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晴天霹靂
沈鑫告訴我說:今年的軍校招考工作已經過去了,團裏名額早就定下來了!
我頓時吃了一驚:不可能吧?這麽提前?
沈鑫道:今年是有點兒提前。可能是受裁軍大政策的影響,不光時間提前了,而且名額也少了不少。不過也不是沒有希望,我建議你可以去找老薑疏通疏通,看看檔案封了沒有。畢竟都是內部的預考,真正的全軍考試,還得有一段時間。如果團裏的預考名單沒封檔,估計還有戲!
我心裏五味翻滾,實在是搞不明白,這麽重要的事情,而且是關乎全體戰士成長進步的大事,為什麽自己一點兒都沒曾聽到過消息?
朦朧之中,我突然記起了老兵複退後的一些可疑現象。曾經有一段時間,跟我同年度留了士官的好幾名戰士,曾經多次被大隊的大轎接走,回來之後他們曾隱約地議論起考試的事情……莫非,他們是去參加了大隊和團裏的軍校預考?
我覺得自己真夠可憐的,當初文書曾經統計過有考學想法的戰士名單,但是卻從來沒人跟我提起過這事兒,中隊幹部更沒有把我報上去。
一時間,我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激憤難耐。
沈鑫接著道:“可能是不是你條件不夠,所以你在老中隊的時候,中隊根本沒考慮過你?”
我反問:“什麽,什麽條件?”
沈鑫道:“什麽文化程度啊你?”
我如實道:“高中。”
沈鑫微微地點了點頭:“這個符合。那,我知道了,這幾年有個新政策,特衛局報考指揮類軍事院校,有個重要的前提條件,那就是必須進過教導大隊學兵隊,參加過骨幹培訓。這是條件一,條件二,必須擔任過或者正在擔任分隊骨幹,這是條件二。這倆條件就硬生生地把你卡住了!”
我苦笑道:“學兵隊我進過,還擔任了學兵隊匯報表演的指揮員。下中隊老兵一複員,我也被任命為副分隊長。”
沈鑫一怔:“真的?”
我點頭:“千真萬確!”
沈鑫禁不住皺起了眉頭:“那就邪了怪了,按理說,像你這種條件,應該是推薦考學的重點人選!可你們中隊為什麽沒有推薦你?而且,團裏有原則,軍校招考工作,各單位必須要傳達給每位戰士,本著自願報名的原則,擇優推薦。指揮類院校要求比較苛刻,需要進過學兵隊當過分隊骨幹。但是技術類院校就沒這麽多條條框框,凡是現役戰士都有機會參加預考。”
我也覺得詫異,強調道:“但是我根本沒有聽到一點點關於軍校預考的事兒。我隻知道,軍校統招好像是得五六月份吧,還早呢!”
沈鑫道:“那是國家統一考試!局裏團裏的預考要早的多,提前摸底,推薦那些分數高的參加。”
緊接著,他又像是恍然大悟一樣,伸出手指指畫著我道:“明白了明白了,如果你條件都符合,但是中隊卻沒安排你參加預考,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我期待地望著沈鑫:“什麽?”
沈鑫一語道破天機:“是你沒跟領導搞好關係!所以領導給你穿小鞋,故意埋葬你的前途!”
一聽這話,我沒了回答。
也許答案幾乎已經是再明顯不過了!
沈鑫勸我買點兒東西去薑副團長家裏坐坐,估計還能挽回局麵。
但我並沒有這樣做。
吃過早飯,我來到薑副團長辦公室,幫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
薑副團長遞給我一份文件,讓我交給周副團長。我照做,重新返回。
站在薑副團長麵前,他正在起草什麽文件。
或許是感覺到了我的異常,薑副團長停止手中筆,衝我問了句:“怎麽了小李,有事兒?”
我微微地點了點頭。
薑副團長將筆擱下,道:“有什麽事直接跟沈秘書匯報,他能幫你解決。”
我急道:“薑團長,這事兒,他,他解決不了。”
薑副團長一愣:“哦?坐,坐下說!”
我遲疑了一下,坐了下來。
我微微一思量,直截了當地道:“薑副團長,我想,我想考學!”
薑副團長頓時愣了一下:“這,這個可以啊!不過今年恐怕很難了,預選名額都定下來了,報局裏封檔了。怎麽,你怎麽才想起來。老兵一退伍,局團預選就展開了。指揮院校要求的條件是進過教導大隊骨幹培訓,而且還必須擔任過分隊骨幹。你都夠條件是不是?”
我點了點頭:“都夠。”
薑副團長麵露難色:“那,那你晚了!這項工作在你沒來團部之前,就已經定板兒了。怎麽,你們中隊沒報你?”
