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買地(三)
說是在黃穀莊,其實也走了得有二裏地,老齊這才停下車,笑道:“到了。”
車上的幾人下了車,老齊又指著南麵那一片地,道:“就是這兒,這邊有五十畝地,還有七十畝,又隔了一裏的樣子,咱們看完這裏,再去那邊。”
鄭來田點點頭,仔細一看,地裏種上了冬小麥,問道:“這……他們的地賣了,這種的莊稼可咋整?”
老齊笑道:“秦員外的意思,這冬麥子也才種下不久,不過費了些種子跟人力錢,也不另外收錢了,上麵這莊稼就當是送了。不過也隻這五十畝地種了,因著搬家決定的著急,另外那七十畝地卻是還沒有來得及。”
鄭來田一聽,這心裏更是滿意。
許井文看了一回,先就點頭道:“這地不錯。”
鄭來田卻蹲下身,手指插進土裏,又抓起一把土在手上撚了撚,高興道:“果真是上等的良田。”
鄭晚兒不太懂,隻能看的出地裏的土顏色都極深。按照她那一點點的經驗,是一塊肥沃的土地。不過鄭來田跟許井文二人都是極有經驗的,他們都這麽說,想必是錯不了。
看過這邊的,又上了車,去一裏之外的田地裏看了看。那邊的七十畝地還沒有種上莊稼,光禿禿的一片。鄭來田又看了一回,也說是好地,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鄭晚兒想了想,就是買了這些地,留下的錢也盡夠家裏蓋房子用的,而且回頭賣酒,還有進賬呢。當下就對老齊道:“齊叔,這地的價錢,還能不能少一點了?”
老齊心知她這就是看中了,她這樣爽快,老齊也坦承的道:“晚兒丫頭,我老實跟你說,上等的田地這個價格,實在不算貴。何況,人家那五十畝的麥子也隨地一塊兒送了,銀錢上肯定是不能少了。”
鄭晚兒也不糾纏,跟鄭來田商量了一下,當即就把地定下了。
她這樣爽快,老齊也是高興不已,當下就道:“那就這樣定了。這樣,你們明日一早,還去鎮上找我。我帶著你們跟秦家一起把文書辦了。至於銀子,也是明天直接交給秦家人。”
事情說定了,幾人又駕著車回來,鄭來田心裏高興,一定要留老齊跟許井文喝酒, 兩人卻之不恭,便都一起往鄭家來。
鄭晚兒跟楊氏娘兒倆在廚房忙了一通,整治出來一桌子的菜, 又把致遠娘也請了過來,熱熱鬧鬧的坐了一桌子的人。
他們男人家吃飯,免不了要喝兩杯。鄭來田拿小酒壇裝了二斤酒過來,給老齊跟許井文都倒上酒。
老齊也是個好酒的,鼻子抽動幾下,聞這酒的香味,驚喜的叫道:“這不是鎮上珍饈樓新上的那個酒嗎?上次秦員外請吃飯的時候倒是喝過一次。味道那真是絕了,就是……”就是價格實在是不便宜,四錢銀子才得一壺,那小壺裝滿了,也不過隻有半斤。而這鄭來田家,出手就是二斤的酒!這……這出手夠大方的。
許井文卻笑道:“你這就不知道了吧?這珍饈樓的酒,就是從他們家這裏買的。”
老齊喝酒的動作一頓,眼睛睜得大大的:“這……真的?”
“我騙你幹啥。”
老齊從驚訝裏回過神,想起剛才他們那麽爽快的就把地買下了,六百兩銀子!不過現在一想,又覺得不奇怪了,這酒賣得這樣貴,偏偏味道好,多少人趨之若鶩?不知道得掙多少錢,這六百兩更加不在話下了。他這樣精明的人,看鄭來田的形容便知道他們也是發家不久。卻沒有看不起的意思,隻是在心底打定主意,以後跟這鄭家也要打好關係才是,說不得,以後還能做個長久的生意。
他這樣想著,臉上卻滴水不漏,隻端著酒杯喝酒,連連讚道好喝:“偏來田兄弟手藝好,釀出來的酒味道可真是……太香了!又有勁兒!”
這是女兒的功勞,鄭來田可不想居功,他笑著看了女兒一眼,略帶了些驕傲的道:“可不是我的手藝,這都是我這閨女的主意。”
老齊又一次震驚了。他原先就覺得這個小姑娘一舉一動十分從容,隱約間,鄭來田這個做爹的仿佛還很看重她的意見,在家裏是個能做主的。她看起來形容不過十二、三歲,這個年紀,可以說是十分的難得。沒想到,釀的酒味道還這樣好。
鄭晚兒察言觀色,能看得出來這老齊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難得的是,作為一個買賣人,卻不奸猾,是一個可以長期合作的人選。她想起自己的計劃,這一百畝的田地隻是個開始,以後難免還要跟他打交道,現在打好關係,人家也肯更盡心些。見他誇讚酒好,甜甜的笑道:“齊叔要是喜歡,等會兒讓我爹裝一壇子,給您帶回去喝。”
“哎喲,這咋行?這酒貴著呢,還是留著賣錢。”老齊連忙拒絕道。就算是這小酒壇子,裝滿也得有二斤,好幾兩銀子呢。他幫著鄭來田家裏買地,那也是有傭金的,可不想占別人便宜。
鄭晚兒笑著聽了,也不多說什麽,等會兒他走的時候叫爹把酒給他拿上就是了。
一頓飯吃完,鄭晚兒去裝了二斤的酒讓鄭來田提著,到底是塞給了老齊。
推辭不過,老齊隻得收了,嘴裏連連道謝,這才架著車走了,約定了第二日就去鎮上把文書辦了。路上不禁還在感歎,這鄭家不光辦事爽快,出手也大方。
他們那邊在送客,這裏致遠娘吃了飯也沒急著走,幫著楊氏一起收拾碗筷,想起這些日子的聽聞,小聲問道:“近日可是又有什麽事?你那個婆母,這些日子老在外麵說些不好聽的。說你們兩口子不孝順,做了生意有些錢了,就擺起了款兒,親娘都不認了。又說你們心狠,自家日子輕鬆了,不肯幫扶兄弟,說想讓鄭來福上你們這幫忙,隻求幾個工錢,你們也不肯,眼睜睜的看著兄弟跟侄兒在外麵給人打苦工,吃苦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