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無恥(一)
鄭家老院兒裏靜悄悄的,顯得有些沉悶,隻因鄭王氏近來有些心情不佳,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亦不敢往她跟前兒湊,生怕觸了鄭王氏的黴頭,被當成撒氣桶。
鄭樹陪著新婚的妻子田憐兒在屋子裏歇著,眼看著就要秋收了,他卻是一點兒都不著急,新婚的熱乎勁兒還沒有過去,他更是恨不得黏在田憐兒身邊,一刻也不肯離開。
雖然因著田憐兒有了身孕,也不能做什麽,不過這樣一個美嬌娘,就是光看著,也隻覺得賞心悅目呀。
田憐兒的肚子已經有些顯懷了,這會兒她半躺在床上,靠在鄭樹的懷裏,麵上卻半點兒也沒有孕婦的憔悴,除了肚子,其他的地方是一絲兒多餘的肉也沒有,臉上更是光滑的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也難怪鄭樹這樣的喜歡。
她雖然作為新媳婦兒,不過嫁到鄭家,有田氏這個姑媽照看著,倒也沒有一般新媳婦兒那樣的局促,這些日子,也算是適應了鄭家的生活。
田憐兒是個聰明人,還沒有嫁過來的時候,就摸清楚了鄭家的情況,知道這上頭有一個不好對付的鄭王氏,也知道鄭王氏並不喜歡她,嫁過來後,倒很是安分。
不過她明白,要想在鄭家有舒心的日子過,討好她婆婆,尚且還不算要緊,再則,田氏作為她的姑媽,這件婚事亦是她一力促成的,又怎麽會為難她?最要緊的,其實還是討好鄭王氏。
而鄭王氏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重她肚子裏的孩子,對她倒尚且還算和顏悅色。
田憐兒看著,放下了心,心裏頭假做不知道之前鄭王氏對於這樁婚事的態度,很是殷勤的侍奉,對於鄭王氏恭恭敬敬的,嘴巴又跟抹了蜜似的,極會說話,把個鄭王氏哄的高高興興的,倒真是對她有了幾分的喜歡。又顧及著她有了身孕,從來沒有叫她做過什麽家務活,仍是叫田氏幹。
而田氏原本這麽想要自家侄女兒嫁過來,一是能同她一條心,二來,兒子娶了媳婦兒,那不是就有人接手家務了嗎?可是現在跟她想的,可是完全不一樣,反而還多了一個懷孕的兒媳婦兒要伺候。要說依田氏這性子,早就要不幹了,可是也不知道這田憐兒使了什麽法兒,哄得田氏是一絲兒的不願也無,反而很是心甘情願。
上頭兩位最大的長輩都被田憐兒給拿下了,而鄭來福作為公公,那是不好也不會跟她這個兒媳婦兒有啥太多的牽扯,剩下的,便都是些小輩,更是惹不著她。
這樣一來,她在這裏有吃有喝,也不用幹活兒,隻負責奉承好鄭王氏,其餘的一概不管,倒真是比在娘家的時候還要過的舒心些。
不過這次,就是有幾分‘得寵’的田憐兒也不敢往鄭王氏身邊湊,實在是因為鄭王氏這兩日的臉色,太過駭人了。
田憐兒心裏奇怪,不過卻沒有傻到要去問鄭王氏的程度,因此一直憋在心裏。這會兒屋子裏就小兩口,倒是有機會把疑問問出口了。
她緊緊的靠在鄭樹身上,一手搭在他的胸膛,小手白皙柔嫩,食指伸出,在鄭樹的胸膛上畫著圈圈,煞是俏皮,又充滿了挑逗的意味,柔聲道:“我看咱奶最近心情很是不好,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我看著可是擔心的很,她年紀大了,這樣憂心,如何保重身體?有心想要哄她老人家開心,幫她排解排解,隻是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緣故,怕說錯了話。”
鄭樹感受到她在他胸膛前的動作,心尖兒一顫,被她劃過的地方傳來一陣酥麻,喉頭忍不住滾動了一下,呼吸也有些急促,聲音也帶樂些嘶啞,回道:“還不是因為我大伯那家子。”
“因為大伯?”田憐兒疑惑道。鄭樹的大伯鄭來田,她是知道的,不過卻沒有見過幾次,隻在成親的那天見過,看起來倒是個老實的,還有他那個大伯娘楊氏,在家的時候,她就聽她娘說起過,是個脾氣最軟的人了。
還有他家的一個閨女,好像叫鄭晚兒的,雖然沒有同她說過話,可是不知道是怎麽的,那天成親的時候匆匆一撇,看見鄭晚兒探究的眼神,倒讓她有些害怕。
不過自成親後,倒是沒有再見過,兩家分了家,那邊又總是聽說挺忙的,沒有什麽碰麵的機會。
這會兒聽鄭樹說鄭王氏的不開心,都是因為那邊的一家人,她心裏更是好奇了,連忙問究竟。
夫妻二人新婚,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鄭樹更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她,見她問,更是不肯瞞著她。
“這不沒有兩天就中秋了,家家戶戶都在串親戚送節禮了,那邊卻沒有動靜。老娘這裏不來看,倒是把那楊家的老兩口接到家裏來養著,對這邊卻不聞不問的,你說這不是不把咱奶放在眼裏嗎?奶她看著,能高興的起來才怪!”
田憐兒恍然,心裏有些不以為然,這鄭王氏可小心眼著呢,針鼻大點兒的事兒,人家都能記在心裏。況且她這些日子也有些摸到鄭王氏的脾氣了,是個掌控欲極強的人,而且又覺得自己現在是鄭家的長輩,希望家裏的人都捧著她。
鄭來田把嶽父嶽母請來住著,這邊卻連節禮也沒有,她定是覺得鄭來田沒有把她這個娘放在心裏,可不得生氣?
反正鄭樹也看不見,她悄悄撇了撇嘴,不過聲音卻仍然柔和的很,帶著些許嬌媚,一點兒也聽不出來她對鄭王氏的不屑。
“想必是大伯那邊真的忙呢,不過心裏肯定是記掛著咱奶的。”
聽她這樣說,鄭樹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嘴角扯了扯,道:“那可不一定,往前還沒有分家的時候,大伯心裏估計還有咱奶,也還算孝順,現在嘛……”
田憐兒聽出來這裏頭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不禁撐起些身子,抬頭看著他,問道:“現在怎麽著?難道分家出去,就不是咱奶的兒子了,就不用孝順了?天下可沒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