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美女的魔爪
我平定了一下情緒,注視著楊麗娜,道:“楊醫生,這件事已經困擾你兩年了,眼下我就要脫下軍裝回地方了,我不想再讓你心裏有疙瘩。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兒,就像是我的一個姐姐。雖然大不了我幾歲,但是你身上,卻散發著親情一樣的仁愛。我李正這輩子心領了,我會記住你的!”
楊麗娜輕咬了一下嘴唇:“說什麽呢。小毛賊!說的讓人心裏還挺不是滋味兒的。”
望著楊麗娜這驚世駭俗的美麗,我的心裏充滿了不舍的元素。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哪怕我留在部隊,也終將會有分別的那一天。除非,我當了幹部,娶她。
但那仿佛是天方夜譚!我曾經對她心存太多的幻想,但這裏是部隊,不比地方。在地方上,我可以施展自己的泡妞絕技,金錢和智慧兩手都硬起來,再高貴的美女也會上鉤。但是不知為什麽,當我再次回憶起自己入伍前的那些‘豐功偉績’時,竟然覺得是那麽幼稚那麽可笑,簡直像是過家家一樣。每每記起那些年輕漂亮的麵孔,我都會忍不住為自己當初那可恨的行為,默哀。如果老天再給我李正一次重生的機會,我絕不會再以玩弄女性感情為樂趣,絕不會!
然而,我心裏卻有一種聲音,不住地翻騰著跳躍著。這種強烈的聲音告訴我:我是真的喜歡上了麵前這個善良美麗的白衣天使。
這種喜歡,這種愛,不是一時衝動,更不是心血來潮。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感受。我的情緒,會隨著她的一舉一動,或喜或悲。一個天使,永恒地住進了我的心裏。
但我清楚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我隻不過是一介即將退伍的義務兵,沒有任何身份和地位可言。而楊麗娜身邊,追逐者卻不勝枚舉,甚至就連傳說中的一號特衛呂向軍,也在其中。我拿什麽跟他比?更何況,部隊的那些不成文的規定,已經牢牢地製約住了我,哪怕我和楊麗娜是兩情相悅,也不可能走到一起。軍隊條令中明確規定,軍人不得在駐地談對象,內部的男女關係更是大忌諱。但實際執行起來,這項規定成了專門針對士兵的雷區,幹部卻不受此項規定束縛。社會主義吆喝出來的‘人人平等’的口號,聽起來振奮,實踐起來,難!
這一刻,我想到了很多。
因為也許從這裏離開後,將成為我和楊麗娜的最後一麵。
我突然有一種想要向她表白的衝動!反正現在我馬上要脫下軍裝了,有些秘密,傾訴出來,也是心事的了結。
楊麗娜卻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麽,眼睛一亮,輕輕地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小毛賊!我幫你想辦法留士官!”然後放低了語調,湊到我耳邊接著說:“治不好病,你休想逃離我的魔爪!”
她伸手兩手,在我麵前畫了個弧。
我苦笑道:“你真的有這麽大的本事?我不信。除非。”我也湊近她的耳邊,不失時機地開了個玩笑:“除非你用美人計!”
楊麗娜也不生氣,隻是笑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罵了一句:“小毛賊!”
楊麗娜微微地思量了片刻,道:“呶,按照咱們部隊的慣例,大隊部肯定也有一定的機動名額。我去找大隊長問問!”
我苦笑道:“別了!名額早就定下了,估計已經上報局團了,問了也白問。”
楊麗娜道:“不問怎麽知道!我告訴你,越往上,機動名額越多,定的越晚。部隊就是這樣,不到脫下軍裝的那天,就還有機會。”
我搖頭:“即使有,我也不想爭取了!不食嗟來之食!”
楊麗娜笑怨道:“別裝清高了!好了你等我,我馬上打電話問一下!”
楊麗娜果真掏出手機,左右觀察了一下動靜,確定沒有第三雙耳朵後,才撥通了一個號碼,待那邊接聽,笑說:劉大隊長,打擾您一下。我想問問,咱們大隊還有留士官的機動名額嗎?
