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快去請穩婆
不管鄭樹如何發愁,當天晚上回去,仍舊把這件事兒,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妻子田憐兒。
這事兒他不敢瞞,也瞞不住!與其叫憐兒從別人的嘴裏知道,還不如自己先說給他聽,說不定還能消些氣。
何況憐兒一向是個溫柔體貼的,肯定也能體諒他的難處的。
然而這次田憐兒的反應,卻出乎了鄭樹的預料。
田憐兒不僅沒有如同鄭樹想的那般理解他,安慰他,反而是大發雷霆。
怎麽能不怒?她出的銀子開的鋪子,憑啥就被別人奪了過去?啥一家人不一家人的,那是鄭樹的爹,可不是她的!
再說,這個鋪子是她為了自己、還有肚子裏的孩子留的後路,怎麽能就這樣拱手讓人?
田憐兒看著麵前因為她發火而驚呆了的鄭樹,也顧不得再裝成之前那乖巧可人的模樣了。她此時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恨意。恨鄭來福怎麽這麽不要臉?又恨嫁了個男人,是個怎麽也扶不起的阿鬥!
什麽事情都安排的好好的,隻叫他照著去做就是了。誰知道,就這,人家還是守不住!要是那有脾氣的,就應該直接罵他那不要臉的爹,把鋪子牢牢的攥在手裏才對。
就算是鄭來福等人生氣,就順勢分出去過唄!有啥大不了的?沒看那鄭來田一家,分出去以後,那小日子過的多滋潤啊?
可是這個蠢貨倒好,不過被打了兩下,便氣也不敢吭了!
田憐兒胸口急促的起伏,可見實在是氣狠了。
鄭樹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當下心裏,竟然升起一絲俱意。待看見她滾圓的肚皮,小心翼翼的勸道:“憐兒……你、你別生氣,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田憐兒卻不領情。
她原本心裏就一直就看不上老院兒這些人,更看不上鄭樹這個丈夫。要不是因為……她怎麽可能嫁給他?
原本心裏對鄭樹就不喜,再加上鄭樹這人愚蠢卻自大,相處這麽久以來,心裏堆積的不滿更是越發的多了。隻不過,原先她想著到底需要鄭樹在外頭做事,還是哄著點兒好了。
可是現在,這件事兒,也叫鄭樹給辦砸了,堆積的不滿,一朝爆發。
田憐兒此時看見鄭樹這幅樣子,可以說是氣不打一處來,尖聲叫道:“孩子?還生啥孩子?鋪子都沒有了,生下來孩子,拿什麽養?”
鄭樹自知理虧,訥訥的道:“憐兒,你別擔心,那又不是給了別人,是咱爹幫著管呢。你肚子裏的孩子,那不也是他的親孫子?咋可能不管呢?”現在反而是他拿出這些話來勸田憐兒了。
可是田憐兒哪裏肯聽?她此時氣極,再也不肯裝模作樣的了,此時更是冷笑連連,恨聲道:“蠢貨、蠢貨!你也不想想,你還有兩個兄弟呢!這鋪子在我們的手裏,那就隻是我們的,將來賺的銀錢,也都是留給我腹中孩兒的。”
“可是到了你爹手裏……你下頭,還有兩個兄弟呢!將來娶妻生子,難道不花錢?你爹娘難道會不管?”
這事兒,鄭樹倒是沒有想到,現下一聽,先就在心裏心疼起銀子來了。可是……
他猶猶豫豫的道:“可是……那鋪子,爹是鐵了心要管的,咱們能有啥辦法?”
“你……”田憐兒看著麵前的男人,眼裏滿滿的都是鄙夷,恨恨的道:“虧你還是個男人!出了事兒,隻會問我咋辦?哼,我告訴你,這個鋪子,我是一定要拿回來的!你不敢去說,我去!”
說罷,便站起身,扶著肚子,快步的往外頭走去。
鄭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去攔她。可是一來,田憐兒大著肚子,他不敢用勁兒。二來……他說沒有用,萬一憐兒去說,他爹覺得麵子上下不來,又把鋪子還回來了呢?到時候,他就還能風風光光的當他的掌櫃的!