我搖頭:“沒,沒報。我連這事兒都沒聽說過。一直期待著,卻沒想到早就進行完了。”
薑副團長有些生氣地道:“那你們中隊的工作太馬虎了!不拿戰士的成長進步當回事!好吧,我再調查調查這件事,不過已經封檔了,你今年肯定是考不了了,明年吧,明年我幫你安排。”
我不放過最後一線希望:“薑副團長,就,就沒有任何希望了嗎,今年?”
薑副團長點了點頭:“小李啊,怎麽說你也是我身邊的人。我能害你?好好幹,再鍛煉一年,明年我幫你安排。正確對待吧,晚考一年,不一定是壞事。而且能有更多的時間去複習功課。這樣,我找人給你弄一套招考叢書,你多看看。”
見薑副團長如此堅決,我也隻能認命。
但心裏實在是憋屈的慌!
我的軍官夢,就這樣泡湯了嗎?
薑副團長口口聲聲說明年會幫我安排,這更像是一張空頭支票。明年我會被調到哪裏,還是個未知數。
薑副團長見我麵露不悅,追問了一句:“怎麽小李,有想法?”
我趕快搖頭:“沒,沒有。謝謝薑副團長。”
薑副團長道:“你去把沈秘書叫進來,我有事找他。”
我點頭,站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出門的一刹那,剛才還高高升起的太陽,此時卻猛地鑽進了雲彩裏,天空暗淡了很多。
正如我的心情,一樣昏暗。
薑天天回家,這一呆竟然就是一周。
也許,很多事情,心照不宣,但彼此都不言破。
我每天在薑家出入,薑天天都會纏著我問東問西,但絕不會問起我工作方麵的事情。
她是一個調皮且帶點兒任性的女孩,但是她立場很堅定。這與她的倔強性格,有著莫大的關係。
她是一位神出鬼沒的女俠,不知什麽時候,我就會感覺到肩膀被一雙纖嫩的小手輕拍了一下,然後她調皮地望著我,將手機亮在我麵前,炫耀一下自己新換的圖片壁紙。
我真是拿她沒辦法。
薑天天的閨蜜周韻,在薑天天回家的幾天裏,幾乎每天也都會悄然造訪。
她們如同姐妹,歡聲笑語,談天說地。周韻是個愛笑的女孩,她那自然柔美的笑,仿佛已經成了她的象征。也許她天生就是一隻笑麵虎,別人隻知道她愛笑,卻不知道她這笑是固態的,她哭的時候,你都會覺得她在笑。她天生長了一副笑臉。
我不反感薑天天和周韻之間的姐妹之情,但是卻極為反感,她們每次見麵,都會議論起某個人。
呂向軍。
一提這個人,作為其女朋友的周韻,甚是自豪;
而薑天天,言行舉止當中,也盡顯嫉妒。
呂向軍被諸多異性視為最佳情人,花心的他,反而輕易地獲得了很多花的心。
其實我覺得漂亮的女人,還是應該往牛糞上插比較好。鮮花隻有插在牛糞上,才能得到更多的滋養,才會變得更鮮豔。而呂向軍顯然不是牛糞,就當他是一塊外表煊美的良金美玉,任何的鮮花插在他的身上,得到的不會是滋潤和鮮豔,也許隻有枯萎和凋零,隻有流星般的美好和漫長的心痛。
正因如此,我不由得在心裏為周韻打抱不平。
但我沒資格驚擾她與呂向軍之間的這段戀情,盡管我已經預感到,這段戀情的結果,會注定是悲劇。
諸多感慨,諸多思量。
薑天天回辦公廳上班的第二天。
上午九點鍾,薑副團長將我和沈鑫叫到他的辦公室。
薑副團長的臉色看起來很嚴肅,嘴角一直在輕輕地蠕動著。當我和沈鑫出現在他麵前,他隻是說了句:“出發,上四大隊!”
沈鑫試探地問了一句:“要不要通知一下?”
薑副團長皺眉罵道:“通知個屁!給我捅了這麽大一個簍子,還得讓我出麵給他們擦屁股!四大隊的兩個主官,我看是離轉業都不遠了!”憤憤地一拍桌子,率先走了出去。
我和沈鑫不明其意,但都趕快跟了出去。
其實薑副團長的脾氣並不是太壞,至少他發脾氣的次數,遠遠要少於他表揚人的次數。我到他身邊後,這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麽大的脾氣。
然而四大隊畢竟是我的老部隊,在那裏呆了整整兩年,見薑副團長如此大的火藥味兒,我倒是有點兒擔心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能讓一向和藹的薑副團長如此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