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守歲(一)
除夕最重要的活動,除了年夜飯,就是守歲了。一家老小熬年守歲,迎接新年的到來。
前世的鄭晚兒除夕都是伴著央視的春晚度過,不過現在顯然沒有電視機。她琢磨了半響,翻出了一大摞寫過字不用了的紙,裁成形狀一致的長方形紙片,三四張疊起來,中間用漿糊黏上,最上麵黏著一張空白的紙片,拿木炭在上次邊兒寫上“J、Q、K……”攤在一旁邊晾邊做。
直至做夠了五十四張,一副簡易版的‘撲克牌’就誕生了。
楊氏洗了兩顆白菜,剁碎了和著肉餡兒一塊兒調成餃子餡,等餃子包完,天色也黑了下來。
年夜飯吃得晚,都還不餓,楊氏把餃子端到廚房蓋好,打算晚些時候餓了再煮餃子吃。
鄭晚兒先點上燈,把堂屋裏照得亮堂堂的,這就是‘燃燈照歲’,這夜要守著歲火不讓它熄滅,象征著把瘟疫邪祟都照跑趕走,來年便會健康如意。
點了燈,她又拿了好些瓜子果子放在炕桌上,楊氏也忙完了,一家人都上了炕,圍著炕桌坐著喝茶吃果子。隻剩老虎自己蹲在地上,急得汪汪直叫。
鄭棋爬過去看了一眼,轉身可憐巴巴的看著楊氏:“娘,讓老虎也上來吧。今天可是除夕!老虎也是我們家的‘人’,也要團圓。”
楊氏本就心軟,不過還是道:“它那爪子髒得,上來可不是要踩髒被褥?”
鄭晚兒聞言,笑眯眯的下了炕,找了一塊破布打濕了,又回到堂屋,抓著老虎把它四個小爪子都擦的幹幹淨淨的,這才把它放到炕上。
老虎一挨上炕,先興奮的在炕上跑了兩圈兒,又回到鄭棋身邊,興奮的撲到他身上,伸了舌頭要去舔他的臉。仿佛知道是他說情,自己才能上炕一般。
鄭棋被它逗得咯咯直笑,一邊推它:“老虎,別鬧,你再鬧,就把你丟下去!”
鄭晚兒放下給老虎擦腳的破布,又回炕上坐了,一家人現在才算是整整齊齊了。
一家人笑鬧著,夜漸漸的深了,都有了些睡意,可是守歲這才算剛剛開始呢!
鄭晚兒眼睛一轉,拿出了自己‘精心製作’的撲克牌,笑道:“幹坐著多沒趣兒?咱們來玩些好玩的!”
一聽有得晚,鄭棋眼睛就亮了,他下午就看見姐姐在折騰這些東西,忙問道:“姐,這些紙片要咋玩?”
其餘幾人也饒有興致的看向她,等著她來講解。
鄭晚兒笑眯眯的道:“鬥地主。”
“鬥地主?”
她見大家一臉的疑惑,也不著急,把手裏的牌按大小順序依次排開,一一教他們認牌,然後又詳細的講解了鬥地主的遊戲規則。
撲克牌本來就是老少皆宜的娛樂,接受起來也不難,鄭楊兄弟人小,更容易接受新鮮事物,隻聽她說了一遍,就都點頭表示會了。
鄭來田跟楊氏雖然也興致勃勃,不過卻沒有太明白。
“爹,娘,那我們先玩一次,你們看幾遍也就會了。”鄭晚兒笑道。
“成!我們在旁邊看看。”
鄭棋早就躍躍欲試了,連連催促著開始。
鄭晚兒先洗了一下牌,然後抽出一張作為地主牌後,便開始發牌。
第一回合,鄭楊很‘榮幸’的獲得了地主的身份。鄭晚兒超弟弟擠擠眼睛,道:“小五,咱們倆是一邊兒的,你可得加油,把哥哥這個地主‘鬥’倒!”
“放心吧姐,我不會手下留情的。”鄭棋興奮的臉紅紅的。
鄭楊看了看自己的牌,很保守的先打出了一張三,最小的一張牌。
鄭晚兒飛快的接上:“四。”
鄭棋從手裏抓出一張牌,使勁兒的丟在桌子上,一邊興奮的叫道:“大王!”
鄭晚兒一看,急道:“小五,這會兒才剛剛開始呢,咋就把大牌出了呢?”
鄭棋驚慌道:“姐,你不是說要壓他的牌嘛!”
“可是你這會兒出了,他後邊兒要是有大牌,咱倆不就要不起了嘛……”鄭晚兒扶額,她突然覺得這個隊友有些不靠譜。
鄭楊等弟弟妹妹鬥完嘴,這才笑眯眯的道:“要不起,小五出吧。”
鄭棋糾結半天,一邊從手裏也抽出一張三,放在桌上,一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哥哥。
鄭楊眼睛一亮,丟出一張大王,手裏丟出一摞的牌:“小王!”
大王都出了,鄭晚兒自然要不起,隻得讓鄭楊繼續出。
鄭楊眼睛一亮,一氣嗬成的丟下一摞的牌,叫道:“順子!”
鄭晚兒攤開一看,果然從4到A一張牌也不少,她偷眼瞧了一下鄭楊手裏的牌,隻剩下7張牌了,知道大勢已去,再不甘心,也隻得讓鄭楊繼續出。
鄭楊想了想,丟出一對10,鄭晚兒一看,貌似還有機會,忙丟出來一對A,心想,這下你沒有能壓過得了吧?
誰知鄭楊手氣就是好,直接丟了4個2,炸彈!他看了眼弟妹挫敗的臉色,得意的道:“報單咯。”
鄭晚兒臉上表情精彩至極,這是什麽樣的運氣啊!她無力的垂下了頭。
鄭棋急得抓耳撓腮的,可是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鄭楊又丟下一張四,他手裏的牌就已經出完了。
鬥地主第一局,‘地主’勝。
想起剛開始自己放下的豪言壯語,鄭晚兒頗有些訕訕的。
鄭來田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興致勃勃的建議道:“我看,這輸了的得有個懲罰才是。”
鄭棋一聽,眼睛骨碌碌的轉,興奮道:“我有個好主意,贏的人就在輸的人臉上畫烏龜!”他仿佛已經忘了剛剛自己輸了的事兒。
“這個好。”楊氏見兒女們玩得開心,心裏也樂嗬,忙穿了鞋子下炕,道:“我去拿幾塊木炭過來,好讓你們一會兒用。”木炭最是好用,在臉上劃一道,保管變成小花貓。
等楊氏拿過木炭來,堂屋裏早就開始了戰局。鄭楊學得快極了,打了兩把就已融會貫通,而且手氣幾好,幾把下來,他臉上畫的道兒最少。鄭晚兒有前世的底子在,也不算輸的很慘。
唯有鄭棋,當地主也是輸,當農民也是輸,臉上這裏一道,那裏一道,早就變成了小花貓。
他輸急了,轉頭對鄭來田撒嬌,指著自己的小花臉,‘控訴’道:“爹,您看他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