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震驚
鄭晚兒看著老院兒那戰戰兢兢跪下的三人,險些沒忍住笑出聲。
她連忙展開聖旨,遮住自己上揚的嘴角,好一會兒,才清了清嗓子,故意端著嗓子,好叫聲音聽起來有些威懾力,這才開口,把聖旨上的內容念了一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黃穀莊鄭家鄭來田,忠厚仁善,心係鄉鄰,多行善事,感動上蒼。今,特封鄭來田從八品典簿,賞金一千。特賜,五味鴨坊更名為天下第一鴨。另有榆樹村楊家,亦德行上佳,賞金一千。欽此。”
聖旨內容一出,楊大舅等人倒沒有什麽,畢竟他們已經聽過一回了。
鄭來田也已經在晚兒的口中,知道了這回事兒。
可是其他人卻不一樣,譬如楊氏,原先聽到有聖旨,她就已經夠驚訝的了,再聽到裏頭的內容,她更是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這會兒聖旨宣讀完畢,她忍不住目瞪口呆的看著鄭來田問道:“孩兒……孩兒他爹,我沒聽錯吧,皇上讓你當官兒了?”
因為激動,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的。
鄭來田衝她使了個眼色,小聲道:“等會兒再跟你說。”又衝著前頭,老院兒那幾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楊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沒有急著追問,而且心裏那點兒子因為這聖旨到來的喜悅,在看到鄭王氏的那一刻,又都轉化成了憂愁。
——這個婆婆,從昨天鬧到了今兒,偏偏還一點兒法子也沒有,真是愁死人了!
鄭來田同楊氏站起身,連忙又去扶楊家老兩口。
這老兩口亦是把聖旨的內容聽的真切,就算楊老太太是個性子內斂、平日裏十分謙虛的一個人,這會兒臉上亦是洋溢著喜悅的笑容,不過礙於鄭王氏還在這裏,到底沒有表現的太過。
楊老爺子卻沒有想那麽多,興奮的使勁兒拍了拍女婿的肩膀,笑道:“好哇,真好!你小子這是苦盡甘來了,竟然走了這樣的大運,得了皇上的青眼?”
鄭來田撓了撓頭,嘿嘿傻笑了兩聲。
他看了眼鄭王氏……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有啥事兒還是等會兒再說吧。
想到這裏,鄭來田忍不住愣了一下,為啥他會覺得有鄭王氏在,都不好說話呢?
可隨即,這個問題的答案又清清楚楚的在他心中浮現,他苦笑一聲,搖搖頭,不再糾結於此。
而那邊,老院兒裏的三人,亦是聽到了聖旨的內容,都不約而同的,震驚的抬頭,看向鄭晚兒。
這其中,鄭王氏臉上的驚訝尤其明顯,一邊往下聽,臉上的表情還一邊跟著變。
什麽鋪子改名、賜匾額之類的,鄭王氏還不覺得有啥,畢竟在她的觀念裏——這些有啥用?能當飯吃,還是能當水喝?
可是在聽到皇帝竟然封了鄭來田的官兒……這就不一樣了啊!
這麽說,鄭來田現在已經不是原來的鄭來田了,他已經是官老爺了!
在鄭來田還沒有當官的時候,就已經慢慢的脫離了她的掌控,現在當了官兒了,豈不是更加不用把她放在眼裏了?
而且不止這個,還賞了他一百兩的金子!
那可是金子啊,一百兩!
可是再往後,聽到楊家也被賞了一百兩的時候,鄭王氏困惑了,咋還有這楊家的事兒?
難道是因為他們跟來田一家是親戚,所以皇上也特意照顧了?
那……既然連楊家都有,她可是鄭來田的親娘啊!不得有?
來福可是他的親兄弟啊,不也得賞一百兩?
加起來,那就是二百兩!
鄭王氏滿心期待的等著鄭晚兒再接著念出後麵的賞賜,可是還沒有聽到呢,就沒了!
鄭王氏心裏又出現了狐疑,沒道理連楊家都有,她這個當親娘的卻沒有吧!
她馬上就想到了,這肯定是鄭晚兒想的法子,故意想氣她的!
正要發作,一抬頭,卻看見那邊的楊大舅、楊二舅二人站起身,從一旁拿起兩個包袱,當著大家夥兒的麵兒打開了。
鄭王氏眼尖的很,一眼就看到了,裏頭包著一錠錠黃橙橙的東西,被太陽光一照,更是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那……那可不就是金子嗎?!
鄭王氏一看這擺在她麵前的金子,都不用人扶,手腳麻利的自己爬了起來,飛快的上前,伸手就要去摸。
楊二舅可知道麵前這老婆子是什麽性子,這金子到了她手上,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哪敢讓她摸啊?連忙往後退了兩步,把金子往懷裏一摟,紮紮實實的藏在了懷裏。
那邊的楊大舅也不傻,十分快速的把包袱重新給打上了結,提著避到了一邊。
看著他們這防賊一樣的架勢,鄭王氏有些羞臊,更多的卻是惱火。
不過不知道想到什麽,她卻是忍下了這口氣,轉頭笑顏如花的看著鄭晚兒,問道:“晚兒丫頭,這皇上連你外祖家都提到了,就沒有提到我跟你二叔?皇上這樣有錢,既然要賞,肯定不能把我們漏了吧?我們那份兒在哪兒呢?”
“就是啊,晚兒丫頭,你可別藏著,趕緊把我們那份兒拿來。”田氏也連忙湊上來,一雙眼睛四處打量著,仿佛在找被鄭晚兒藏起來的、屬於她們的那一份金子。
鄭晚兒看著麵前二人這厚顏無恥的樣子,倒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麵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緩緩的,溫柔的道:“奶,您瞧您說的……皇上知道您是誰啊?人家就是有錢,又憑啥賞給你?”
“你!”鄭王氏怒道:“可是這姓楊的,一個外人都有,我可是親奶奶!論道理,不應該我更親?憑啥不給我!”
“我姥家得了皇上的賞,那是皇上看重人家,跟我家,可沒有啥關係。”鄭晚兒笑眯眯的道:“同樣的,我家得了賞,跟您,也沒有啥關係。”
鄭晚兒眼裏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看著鄭王氏那被嫉妒扭曲的臉,心裏劃過一絲快意。
對於一個自視甚高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告訴她,她在別人眼裏什麽也不是,來的痛快了。
對於一個在意金錢、非常喜歡占便宜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在她眼裏擺了一堆的金子,卻告訴她,這裏頭一點兒也沒有她的份兒,來的更殘忍的了。
這兩樣,鄭王氏都給占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