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勸學(二)
鄭楊說的話,實際上就是鄭晚兒勸說讓楊家的兩個小娃兒念書的目的。
就像前世一位思想家說過一句非常著名的話——知識就是力量。雖然念書不一定能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可念書卻能讓一個人的眼界更開闊。
往小了說,珍饈樓跑堂的夥計尚且還認得幾個字兒呢,要是大字不識,雖然不至於連個夥計都做不了,可也就隻是止步於此了,即便你做的再好,可你連賬本都看不懂,怎麽當掌櫃?
鄭晚兒認定了自己的烤鴨店一定會做大,做強,那麽人才管理嘛……就要從小開始。當然了,要是這倆小娃兒念書能有個什麽成就,那是再好不過,就是不行,往後就放在鋪子裏做事兒,往後學成了,她又開了分店啥的,那出去管個鋪子是正正好兒。
不過……眼下她第一個鋪子還沒有開起來呢,這會兒說出來,倒是有些不好。因此,鄭晚兒倒是沒有貿然開口。
反正,多學些東西,總沒有錯處麽。
而楊老爺子見女婿一家都這麽說,思襯了一下,便道:“那成!就按晚兒說的……不過,這兩娃兒在這,這兩娃兒的嚼用,我每月裏得給你們送來,這個你們可不許推脫。”
兩個小娃娃,能吃多少東西?鄭晚兒根本就不在意,不過她深知楊老爺子的脾氣,要是自家說不要,那他肯定寧願每天接送,也不會讓兩個孫子在閨女家住著。
鄭晚兒知道這點,也不跟他爭,隻笑眯眯的點頭應下。
這事兒說定了,眾人皆是高興不已,特別是張氏。
兩個小外甥,鄭楊跟鄭棋念了快要一年的書,這變化她可是看在眼裏的。先不說鄭楊看起來更是沉穩,而且氣質看起來,就跟從前不一樣了。就是鄭棋,看起來就跟別的小娃娃不一眼,機靈許多,聰明許多。
大兒子楊經文是來不及了,不過小的卻是正好。像晚兒說的那些念書好處,她是打心眼兒裏的認同。她也不奢望孩子念了書能做什麽大官兒……就拿眼前的來說,能識文斷字的,以後便是去給人家做賬房先生,或是掌櫃的,那不也好得很麽?
張氏早就想要尋個機會,說一說這事兒,現在可正好,她心裏感激得很,忙對鄭晚兒道:“你弟弟來家,要是調皮搗蛋的,盡管給我教訓,不要想著我會不高興,隻有感激你的份兒。”
楊二舅也笑道:“是了,男娃兒皮實,揍幾頓也不要緊。”
鄭晚兒想到之前那個要把雞腿讓給她吃的小娃娃,忍不住笑道:“人家都懂事著呢,哪就像你們說的那樣兒了。”還真是,要是兩個熊孩子,這口她是萬萬不會開的!
熊孩子的殺傷力太大了,就是她也遭不住啊!
這件事兒就這麽說定了,楊老爺子笑嗬嗬的,說是等這邊學堂蓋完,就帶著兩個小孫子來見張先生。
鄭棋早在大人們說話的時候,默默的就把自己碗裏的飯吃完了,在一旁聽他們說話。這老半天,總算是定下來了。他摸摸圓溜溜的小肚子,高興的想,這下又有做伴兒的來啦!
翌日,鄭楊照樣駕著騾車,載著楊家父子三人去了鎮上的鋪子裏建掛爐,這回鄭晚兒倒是沒有跟著去,昨兒他們已經熟悉了掛爐的構造,而且建出來的掛爐很是妥帖,倒是不必她再去盯著。
她留在家裏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楊彩蘭看著地上又丟了一堆的紙,有些心疼,哇,這也太奢侈了,這紙奪貴呀!
可是她看著那邊頂著一頭雞窩頭,眼底下還有一圈青黑的鄭晚兒,默默的不敢說話。
這娃兒昨晚一直在惦記著畫什麽要印在碗上的花紋,晚上隻睡了一會兒,早上又早早的起來了。可是折騰了這麽久也沒有頭緒。
楊彩蘭覺得,這姑娘大概是魔怔了。
她默默的把地上的紙團都收拾幹淨,拿著去了前邊兒,廢紙也不能浪費啊,拿去廚房用來燒火,廢物再利用。
可真是個勤儉持家的好姑娘,楊彩蘭在心裏笑眯眯的誇自己。
剛從後頭來到正院,隻見院子裏正站著一個人,不是許致遠又是誰?
楊彩蘭看見他,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嗯……晚兒想了那麽久也沒有想出來,不如問問他?畢竟人家年紀輕輕的,就考上了秀才呀,肯定是見多識廣,這種小問題肯定難不倒他。
她正要上前,沒想到許致遠倒是先看見她了。
許致遠原本在屋子裏念書,結果非被他娘拉著來串門兒……好吧,反正他也是有點兒想見媳婦兒了!
他表麵上不情不願,實際內心雀躍不已,跟著他娘來到鄭家。結果……壓根兒就沒見著媳婦兒的人,聽說是在後頭屋子裏想啥東西。
許致遠撲了個空,正要回去,又依依不舍的撇了眼通往後院的穿堂。媳婦兒沒見著,卻見楊彩蘭出來了,手裏提著的簍子上,還裝著一大堆的紙團。他一挑眉,馬上想到了剛才晚兒娘說的話。
“這丫頭,說是要定製碗碟,要自己畫花樣。”
難道這就是手稿?
嗯……看著那一堆的廢紙,可以想見,這個算是把他媳婦兒給難住了。
許致遠想到這裏,麵上卻不動聲色的,同楊彩蘭打過招呼,然後似乎才發現她手上的東西似的,道:“這是什麽?”
楊彩蘭想到剛才的打算,也不隱瞞,人家一問,她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兒說了,末了又試探道:“要不,你幫她想想?我看她要是再畫不出來,頭發都要被她給薅禿了。”
嗯,形容得很是生動形象,許致遠腦海裏立馬浮現出,一個小姑娘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頭發亂成一團的模樣了。
想到這裏,他臉上不由得浮現起一絲笑意,然後伸手,從楊彩蘭手裏裝著紙團的簍子裏,拿出其中一個紙團,修長的手指把手裏的紙團展開,裏麵的內容緩緩的浮現在許致遠眼前,然後,他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了,困惑的眨眨眼睛。
“這……這畫的是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