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地道戰
當泥沙不再流動的時候,我小心翼翼地摸了過去,我抄起手中的鐵鍬小心翼翼地撥動著,我希望能從裏麵找出一兩件武器或者小物件。
海子在旁邊找出了一截箭頭,和大空間中的箭頭如出一轍,甚至有的胸骨已經斷裂成了兩截,還有的腿骨上麵都是裂痕,再沒有了其他的發現。
“這些人都是被殺死的。”海子說道。
我點點頭,如果說前麵還看不見盡頭的通道裏,怕都是這些死人。為什麽阿力麻裏城的人要把這些屍體丟在下麵呢?
“可能.……你說的祭祀是有道理的。我覺得會是監獄。”範柔嬌說道,“那鍘刀和下麵的小鐵鉤,會不會是處死囚犯的?”
我沒吭聲,我覺得找到答案了,而且我相信這一次我的答案是正確的,我一步一步地朝外走,我說道:“我們走吧,我知道這裏是做什麽的了?”
兩人皆是一驚,看向了我,黑黢黢的洞穴裏,我覺得輕鬆無比,突然,此刻,我覺得人類的智慧不論在哪個年代都是共通的。
範柔嬌見我還在朝前走,說道:“哎!剩下那個被堵住的洞穴你還去不去看了?”
我說道:“沒必要了,這裏對我沒有秘密了。”
“那你倒是說呀!”範柔嬌說道。
我倒不急著回答,我說道:“那你可要先承認自己輸了。”
“你的答案能不能信服我都不知道,就想讓我認輸?”
我說道:“那我提醒你一句,地道戰,聽過嗎?”
“地道戰?你的意思這地下是戰場?”海子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但範柔嬌反應過來了,她沉默了片刻,說道:“我不承認輸,之前你犯了很多次錯,在錯了很多次之後,猜出的答案,前麵猜錯的怎麽算?”
看來,她是理解了我說的話,並且認同了。
我接著說道:“阿力麻裏城在平原上,四周無險可守,城市很容易被圍,要想打破這個殘局,那就必須要有依仗,這依仗就是這裏,在一個漆黑的夜晚,無數的人從地下冒出來,偷襲敵人,甚至還是在敵軍中心,這些人像毒蛇一樣地神出鬼沒,殺人於無形,藏屍於無形,甚至,他們都不怕敵人找到下麵,真有意思。”
海子恍然大悟,緊走兩步,說道:“哎!瑉兒,那最早用地道戰的不是在華北和冀中平原咯,是咱們西境?”
我點點頭,說道:“很有可能,也隻有這一個解釋能說明一切。”
待我們趕到了洞穴下方的時候,我發現我們身上的安全繩沒了,我急忙喊道:“喂!你們收什麽繩子啊?”
說話間,上麵傳來了一個聲音:“你還下去幹嘛?他們這不是撤出來了嗎?!”
這是大馬猴的聲音,又是矮子的聲音,他狂喜道:“剛才我們拉繩子,發現繩子可以活動,還以為你們出了什麽事兒,打算下去找你們呢,太好了,快上來吧。”
我鬆了一口氣,差點,我以為鵪鶉過來了,替換了他們,要將我們全部困死在下麵呢。很快繩索吊了下來,這次,範柔嬌先上去,接著是我,最後是海子一個接一個地上去了。
範柔嬌的人盡然伸出手來幫我,這讓我沒有想到。
外麵已經不是熱了,風很涼爽,漫天的星鬥比以前任何一個時刻都要大,缺月似乎在今天也顯得黃澄澄的。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向了身後的那個洞穴,今天我突破了自己的一個心魔。一直以來,我都很害怕洞穴,盜洞我不怕,但垂直下去看不到底兒的洞穴一直讓我恐懼,我甚至一度認為此生我遇到直打盜洞都會有倒黴的事兒發生。
我都會時不時地想起小花兒。我永遠忘不了那天在達瑪溝的古寺頂上,那黑漆漆的洞口,我伸出手沒能抓住小花兒,甚至都沒能碰上如蛇一般電光火石下落的繩索,如果我能碰上,如果我能拉了一把,就一把,或許我都不會如今天這般,或許我們家族不會這般,爺爺也不會身死道消。
我在無數個晚上,那夢中驚醒,都是因為我掉入了一個黑不見底的洞穴,下墜,下墜……到從夢中驚坐起來。
但今天,我沒有,那是因為海子和範柔嬌在我前麵,我的內心是踏實的,再加上不是自己的隊伍,又有氣憋在肚子裏,所以,我沒有想很多,隻想著如何打敗範柔嬌,反而沒了牽絆,雖說有不少的小煩惱,好在平安無事。
再次站到了洞穴邊,我心無波瀾,這是我的恐懼,沒想到就這麽不經意間,破了。
我將潛水服拉開,露出了結實的臂膀,任由風吹幹了身上的汗漬,這平原的風帶著土腥子味兒,卻讓我感覺很舒服。
我從壯漢說道:“有煙嗎?”
壯漢掏出了紅塔山,遞給了我一支,給我點著,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我沒說一句話,默默地朝著車走了過去。
半個小時後,我換好了衣服,範柔嬌他們在收拾家夥事兒,海子去幫忙了,我看著夜色發呆,身後遠處的阿力麻裏城看上去黑乎乎的,卻在我的眼中是那麽地靈動。
我的目光迷離。
阿力麻裏城,蘋果之城,矗立在平原上,車水馬龍,無數的人趕著駱駝和馬朝著城中走,無數的人又朝著東方離開了阿力麻裏城。
城主站在城頭,手裏舉著葡萄酒,身邊的謀臣笑嗬嗬地匯報著這幾天來的收入情況。就在這時,一個兵甲快速地跑了過來。說道:“城主大人,您的對手來了,他帶著一萬人馬,他說這次如果拿不下阿力麻裏城,他便死在城下。”
城主的麵部表情都沒有動一下,不悲不喜,身邊的謀士說道:“城主,就讓他們看看阿力麻裏人的厲害。”
“那就去把刀磨快一點,把弓拉遠一點,讓那裏的士兵晚上出去抓羊!”城主說完,喝幹了葡萄酒,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朝著宮殿走去,仿佛這場戰爭對他而言,不過是聽到了一隻阿貓阿狗亂跑而已。
日頭進黃昏,最後一抹斜陽過去,城主帶著親衛出了城,他來到了一個建築前,他慢慢地走了進去,看著身旁的幾個人說道:“何人願意為本王在此地給來犯宵小傳個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