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媳婦兒他占我便宜!(一)
許是真的累狠了,鄭晚兒倒在炕上便睡著了,一夜好眠,第二日起來,隻覺得神清氣爽。她伸了個懶腰,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坐起身來。一轉頭,見楊彩蘭還沒有醒,忙小心翼翼的下了炕,盡量不發出聲音吵醒她。
楊彩蘭昨日裏受了一番驚嚇,還是讓她再好好歇會兒,養養神。
鄭晚兒在院子裏洗漱完,這才到了前頭正院,隻見楊老太太早就收拾齊整,正坐在院子裏,麵前擺了一個盆正在擇菜準備做早飯,她連忙打招呼:“姥,這麽早就起來了?”
“人老了,覺少,躺在床上也睡不著,還難受。”楊老太太抬頭,見是外孫女醒來了,笑容便爬滿了眼角,又問道:“你咋也不多睡會兒?彩蘭呢?還沒醒?”
“昨兒睡得早,這不也醒得早嘛。彩蘭姐還沒醒,我想著昨兒她受到驚嚇了,也沒有叫她,讓她多歇會兒。”鄭晚兒說道:“我娘呢?”平常這個時候,家裏人差不多也都起來了,這會兒院子裏卻是靜悄悄的。
楊老太太忙道:“昨兒你們帶回來那個人傷得嚴重,傷口包紮好,還又抓了藥回來給他煎下喝了,鬧騰到半夜,你娘她們才睡下,估計是累得很了,這會子還沒有醒呢。沒關係,姥來做飯,讓他們都多睡會兒。”
鄭晚兒倒還記著這事兒,聽楊老太太這麽說,心裏不禁湧起一些愧疚。她瞎好心把人撿回來,然後去睡了,倒把這個麻煩丟給了楊氏等人……
不過說到這個,她倒想去看看那人情況如何了。誰知正在這時,聽到前院裏傳來的敲門聲,鄭晚兒有些奇怪,這大清早的是是誰過來了?
她見楊老太太要起身,忙道:“姥,我去開門吧。”說著便匆匆的去了前院兒,一打開門,就看見許致遠站在外頭。
許致遠看起來精神得很,想必昨兒也是休息好了,一早起來,便惦記著昨天帶回來的那個人,總覺得有些不放心,因而一起床,早飯也沒有來得及吃,便想著過來看看。等鄭家的門一打開,看見裏頭的人正是鄭晚兒,沒急著說話,先是細細的看了一回她的麵色,這才笑道:“今天臉色看起來不錯,睡了一覺,緩過勁兒來了?”
鄭晚兒臉上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點點頭,讓他進來:“本來也沒有什麽大事兒。”
許致遠抬腳走進去,看著她又重新把門關上,兩人這才一道兒往裏頭走,他一邊問道:“昨兒那人怎麽樣了?”
“我也不知道,正想著過去看看呢,可巧你就來了。”
許致遠點頭道:“正好,咱們一塊兒去瞧瞧。”
兩人一塊兒到了正院兒,許致遠同楊老太太打過招呼,便徑直走向東廂房裏,昨兒安排那人睡的屋子,推開房門,隻見裏頭靜悄悄的,一絲聲響也無。
鄭晚兒一驚,別是傷勢過重,一命嗚呼了吧?她急忙走到炕前,先去看那人胸前,待看見胸膛上明顯還有起伏後,這才放下心來。
她見那男子身上穿的衣裳頗有些眼熟,仔細一看,認了出來,這是她爹鄭來田的衣裳。想必是昨日裏治完傷後,鄭來田又拿了套自己的衣服給這男子換上,昨兒拿又髒又破的衣服換下來後,看起來好歹是清爽了許多。
他身上蓋著一床薄被,一隻胳膊露在外頭,還是昨兒看到的那雙布滿繭子的大手,不過卻是擦得幹幹淨淨的,膚色看起來還算白皙。
鄭晚兒的目光又向上挪去,心想著看看這男子到底長什麽樣,誰知往上一看,還是一張黑漆漆的大花臉,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哎喲,這手都擦得幹幹淨淨的,我爹咋也沒有給人家擦把臉呢?”
許致遠含笑道:“這手興許還是昨兒擦傷口的時候順手擦的,臉上許是忘了,畢竟昨兒情況那樣緊急。”
兩人在這裏說了幾句話,炕上的男子卻是絲毫也沒有醒的意思。鄭晚兒遲疑道:“這會兒還沒醒?難道是發熱了?”傷口感染會引起高燒,要是真的發熱了,那昨兒晚上的酒算是白給他用了。
她探了個腦袋,想要瞧瞧這男子的麵色,可是烏漆嘛黑的,哪裏能看得出來什麽?下意識的,她伸手想要去探一探那男子的額頭,看看到底是不是發熱。
不過一轉眼,看見站在一旁的許致遠像是吃醋般,微微癟著嘴,她連忙把快要挨到那男子的手縮回來,對許致遠討好的笑道:“致遠哥,你摸摸他的額頭,看看燙不燙?”
許致遠瞧見她這樣在意自己,心裏湧起一絲小竊喜,麵上的神情也舒展了許多,往前跨了一步,也不嫌髒,伸出手,把掌心覆在那男子額頭上,一隻手放在自己額上,靜靜的感應了一會兒,說道:“沒有發熱。”
說完,他正要把覆在那男子額上的手縮回來,誰知這時,那男子的手微微動了動,然後一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許致遠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低頭看去,卻見那男子的雙眼仍是緊閉著,嘴唇無意識的蠕動了兩下,仍是沒有醒來。許是自己的手太冰了,放在那男子的額頭上讓他感到了不適,這才動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被攥住的手腕,心裏暗戳戳的想,還好剛才媳婦兒及時收手了,要不,不是被這人占便宜了?
許致遠心裏暗自慶幸,而後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抽了一下,嗯?抽不動。再抽一下,還是抽不動!許致遠自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是有一把子力氣的好嗎?怎麽這個人的力氣這樣大?而且還他不是昏迷了嗎?怎麽還這麽大的力氣?
他用了半天的勁兒,也沒能把手抽出來,委委屈屈的轉頭,對鄭晚兒道:“媳……晚兒,他占我便宜!”
鄭晚兒見他又耍寶,忍著笑翻了個白眼兒,說道:“人家暈著呢,知道啥呀?”
許致遠正要說話,卻聽見一陣微弱的聲音傳來。他低頭一看,隻見炕上那人雙眼仍然緊閉,嘴唇嚅動。他忙地下頭,側耳過去聽,這才聽清楚。
“水……我要水……”聲音嘶啞,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