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分家
鄭王氏一愣,在她心裏,就沒覺得鄭來田父子還能回來……這都第五天了,況且,還找到了那帶血的包袱皮,八成是出事兒了,所以下意識的就把他們排除在外了。
見鄭晚兒驚訝的看著她,她就有些不自在。
田氏見自己婆婆不說話了,就有些著急,畢竟鄭王氏提出來的分家法子對他們二房可是大大有利的!要是被這丫頭三言兩語的說動了,那到手的可就少了許多。
於是她著急的對鄭晚兒道:“大哥跟楊子那不是……那啥了嗎!現在就鄭棋一個男丁在了!何況,你娘現在又是這個樣子,地分多給你們,你們咋種?荒廢了才是可惜!你個女娃懂什麽?按你奶說的法子分就很好!”
鄭晚兒眼神一暗,冷笑道:“二嬸這就斷定我爹跟我哥回不來了?按照奶說的分,家裏的東西都是二叔一家的了,二嬸當然覺得好了。我不同意!要是這樣,還不如不分家!”
鄭王氏見鄭晚兒這個態度,氣得鼻子都要冒煙兒了,立著眼睛道:“你不同意有屁用!這個家裏啥時候輪得到你說話了?你爹都不敢跟我頂嘴,你個賠錢貨還敢要老娘的強?我說這麽分,那就得這麽分!再嚷嚷,就給我光屁股滾!”
然後又轉頭對著田氏道:“你去跟來福說,等吃了響午飯,就去找村長寫一份分家文書來,就按我剛才說的寫!再請他來做個見證,今天就把家分了!”
田氏連忙答應了。
鄭晚兒冷笑了一聲,知道跟她們再說也沒有用,就懶得說話了,轉身回了東廂房。
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麵有女人說話的聲音,她忙撩開簾子進去。
楊氏已經醒了,靠著被子半躺在炕上,臉色仍舊蒼白,眼圈卻紅紅的,一隻手正抹著眼淚,另一隻手被一個婦人握著。那婦人坐在炕沿上握著楊氏的手,低聲的說著勸慰的話。
炕下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少年,看起來跟鄭楊差不多大。一身天青色棉布直綴,膚色白皙,五官俊秀,皺著眉毛聽她們說話。注意到鄭晚兒進來,舒展了眉目,起身叫道:“晚兒。”
那背對著門坐著的婦人也連忙轉頭,麵容跟那少年有著七八分的相似。
鄭晚兒認出了人,少年叫許致遠,那個婦人是許致遠的娘。就笑著叫人:“許嬸,致遠哥。”
看見是她,致遠娘起身一把拉過來坐了,心疼的道:“我都聽說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人活著就總有法子的,你卻不該做傻事!”
鄭晚兒見她眼睛也是紅的,必定也是哭過了,忙道:“許嬸,我知道做錯了,以後再不會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們這出去了幾日,沒想到你們家就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致遠娘歎息著,又覺得鼻子酸了,她跟楊氏是手帕交,又嫁到了一個村裏,兩人關係很好。
“娘,你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鄭晚兒就問道。
楊氏點點頭:“娘沒事兒。對了,你奶叫你過去做什麽?”
鄭晚兒看了看幾人,道:“我奶要分家,說今天就要分,讓我二叔吃了響午飯就去找裏正寫文書。”
“啥?這是咋說的?”楊氏驚訝的張大了嘴。
鄭晚兒怕她著急:“娘,您聽我說……”就把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
楊氏聽了事情的經過,聽到是鄭晚兒故意說她病得嚴重引導鄭王氏分家,更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個時代注重孝道,主動提分家是要被人說不孝的!外人不會知道,可是這裏還有人,雖然她相信許致遠母子絕對不會說出去,不過到底有些不好,她怕這人家覺得女兒不孝。
可致遠娘不這麽想,聽完事情的始末,她卻覺得這個法子聰明的緊,連連誇道:“晚兒做得對!早該分家了,你這個婆婆心也太硬,那可是她的親兒子親孫子!真真是比仇人還不如。還有這叫什麽分家?她怕是一點都不想給,又怕別人戳她的脊梁骨,這才舍出來一點。”
楊氏見她絲毫不介意,心就放了下來,聽她這麽說,臉色黯淡的道:“也沒法子……誰讓孩子他爹命苦,攤上了……”
鄭晚兒就道:“得想個法子,不能這麽吃悶虧。就算按了我奶的法子來,也得讓鄉親們都知道知道,這樣分家以後要是又有什麽事,她也理虧。”
許致遠目露讚賞,他跟鄭楊從小也是一塊兒長大的交情,聽了鄭家這些天的事,也很是憤憤不平,此時也說道:“晚兒說得沒錯,我看鄭奶奶就請村長過來,也是怕太多人知道了要說道她。她既然不想讓別人知道,那就多請幾個人過來。娘,不如把我爹也請過來。”
“你說的對!咱們這就回去跟你爹說說,讓你爹吃了飯就趕緊過來!”致遠娘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又對鄭晚兒道:“再讓你許叔出麵,去請幾個村兒裏的老人一起來。”
許致遠家裏過得很不錯,有一百多畝的良田,家裏就三口人,因著家境好,許致遠從小就念著書,而且天資聰慧。許致遠的爹叫許井文,為人正直熱心,村裏人有事找上門了,能幫的都會伸手幫一把,因此在村裏很有威望。
鄭晚兒正愁要怎麽請村裏有威望的老者過來,見他們主動幫忙,自然是感激不盡,連連道謝。
致遠娘忙道:“你這孩子,我跟你娘是什麽交情?不用這樣客氣,我現在就回去跟你叔說說。”就起身告辭。
送走了二人,屋子裏安靜下來,楊氏就又想到了丈夫跟大兒子,紅著眼睛道:“你爹跟你哥現在也沒回來,娘可真怕……”
鄭晚兒心裏也沉甸甸的,可是此刻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沉默了一會,鄭晚兒就對楊氏道:“娘,下午您就在屋裏躺著,別出去。我跟我奶說您病得厲害呢,這會可不能露餡兒了。”
好不容易要分家了,要是鄭王氏覺出不對來,又反悔了,那可不好了。
楊氏壓下心裏的擔憂,點點頭:“娘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