聽不清那邊說了什麽,楊麗娜臉色一下子耷拉了下來:真的沒有了?我這兒有一個挺優秀的戰士,走了挺可惜的。我想請大隊長您通融通融,不是不是,是好好考察考察,看看符不符合留隊的標準……不是不是,不是衛生隊的兵,是基層的戰士,進過學兵隊,而且還擔任了學兵隊匯報表演的指揮員……對對對,就是李正……什麽?他們中隊長是這樣反映的?我覺得李正他們領導太不負責任了,怎麽能把八百年前犯的錯誤再搬出來?李正改了,改了很多。這個兵真的很優秀,能力出眾,集體榮譽感強,是個骨幹的苗子……我和他?我和他沒什麽關係,就是,就是覺得他複員的話挺可惜。您忘了我今年也去教導大隊打援了,李正表現怎麽樣我一清二楚。他訓練可刻苦了,工作也積極,真的,真的還有留下的機會?那,那太好了,大隊長您費費心,我向您推薦李正,不帶任何的私人利益,是站在大隊建設的角度上……哦,那好,那好。我等您的消息。
掛斷電話後,楊麗娜衝我擺出一個‘’的手勢:“大隊長說考慮考慮,估計應該,大概差不多。”
我苦笑道:“領導說考慮考慮,一般是委婉的否定。”
楊麗娜搖頭:“不會。一會兒我再去催催他。你放心,有本醫生在,就有你李正在。在我沒有完全了卻心事之前,你休想逃出我的魔爪!”
我真想告訴她:我巴不得。
但我沒敢說。
也許,不是不敢。是擔心這會像是一顆石子一樣,驚擾了原本平靜的內心。
或許是因為楊麗娜又讓我重新看到了一絲留隊的希望,我將到了嗓子眼兒的很多話,又咽了回去。
對於她的許諾,我是半信半疑。現在估計全軍的士官名額都已經定下來了,幾乎沒有了任何的回旋餘地。如果是其他任何一個人向大隊長要名額,我相信得到的結果,肯定會是失望。但開口的是楊麗娜,卻有些不同凡響。她雖然隻是一介女軍醫,無權幹預單位管理。但是她在整個特衛局的影響力,卻是有目共睹。她的美麗令人無法抗拒,她的請求,也令人難以拒絕。
當然,我也並沒有對此報太大的希望。
除非出現奇跡,否則,事情不可能得到逆轉。
幾天後,院子裏的落葉越來越多,盡管每天都要打掃,但掃帚的速度,遠遠根不上落葉的頻率。
我們這些麵臨退伍的老兵,已經徹底地淪為了三不管人群,可以穿著便裝隨意地出入走動,甚至是夜不歸宿,都不會引起領導們的重視。
因為此時此刻,我們已經處於軍人向地方青年的過度期,軍銜領花開始上交,而且我們手中保存的警衛業務名單和重要資料,都要統一收繳上去,集中銷毀。
中隊甚至開始提前安排人員為退役老兵買返鄉車票。在這方麵,我們部隊和其它部隊略有不同,很多部隊,老兵退伍的時候,仍然都會有專門的幹部組織集體返鄉。但特衛局士兵退役,卻相對要自由的多。老兵可以自由選擇哪趟車次甚至是哪天離隊,大隊還將安排幾十輛專車,分批將老兵送至火車站。
沒有任何奇跡要發生的征兆,我像所有的退役老兵一樣,買好了便裝,買了一些北京特產,隨時恭候著返鄉之日的到來。
這天晚上第二年度麵臨複員的三十幾名戰士,在距離中隊不遠的一家酒店,進行了最後的晚餐。
為國家奉獻了兩年,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經曆,或喜或憂或遺憾。曾經在工作和生活中發生過摩擦的戰友,此刻也抱頭痛哭。所有的輝煌和磨礪,都將化為泡影,化為回憶。
不得不說,戰友情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情誼之一。和平時期,雖然沒有了共同出生入死的豪邁,卻一直像新兄弟一樣共同訓練,共同生活,共同接受著領導的表揚和批評。同樣的生活模式,同樣的穿著,同樣的追求,同樣的作息。五湖四海匯成一個大家庭,但眼下,這個大家庭,即將麵臨著勞燕紛飛,各奔前程的命運。
我們都喝了很多酒,哭了笑,笑了哭。笑曾經可笑之事,哭如今離別之痛。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們注定了隻是這火熱軍營中的過客,兩年的軍旅生涯,隨風飄逝,留下的,隻有一行看不見的腳印和汗水。
有個天津的戰士,突然站起來提議:“媽的,憋了兩年了,兩年當中,部隊裏就連耗子都是公的,見不到異性見不到女人。今天晚上咱們就玩兒個痛快,好好地享受一下沒有享受的東西。我們去洗浴中心樂嗬樂嗬,敢不澉?”
起初大家還以為他隻是隨便說說,但是見他越來越一本正經,都開始信了他。一開始響應的人很少,但是隨著這位天津小夥繪聲繪色的憧憬和描述,逐漸將這群快要憋瘋了的老光棍們的興奮之情,撩撥了起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響應,到了最後,竟然除了我之外全票舉手通過。
我相信,如果他們不是喝多了酒,如果不是讓酒亂了性,他們不會做出那麽瘋狂的舉動。
是啊,當兵的也是人,生理硬件方麵一樣不缺,這一次的瘋狂,不僅僅是酒後亂性的衝動,更是整整兩年的壓抑的釋放。
但它的確勢如破竹地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