
雖然他們並沒有打到我,但是一會兒工夫,我的身上已經全是冷汗。要知道,被鐵棍砸一下子可不輕快。
與四個歹人周旋之間,我越來越感到了吃力。我想控製其中一名男子當人質,但不能如願。四個人像是急了眼一樣,那打架的勁頭相當猛烈。他們這股子勁兒如果用到六十年前去抗日,絕對能成立一代抗日英雄。
但實際上,麵對著四個人的狂轟濫炸,我還是不小心失了一手,胯部中了一鐵棍,疼的要命。而我卻不敢有絲毫懈怠,因為一旦鬆懈,自己的性命也許就很難保全了。這些人簡直瘋了,為了一頓莫須有的飯錢,竟然能蠻橫到這種程度。
就在我孤立無援的時候,從北邊發出了一陣廝吼。抬頭看去,見是薑天天已經帶著幾名警衛班的戰士跑了出來。
四個男子見此情景,也不敢再戀戰,匆匆忙忙地胡亂揮舞了幾下,溜回到了車上。
戰鬥結束,胯上的疼痛更加明顯。我按了按,疼的眼睛裏竟然滲出了淚花。一聲苦笑之間,薑天天等人已經到了跟前。
薑天天慌忙湊上前問我:怎麽了,你沒事兒吧?
我強忍著疼痛說:沒事兒。小傷。
薑天天瞧了一眼地上的沈鑫,衝警衛班的幾個戰士指使道:去,去把沈鑫抬回去,讓他醒醒酒!
其中一個戰士忍不住衝我追問:李正,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怎麽會惹上那群流氓?
我道:先別問了,把沈鑫抬回去先。
眾人一齊動手,將沈鑫架回團部。
我深深地籲了一口氣。
薑天天焦急地站在我麵前,問我傷到哪兒了。我說胯子被鐵棍咬了一口,皮外傷沒大礙。薑天天非要讓我去醫院檢查檢查,我婉拒。
不過看薑天天這焦急的神色,並非裝出來的關心。從剛才這件事來看,她是一個善良體貼的女孩兒。我實在無法將她與算計楊麗娜一事掛鉤。或許,問題都出在周韻身上,薑天天是受了周韻的蠱惑。
我本想駕車回團部,薑天天卻搶過車鑰匙開了車門,把我推到車上:事情還沒完,本姑娘必須要弄清楚。否則我臉上那幾巴掌,挨的委屈。
我們坐在車上,我叼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反而更加重了胯部的疼痛。我不失時機地幽了一默: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車上,傳出去不好。
薑天天道:本姑娘都不怕,你怕什麽?
我道:你不怕就行,反正我是不怕。
薑天天伸手攬了一下頭發,嘴角處突然繃發出一絲微弱的笑意:其實剛才我想了想,我覺得你應該值得我信任。就憑剛才你處理那件事的態度,夠仗義!
我道:哦,我怎麽沒覺得?
薑天天道:說一說楊麗娜的事情吧!其實,其實我對她的印象一直還算不錯,但自從聽周韻說她第三者插足之後,我就覺得,就覺得她像是個狐狸精。我最討厭那種,那種破壞別人家庭和諧的第三者了,很不道德!
我道:跟你說了你不信!呂向軍那是什麽人你清楚嗎?還他媽的一號特衛,衛個屁!我真的不明白特衛局怎麽會把這種人捧起來?
薑天天皺眉道:你不會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吧?羨慕,嫉妒,所以產生了恨?呂向軍,呂向軍給我的印象挺好的呢。看他不像是,不像是。
我道:那你隻是看到了他的表麵!好,既然這樣,那我就跟你說一說我認識的呂向軍!我和呂向軍第一次以非工作的名義見麵,是在我們大隊部衛生隊,當時呂向軍剛剛作為大隊請來的激勵工具給我們上了一堂課,上完課他就去找楊麗娜了。從這時候開始我就知道,呂向軍一直在追求楊麗娜。我因為看病去見楊麗娜,結果反而還被呂向軍威脅。呂向軍說我不配跟楊麗娜交往,言外之意就是整個特衛局隻有他呂向軍能配得上楊麗娜……從那之後,呂向軍在各種場合對我實施報複,拆我的台,給我穿小鞋兒。而且他對楊麗娜的追求攻勢,越來越強烈。但楊麗娜知道呂向軍是周韻的男朋友,一直回避拒絕,從來不給呂向軍好臉色。在這方麵,楊麗娜既潔身自愛又顧及朋友的利益,她有什麽錯?到頭來反而被你和周韻算計,你不覺得臉紅嗎?
薑天天輕咬了一下嘴唇:是,是這樣嗎?
我冷哼道:你可以不信,但我必須得說。至於呂向軍的人品,你還可以去問你爸!薑副團長最有發言權。
薑天天一愣:我爸?他知道些什麽?
我覺得此時此刻沒有必要再向薑天天隱瞞什麽了,為了捍衛楊麗娜不再受侵害,我還是將團部最近發生的諸多事情選擇性地告訴了薑天天。尤其是呂向軍對薑副團長落井下石的那一段,繪聲繪色地講給薑天天聽。
薑天天聽後,驚詫,氣憤,但卻半信半疑:真的,真的是這樣?呂向軍竟敢這樣對我爸?
我皺眉道:我說過,不信的話你可以回去問你爸!
薑天天微微地點了點頭,極不情願地一字一句吐出:我信,我信你。這麽說,呂向軍主動追求楊麗娜是真,而不是楊麗娜反過來勾結呂向軍,這麽說,周韻一直在捕風捉影,一直在嫉妒楊麗娜,所以。
她說著說著皺緊了眉頭,表情顯得有些痛苦。
我道:你知道嗎薑天天,對你爸落井下石的人,不單單是呂向軍。但是薑副團長害怕影響你和周韻之間的友誼,隻用將苦楚咽在肚子裏。
薑天天瞪大眼睛望著我:你是說,你是說周,周叔叔?
我微微一聲苦笑:來到團部我可真算是長了見識了!明爭暗鬥,爾虞我詐。周副團長一直在惦記著‘常務’二字,想對你爸取而代之。這次見薑副團長被‘潛規則’,有退居二線的跡象。於是大造聲勢試圖孤立你爸,拉攏民心,拉攏親信。就連沈鑫也卷入了這場職權鬥爭當中。這些事情我本不想跟你說,但是我實在不忍心看到,好了好了,你心裏裝著就行了。我的話都講完了,你信呢就信,不信我也沒辦法。
薑天天見我想下車,趕緊拉住我的胳膊:我信我信我真的信了!
我不無感慨地道:讓人相信自己的感覺,真好。
薑天天突然間用一雙詭異的眼睛望著我,微微噘起小嘴:但是本姑娘不能接受的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