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落幕

  突如其來的消息，打亂了氣氛。


  秦夢那邊，林舒的確不怎麽出現了，但事情的收尾，卻要以老丈人秦山海的離世，來畫上句號。


  “我得去醫院。”


  “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和秦夢也是好朋友。”


  “好吧。”


  本打算多陪陪大伯，現在卻要提前走了，兩人立刻收拾了一下，林舒先下樓了，夏煙雨不忘提醒大伯，最近要多添衣服。


  “好，我現在才不想生病呢。”


  “爸，那我先走了。”


  夜晚的醫院，氣氛比較冷靜，尤其是秋天的時候，走廊裏始終涼颼颼的。


  林舒趕來的時候，病房門口已經站滿了秦家的親戚，他們當然記得女婿，高大陽光，身材特別健壯，看到林舒立刻打了招呼，“小林……快進去看看吧，現在還有點意識。”


  林舒推門而入，一旁的夏煙雨，自然不好進去，這些親戚也隻有一麵之緣，在林舒和秦夢結婚那天，她和大伯都參加了那場簡單的婚禮。


  本以為這些人不會認識她，沒想到有幾個親戚記得她，“你是林舒的嫂子對吧。”


  “額，是啊。”


  大概是因為長相吧，漂亮總是容易被人記住，以及夏煙雨當時已經喪夫，一個可憐的寡婦身份，秦家人知道這件事，有點同情。


  病房裏，林舒進屋之後，氣氛異常的凝重，生與死，又一次發生在他眼前，他仿佛回想起車禍的那天。


  秦夢坐在父親的床邊，死死拉著手，雙眼早已哭成淚人，她母親還勉強保持鎮定，把林舒叫了過來，“和你爸說幾句話吧。”


  此時的秦山海，虛弱無比，看樣子是油盡燈枯的狀態了，滿頭的白發，瘦弱的臉，比半年前差了太多。


  “爸，對不起，這段時間沒來看你。”


  秦山海笑了一下，似乎沒有說話的力氣，拉住林舒的手，放在了女兒的手上，“孩子……你們倆好好過日子吧。”


  “我一定照顧好她……”


  真真假假，這時候已經無需在意了。


  林舒甚至有點愧疚，嶽父嶽母對他很好，他卻隻是欺騙，白白得了秦家人的關懷，他低下頭，想了很多，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怕死，可他好像在那場家庭災難之後，害怕麵對其他人的離世了，堂哥死的那天，他自己也險些崩潰，精神渙散了一整晚。


  “爸，我……”


  秦山海突然按住林舒的手，對他搖搖頭，不需要他說下去了，又好像在對林舒說，我不怪你。


  那一瞬間，讓林舒莫名其妙的雙眼濕潤了，秦山海笑了一下，“讓我和小夢單獨說說話……”


  “好……”


  嶽母叫上林舒一起離開了病房。


  沒有了別人，秦夢幾乎崩潰，泣不成聲，“爸，我不舍得你……”


  “早晚要有這一天的，我有心理準備，我一輩子太強勢，害的我們倆關係始終不好……”秦山海很虛弱，說話的聲音很小。


  秦夢怕聽不清楚，她幹脆貼在爸爸身邊。


  “女兒，聽我一句勸，就和林舒過下去吧。”


  “什麽？”


  “爸知道你們倆是假的。”


  秦夢愣愣的瞪大眼睛，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在父親麵前，依然是一個梳著辮子的小女孩，什麽都瞞不過。


  “爸，對不起，我騙了你。”


  “我很滿意了……我們最後這段日子，一點爭吵都沒有。”


  早就被發現了。


  善意的謊言，善意的接受了。


  這場戲，從來不是林舒和秦夢兩人的，而是父女之間，為了最後的和睦，一起演下去的，讓人生最後一段路，圓滿謝幕，讓他們爭吵半輩子的關係，能不留遺憾的和解，哪怕是假的。


  秦山海用力拉住女兒，仿佛是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閨女，謝謝你，給我了一場美夢，謝謝你，成為我的女兒。”


  最後一口氣呼出去，秦山海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再也不動了。


  秦夢像木頭人一樣呆住了，等回過神的時候，父親已經安詳的離世了。


  病房裏，傳來了悲痛的大哭。


  門外的親戚們，立刻知道了，紛紛進了屋裏，送走親人，也安慰著秦夢。


  她幾乎哭的抽搐，一頭栽進林舒懷裏，死死的抱住他。


  這場戲謝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