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原諒自己

  病房裏，一場生死考驗，似乎讓這對冷漠的父女，開始冰釋前嫌。


  白千尋在哭泣中自責，這段喚醒的記憶，對她的傷害很大，她一時間也找不到宣泄的方法，隻覺得在得知父親病危的瞬間，內心難以支撐。


  有再多怨恨，她也不能接受親人離去。


  “爸，媽媽是我害死的，我為什麽始終想不起來，你為什麽一直不告訴我。”


  白老爺正當壯年，這一幕卻讓他蒼老了許多，他這些年的執念，不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孩子，爸爸有錯，我想念你媽媽，一時間想不通，把過錯推到了你身上，這些年，我糊塗啊……”


  “本來就是我的錯。”


  “你那時候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我放不下你媽媽，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歸根結底，我不該怪在你頭上。”


  父女倆，開始各自埋怨自己。


  讓一切已經在和解。


  白老爺緩緩擦著女兒的眼淚，“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間，哪能講對錯呢。”


  “可我也無法原諒我自己。”白千尋哭得泣不成聲。


  從昨晚到現在，她的崩潰始終沒能恢複。


  誰不想要母愛呢，自幼喪母的白千尋，該慶幸身邊陪的妹妹何千語，也是個沒有母愛的人，兩人的缺陷一樣，就沒有因此出現對比，一起經曆缺失的成長。


  不同的是，何千語是無辜的，而白千尋是間接造成母親死亡的人。


  這份糾結，讓白老爺也找不出什麽話來安慰。


  他自己都沒能解開心結去放下，隻能拉著女兒的手，看著她懺悔的眼淚，多年的怨恨，也放下了大半，“千尋，這麽多年，爸爸想不開，我扭曲了，我不正常了，我處理不好和你的關係，讓我們父女倆，越來越疏遠，最後你甚至要離開我，離開這個家，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麽，讓我們父女倆變成這樣。”


  “因為我……我害死了媽媽。”


  “不，不是你害死了她，是她舍命救你，給我們倆留下太多遺憾，我陪你媽媽的日子太少了，我後悔了，可來不及了。”


  白千尋哭著搖頭，“這些年我有機會補償你的，可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逃避那件事，把那些全忘了。”


  “你說的沒錯……你媽媽去世那年，你什麽都不記得，你還反過來問我，媽媽得了什麽病，讓我心痛的怨恨了你，明明是你的錯，你卻逃避了，不承受任何痛苦，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和你之間，失去了很多親情，我為什麽要這樣啊，對自己女兒這麽殘忍。”


  成年人是理智是虛偽的，可成年人鑽牛角尖的時候，也是寧願自己頭破血流，也不回頭的。


  白滄海在妻子死後，就陷入了這樣無法清醒的狀態。


  如今，從病房裏走出來，見到女兒突然喚醒了記憶，他也終於能把憋在心裏的話，全都說出來了，之前不敢說，是怕傷害到白千尋，因為這份記憶，會嚴重刺激她。


  這些年，就是這樣又想保護又有怨恨的態度，讓白滄海愈發糾結。


  他突然歎了口氣，“從鬼門關走這麽一遭，我一下子想通了，千尋，你沒有錯，是爸爸糊塗，爸爸想不開。”


  “是我的錯啊……”


  “爸爸不怪你了。”他拉住女兒的手，心平氣和道：“你媽媽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我們倆這樣，我們就算是為了她，也該好好恢複親情，要不然……這樣繼續冷漠下去，你媽媽就白死了。”


  白死了……


  白千尋愣愣的瞪大眼睛，媽媽犧牲自己，救下女兒，可不是為了看她和父親越來越疏遠，他們都錯了。


  哇的一聲。


  白千尋抱住父親大哭出來，白滄海也在女兒的眼淚中，老淚縱橫。


  “千尋，我們都原諒自己好不好。”


  “好……”


  “我好想你媽媽，等出院之後，我們一起去看她吧。”


  “爸，我不離開了。”


  “好孩子。”


  病房裏，陽光照在兩人身上，父女在哭泣中和解。


  這一幕，讓站在門口偷看的元大鷹，忍不住紅了眼睛，白千尋是他看著長大的，也是半個閨女，等了這麽多年了，父女倆終於原諒對方了。


  眼淚也跟著擠了出來。


  林舒看到年近五十的大叔抹眼淚，嘿嘿的笑個不停。


  “哎呀，這走廊風大，有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