這麽一思襯,他腳下便慢了一步,田憐兒卻早就到了院子裏,站在鄭來福同田氏二人的屋子前頭,高聲的叫道:“爹、娘,您二老出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鄭樹眼見著那邊的房門開了,連忙又往屋子裏頭退了兩步,甚至還關上了房門,隻留了一條縫,趴在上頭,悄悄的往外看。
隻見那邊鄭來福同田氏二人都出來了,臉上帶著些不虞。
鄭來福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個川字,顯然很是不虞:“大呼小叫些啥?今兒說話咋這麽沒大沒小的?”
田憐兒忍了忍氣,勉強笑道:“爹,聽鄭樹說,您要接管我的鋪子?”
“啥你啊我啊的?”鄭來福先不樂意了,高聲嚷道:“你嫁進我家來,那就是我們鄭家的人,這鋪子,那也姓鄭!”
鄭王氏這時也從房裏出來,她也早就聽鄭來福說了這事兒,心裏還很是高興,根本就沒有想到田憐兒會反對。現在出來,看到這幅模樣,忍不住就皺了眉頭。
她自然是站在兒子那邊的,便對著田憐兒說道:“憐兒丫頭,這件事兒,我也知道了。你爹這也是為了你們著想。,你們年輕,哪裏懂得做生意?倒不如叫你爹先幫著管管,等樹兒經了些事兒,老成了,再叫他管也不遲啊。”
田氏亦是在一旁連連點頭:“是啊,憐兒,我還是你親姑姑呢,你還怕我害你不成?”
田憐兒看見他們這三人的嘴臉,心知好好說,這鋪子是要不回來的了。當下又氣又急,直接撕破了臉:“我呸,說的好聽,還不就是想私吞兒媳婦兒的嫁妝?咱們出去打聽打聽,這十裏八鄉的,有這樣不要臉的人家沒有?光明正大的就搶兒媳婦兒的嫁妝!虧你們還整日裏規矩禮儀的,都是放屁!”
鄭來福原本想著,就是拿了這個鋪子,田憐兒也不敢多話,隻因這個兒媳婦兒往日裏看起來是最柔順不過的一個人了。可是沒有想到,他現在,卻是被兒媳婦指著鼻子罵了!
外頭先不說,就說在這個老院兒裏,他何時受過這樣的氣?當下氣得額角的青筋都直跳,對著田憐兒吼道:“你個沒大沒小的東西,敢跟老子這樣說話?”
田憐兒絲毫不懼:“咋,敢做不敢讓人說?我今兒就要說,你還敢打我不成?別忘了,我肚子裏可是有你們鄭家的骨肉!”
她之所以敢這麽撒潑,也是仗著肚子裏有貨,晾鄭來福也不敢對她動粗。
可是她卻忘了,鄭來福這人,是個最混不吝的,被鄭王氏寵的,在老院兒這一畝三分地裏一向是跋扈慣了。隻有別人讓著他,沒有他讓著別人的道理。
鄭來福氣得眼睛都紅了,眼裏隻有田憐兒那得意洋洋的臉,她眼裏還帶著不屑跟鄙夷,就跟……就跟鄭晚兒那個死丫頭一模一樣!
他不敢打鄭晚兒,可是田憐兒還不敢打嗎?當下哪管三七二十一的,上前兩步,掄起巴掌,便狠狠的朝她臉上扇去。
“我不敢打你?你算哪根蔥啊!”另有汙言穢語不斷,也不知道是罵田憐兒呢,還是在罵鄭晚兒!
“啪!”一聲脆響傳來,所有人都驚住了。隻有田憐兒經受不住這力道,被扇的倒在地上,抱著肚子叫起來。
“我……我的肚子好疼!”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連忙上去攙她。
鄭王氏亦是嚇得臉色蒼白:“哎喲,咋真的動了手?傷著孩子可咋辦?”
躲在屋裏的鄭樹,原本害怕他爹鄭來福,因此不敢露麵。可是這會兒見出了事兒,也是著急了,連忙開了門跑出去,抱起地上的田憐兒,急道:“憐兒,憐兒你怎麽了?”
田氏這時突然驚叫道:“憐兒……憐兒流血了!”
眾人順著她的話,往田憐兒的身下一看,隻見地上濕了一片,其中還摻著血水。
鄭王氏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這個時候,卻是反應了過來,連忙道:“快,快去請穩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