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馬車
楊彩蘭一聽,有些意動,不過想起之前她爹娘說的添麻煩的話,就猶猶豫豫的轉頭看向自己爹娘。
張氏哪裏看不出來女兒的意思,她想了想,還是回絕道:“先不去了,等中秋過去,你經文哥定親,你們不得過來喝兩杯?到時再讓你彩蘭姐跟你回去做伴兒。”
楊彩蘭聽母親拒絕了自己,就有些蔫蔫兒的,不過轉念一想,中秋過後也沒幾天了,這才又高興起來。
那邊鄭來田也起身,跟楊家父子倆道了別。
楊老爺子拍了拍女婿的肩膀:“既然有事,我也不留你們了,隻是今天說的話卻要記著才是。”
“是。”鄭來田恭恭敬敬弓身應下。
楊老太太見留他們不住,也不再勉強,隻拿了籃子到了後院,摘了滿滿一大籃子菜,又裝了一袋子堅果幹貨,讓帶回家吃。
鄭晚兒一家滿載而來,又滿載而歸。
回到黃穀莊,天已經擦黑了,鄭晚兒讓她娘歇著,自己去廚房熱了些飯菜,簡單的吃了晚飯,鄭來田推著車,要把車子給黃大家送回去。
鄭晚兒提著一斤酒追出來,遞給鄭來田:“爹,這酒送給黃叔嚐嚐。這些日子咱家在碼頭擺攤,人黃叔可沒少幫忙。”
鄭來田嘿嘿一笑,接過酒:“還是我閨女想得周到。我早就跟你黃叔說了,你釀的酒比珍饈樓的還好喝!他早就想嚐嚐了,不過也知道是要拿去賣的,也不好意思開口,這回正好。”
鄭來田推著車提著酒走了,鄭晚兒又裝了二斤酒,到了上房,楊氏正在油燈下縫製衣裳,這些日子忙,買回來布也沒時間做,隻能在晚上這會抽空縫幾針,見女兒進來,楊氏手裏的活兒也沒停,一邊問道:“你爹去你黃叔那兒了?”
“嗯。”鄭晚兒點點頭,然後道:“娘,這會兒正好得空,我裝了二斤酒,您給許嬸兒家送過去吧?就當是中秋的節禮。”
許家幫了自家這麽多,楊氏心存感激,且她跟致遠娘又要好,一聽就放下手裏的針線,下炕穿鞋,一邊道:“我這就過去,再裝些地瓜粉條吧?你姥家給咱們裝的核桃幹貨也都分一些給你許嬸家。”
“聽娘的。”鄭晚兒跟著楊氏把要送給許家的東西都收拾好,送她出了門,自己卻沒有跟著去許家,回屋關上房門,她打算先算一算賬。
鄭晚兒點好銀子,歎了口氣。
這些天攤子上的進項加上賣酒的銀子,又刨去買東西的支出,家裏餘下的銀子正正好二十兩整。
分家的時候一文錢也沒有,到現在不到一個月,存了這麽多,在鄭來田夫婦看來可能是很多了。可是要過上鄭晚兒設想的生活,卻還遠遠不夠。
如今她們家的頭等大事,自然是先把房子蓋起來。可是就像楊老爺子說的,既然要蓋,就要蓋好的!
除去這個,他們家隻分到五畝地,種出來的糧食一家五口隻能勉強果腹,卻是餘不下銀子的。要是有些頭疼腦熱的,都拿不出錢吃藥。往後,肯定還要置辦些田地才行。
且不說她還想讓鄭楊、鄭棋去鎮上念書,兩人加起來一年就得六兩銀子……
鄭晚兒想到這些,不禁伸手揉了揉頭。
不過,即使再急,一切還是得慢慢來。她把銀子收進櫃子裏鎖好,轉身去了廚房,如今天氣冷了,洗漱都得燒熱水。
等鄭晚兒燒好了水,鄭來田跟楊氏都回家來了,一家子洗漱完各自歇下。
這些日子都累的很了,這幾日也不用幹活兒、擺攤,一家子都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來,個個精神抖擻的。
吃過了早飯,鄭來田提起要去鄭家老院那邊,給鄭王氏送節禮。
楊氏忙把東西都準備好,除了上次給鄭王氏買的那匹布,另外又拿了二斤的地瓜粉條,昨日從楊家帶回來的幹貨也分了一份出來,添在裏麵,再把剩下的二斤酒也提過去。
雖然鄭王氏不喝酒,可是鄭來福喝,總不好黃、許兩家都給了,卻不給他。
楊氏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跟丈夫商量:“我就不去了,趁這幾日空閑,把衣裳都做出來,也讓孩子們穿穿新衣裳。”還有句話她沒說出來,上次的事算是狠狠得罪了鄭王氏,隻是那天人多,鄭王氏到底顧著臉麵不好再發作,這次去了,肯定是聽不到什麽好話。她雖然不願意頂撞鄭王氏,卻也不想白白去受一頓氣。
看著滿滿當當一桌子的東西,鄭來田不禁又對妻子充滿了感激。難為她不僅不記恨鄭王氏,還盡心的準備了這麽多東西。當下就道:“我帶著孩子們去就行了,你就在家裏給孩子們做衣裳。”
鄭晚兒也不想去老院,不過,她爹是個老實性子,上回那檔子事兒,那邊可沒占到便宜,鄭王氏心裏可還憋著氣呢,她也怕鄭來田自己過去要吃虧,還是跟過去放心些。
鄭楊自然也是要過去的,父子倆把東西都拿了,鄭晚兒牽著弟弟,準備過去鄭家老院。
剛出了門,就見那邊駛來一輛馬車。
鄭晚兒也是頭一回見到馬車,鄉下人家,那些日子寬裕的家裏也會套車,不過大多是牛車,再氣派些的,也是騾車,也沒有用得起馬車的。
繞是她前世坐慣了比這還方便舒服的汽車,可是想想如今自家出行靠的還是兩條腿走路,她不禁羨慕了。
啥時候自家才能坐上這樣氣派的大馬車啊!
鄭棋年紀小,更是拉著他爹叫道:“爹爹,你看,好大的馬兒!”
鄭來田的印象裏,村兒裏也沒誰家有這個錢財,用得起馬車,因而笑道:“嗯,許是誰家來的貴客。”
正說著,誰知那馬車直直的向他們駛來,徑直停在了他們麵前,車簾撩開,裏麵的人探出頭來四處看了看,正好看到停在路邊的幾人,臉上就綻放出一臉驚喜的笑意,叫道:“來田兄弟,晚兒姑娘,可算找到地方了。”說著,跳下了馬車,整整衣襟,朝鄭來田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