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憑啥賠錢
鄭來福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要是在這兒說,那……那他咋逼鄭晚兒拿銀子呢?
他訕訕的笑了兩聲,期期艾艾的道:“晚兒,你這孩子……二叔都是為你著想,咱們還是去屋裏說罷。”
為她著想?鄭晚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樣的話從鄭來福的嘴巴裏說出來,可真是夠叫人害怕的。
她心裏更加篤定,鄭來福今兒來,肯定沒有好事。見他還在這裏糾纏,沉了臉,冷聲道:“我又不做虧心事,沒有啥要背著人說的。二叔,你要真有事兒,就在這兒說。要是沒事,你就先回去吧——我們這裏還要做生意呢!”
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
楊大舅等人原本一向就對這個鄭來福厭惡透頂了,這會兒又見他來這裏搗亂,早就不耐煩了,聽見鄭晚兒這話,便都上前去,看似是請,實則是驅趕著鄭來福……哦,還連帶著他帶來的那些人出去。
“走吧走吧,沒聽見我們這兒還要做生意麽?”
“真是,當誰都跟你們一樣閑似的。”這是不耐煩的楊二舅。
那管事的,在李府也是個有頭有臉的,除了伺候主子,別的人誰不巴結他?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待遇,當下臉色便有些不好看起來。
自覺受到羞辱的他冷哼一聲,再也忍不住,開口便譏諷味兒十足。
“哪兒來的小娃娃,真是好大的派頭!小小年紀的,就慣會這樣裝模作樣!你自己做下的事情,現在事發,你二叔好意過來告訴你,你做出這幅大義凜然的樣子給誰看?”
鄭來福聽見那管事開口,便知要不好,可是又不敢去攔,隻得著急得在一旁看著,心裏飛快的想著對策。
那邊的鄭晚兒聽見這話,也是一頭霧水:“我做了什麽事情,現在事發了?”
她看了眼那說話的人,原先還以為這是鄭來福糾結過來找事兒的,現在一看,隻見那人的穿著氣質,不像是地痞無賴,這裏頭,興許還真有事兒。
鄭晚兒想了想,仍舊是客氣的問道:“這位先生,我剛才就說了,要是有什麽事兒,隻管說出來。我行的端坐的正,還真不知道有什麽事兒,用得上‘事發’二字。”
那管事正要開口,鄭來福便搶先一步,急忙道:“晚兒丫頭,是這樣……人家上咱們店兒裏買了五十隻烤鴨,結果吃壞肚子了,這不,人家就找上門兒來了,要賠二百兩銀子,你先別說別的了,趕緊先去把銀子拿出來賠給人家。有啥事兒,咱們一家人私底下再說。”
他故意說的模模糊糊,模棱兩可的,這話乍一聽上去,倒好像是鄭晚兒家的鋪子賣的烤鴨,讓人家吃壞了肚子似的。
這話外音兒,在座的眾人都聽清楚了。那邊還在吃飯的人,嘴裏喊著一口烤鴨,不知道該不該咽下去。
這……烤鴨吃壞肚子?他剛才都吃了那麽多了啊!
另外有客人也心裏惴惴的,驚疑道:“啥,吃烤鴨吃壞肚子?這烤鴨不幹淨吧!”
“是啊是啊,這吃進肚子裏的東西,要是不幹淨,誰敢吃啊?小掌櫃,你可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對啊,給咱們一個交代!”
一時間,鋪子裏四處都響起討說法的聲音。
鄭晚兒心裏那是砍了鄭來福的心都有了!
這個老王八蛋,就是存心的!
她連忙上前幾步,麵對著那些客人,大聲道:“大家稍安勿躁,我可以跟大家保證,我們鋪子裏的吃食,都是收拾得很幹淨的!要是大家不信,隨時可以去我們後廚看!我們的食材,都是每天的新鮮貨,隔夜的我們都不用的!”
這話一出,大家便想起來上回,也是有人來鬧事,結果掌櫃的說讓大家去後廚看,要是找出來一隻蟲子,便賠大家的銀子。當時有人去看了,結果別說蟲子了,就是一隻蒼蠅腿兒也沒找見。
想到這裏,眾人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些,決定先靜觀其變。畢竟,掌櫃的敢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是有底氣的。
鄭晚兒見暫時安撫住大家,接下來,便要同鄭來福算賬了!
再看向鄭來福,她是連麵上的情兒都懶得做了,眼裏都是不屑掩飾的厭惡,直接問道:“二叔,你這話得說清楚。啥叫上咱們店兒吃烤鴨,吃壞了肚子?第一個,你是你,我是我,咱們是兩家店。第二個,人家是上你的六味鴨坊買的烤鴨吃壞了肚子,還是上我的五味鴨坊買的烤鴨吃壞的肚子?”
“要是在你的鋪子裏買的烤鴨吃壞了,人家來了,自然是你賠錢,又帶著跑到我這兒來做什麽?”
“要是在我的鋪子裏買的烤鴨吃壞了……我近些日子都在鋪子裏,我這賬本上也記得清清楚楚的,從沒有人過來一氣兒買了五十隻烤鴨的。再說了,要是硬要說在我這兒買的,那怎麽不來找我,反倒去找二叔你?”
那管事的聽鄭晚兒這麽說,想起剛剛鄭來福說的,那六味鴨坊是這小丫頭悄悄弄的,並沒有放在明麵上。現在便先入為主的,覺得她這是在推卸責任,不由得又冷笑道:“你們都是一家子,都姓鄭,這生意不也其實就等於一家麽?”
鄭晚兒何等聰明,聽出了這管事的話外之音,聯想到剛才鄭來福的話,心裏便明白了,想必是這鄭來福故意說了什麽,讓人家誤以為兩家烤鴨店是一家,這才上門兒來找事兒的。
看這管事的樣子,是信了鄭來福的話。
她硬要解釋,人家說不定聽不進去。
想了想,她點點頭,竟是應道:“沒錯,我跟他都姓鄭。”
那管事的還隻當她承認了,譏笑一聲,正要開口,卻被鄭晚兒搶先一步打斷了。
“是都姓鄭沒錯,可是,一家人卻未必——原因有二。”
“我們早就是分家出來單過的了……對,也許會有人說,即便是分了家,那也還是親人,是親戚。”
“這個道理,我不是不明白。”
鄭晚兒目光炯炯的看著那管事:“可是如果,這個親人幹的事兒,比豬狗還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