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學
之後，老道便將他帶來的那幾條魚給煮了，配著我采回來的那些菜，這所謂的水煮魚便成為了我在中茅山吃到的第一頓飯菜，這一頓飯，即便是我以後的很多年中，也是最好吃的一頓飯。
“給你，將這碗湯喝了。”
“什麽？”
我從老道手裏接過一個湯碗，然後就看見裏麵有半碗湯水，不過說是湯水，不如說是藥水比較好些，因為這湯的顏色和我以前煮過的草藥一模一樣，而且聞起來，還有些苦味。
“這裏麵是什麽呀，我也沒生病你就給我喝藥。”
老道說：“什麽藥，乖徒弟，這可是十足的大補藥，裏麵靈氣十足，我看了都流口水，要不是這湯水對現在的我來說用不上，我可舍不得給我。”
“啊？你真的把人家那小黃精給煮了？”
“什麽叫煮了，說的多難聽，而且我我也就在它腿上切了一點小小的根須，把它給疼的。”
我對那隻成妖的黃精表示默哀，然後眉頭不皺一下得將那碗湯給喝了下去。
喝完之後，我隻感覺自己的肚腹熱了起來，而且越來越熱，都有些喘氣不順。
“靜心凝神，用我交給你的修行方法運轉體內真氣。”
……
第二日。
“啊，你個黑心的老道，你要害我命就直說嘛，我自殺還不成，非繞這麽遠幹嘛？”
我也實在是沒有想到，在昨天修行之後，一大早，我就感覺自己肚子火燒一般的疼，就像是有人用刀子一點一點地捅一樣。
老道早上的時候被我嚇壞裏，可是檢查完我的情況，他不僅沒有安慰，反而嘲諷說：“就這樣一點痛苦你就承受不了了？趕緊起床給我讀書，三年內，你小子一定要給我把咱這中茅山所有該學的都學會咯，不然有你好受的。”
“你個黑心的道人，你沒見你徒弟現在肚子這樣疼嗎？”
誰知這老道直接給我扔過來幾張草紙，說：“你自己去茅房一趟，這些問題也就解決了，我先給你教三天篆字，之後我便要下山一趟。”
“下山？為什麽要下山，帶不帶我？”
老道轉過身，說：“要是不下山咱們米糧哪裏來，總不來就吃魚吧，那湖本來就不大，裏麵的魚也沒有幾條，而且因為之前離開太久，廚房裏的鹽巴什麽的都沒了，我總得下山補充一些，至於說你，你小子給我老實在這裏待著，哪兒也不許去，就算是那湖，也別想著過去。”
說完，老道便走了，而我的肚子一下子火辣辣的疼，再加上後腚的腫脹感，讓我不得不立刻去茅山。
半個小時候，我終於從茅房裏走了出來，立時神清氣爽，就算是看周圍環境，也覺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這時老道已經在院子裏了。
“人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現在剛好是早上，乖徒弟，過來，待為師好好給你講講這篆字與我三百六十五鍾道符。”
不得已，我隻能苦著臉坐在老道麵前，聽他講一些我根本聽不懂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到中茅山的第一個上午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去了，不過雖然渾渾噩噩，但是或許是因為那黃精的關係，我竟然多少也記得一點，這可比我小時候在學堂裏麵學得好多了。
就這樣，早上念書識字兒，下午晚上修煉，三天後，老道便要下山了。
“記得，這三日我交給你的那些字兒我來的時候你要一個不落的給我學會，少一個字可別怪老道我不顧道義。”
“是是，知道了知道了。”
我有些奇怪，是不是每一個和藹可親或者喜歡聊天打屁的人在當了老師之後都會是這個樣子，這老道雖然不是老師，可是看起來很有當老師的潛力，至少，這幾天，我還是害怕他的，就像害怕以前在學堂裏遇到的那些老師們一樣。
我目送著老道離開了木道，走了樹林，然後我回了院子，輕輕將院子門關上，接著，立刻跳起來喊了一句“老子終於解放了”。
“老道以為我會在院子裏乖乖學習，可是我怎麽可能整天對著一本書念經，這山這麽大，隻要不去老道說的那個地方，我還不得趁著這幾個機會好好逛逛，說不定會遇到類似黃精之類成妖的東西，你說對不對呀，大白……”
這個時候的大白被老道拴在院子一角，除了其額頭那張黃紙之外，拴著它的繩子也是特製的，隻有這樣，才可將將這隻貓僵拴住，讓它乖乖聽話。
對於僵屍來說，血可以算作是它們的食物，當然，如果沒有血也沒有關係，因為它們早已經死過一次，所以就算不喝血，短時間內也不會再次變為屍體。
僵屍這一東西，之前老道也說過是一種生命，隻不過是一種專門傷害人的生命，所以為天所不留，要被誅殺或者鎮壓，再不濟就是度化，它們本來就是因為活著時不甘的怨氣，進入屍體因為某種巧合而形成。
看到大白的一刻，我忽然有一種想法。
我輕輕走到大白的身邊，繞過它，讓後將那繩子的另一頭解開攥在自己手裏，大白在我走近的時候，明顯察覺到了，隻是並沒有什麽動作。
雖然老道說過，大白頭上的額頭是一種鎮壓符咒，用來鎮壓它身上的怨氣，使得凶性大減，但是我也不知道它會不會忽然就起來要我一口，到時候中了屍毒老道不在身邊，可就死定了。
但顯然我多慮了，當我將大白身上的繩子攥在手裏然後試著走的時候，大白竟然也起身走，就像老道給我說過的湘西趕屍匠人一樣，我是趕屍匠，大白就是被我趕得那具屍體，也可以說，拴住大白的這條繩子，其實就是老道從一個湘西的趕屍匠手裏奪過來的，至於怎麽奪過來的，在這裏我也就不說了。
牽著大白，我便走出了院子，走過木道，趁著老道還沒有回來之前，在山上遊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