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做衣裳

  院子裏，淅瀝淅瀝的小雨從未停歇一刻，無數雨滴從天幕之上往下落，胡瑤夕站在屋簷之下，耳邊不時滴落下一滴雨滴，她皺著眉頭。轉身就找了一個木盆，放在漏雨的地方。


  謝天寒很快就出來了。他換了一身短褂子，裸露著兩條膀子，神深藍色的褲子身上紮著一條腰帶，手臂上掛著今天打濕的衣裳。他本想找木盆清洗衣裳，剛踏出門檻，就看到他們家洗衣服的木盆被用來接雨滴，他想了想，順手就把衣裳掛在身後凸出來的木釘上。


  望著院中的雨滴，他不由得擰著眉頭，對胡瑤夕說道：“你身體不好，快進屋歇著吧，我給你熬點薑水！”


  胡瑤夕搖搖頭，“灶台濕透了，燒不了火……”


  “我在屋簷下生火，你進屋歇著吧。一會兒就好！”


  不等胡瑤夕說完，謝天寒就打斷了她的話，胡瑤夕盯著謝天寒露出來的粗壯手臂，“下雨了，你不冷嗎？”


  謝天寒一怔，冷？

  從他記事起。好像就沒人關心過他熱不熱、冷不冷，就連餓不餓這樣的話，五六歲起，就在沒人詢問過，多少年了，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謝天寒下意識搖搖頭。“我不冷！”他還想說，自己上山打獵時，刮風下雨哪怕是下冰雹，他都沒事。可當他看到胡瑤夕滿眼的關切，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他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都十月裏了，怎麽可能不冷？你沒別的衣裳了嗎？”


  胡瑤夕恍惚記起自己好像買過幾尺布，可她壓根不會針線活兒。布買回來也隻是放在角落裏，自己身上穿著謝天寒買的新衣裳。可他自己卻光著膀子。


  謝天寒沒說話，胡瑤夕不禁有些心虛。同時，她還有些愧疚，感覺謝天寒買她回來不是做媳婦兒的，而是買了個祖宗回來。


  “那個，你先燒火吧，我給你做衣裳，順便，順便給你做一雙鞋子！”


  胡瑤夕逃似的回屋找到幾尺布。抱著布匹，找到針線籮，在屋簷下找了一條凳子坐下來，有過一次做衣裳的經驗。這一次胡瑤夕快多了，她在布上畫出輪廓，又盯著謝天寒比量了好幾次，就開始著手做了。


  雨水滴滴答答，屋簷下，謝天寒小心翼翼燒起一堆火，拿了一把水壺掛起來，他三兩下洗了兩個薑，也不切，直接丟進水裏，在他旁邊，胡瑤夕專心致誌做衣裳。


  不知時間過去多久，胡瑤夕脖子發酸，她盯著手上歪歪斜斜的縫線，伸手拍了拍脖子，一抬頭，就發現天空已經暗了下來，謝天寒靠坐在火堆邊，人已經睡著了，火堆上的水壺一個勁冒著白色的煙霧，咕嘟咕嘟的水聲為安靜的院子增添了兩分生氣。


  空氣中，一股生薑味緩緩彌散開來，胡瑤夕看了看謝天寒，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衣裳，她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給他試試，想了想，她又開始做鞋子，這裏的人大多穿草鞋，隻有冬天時穿棉鞋，布鞋一般是富足人家才能穿得起，但她腳上就有一雙，謝天寒腳上穿著的，是一雙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