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唐王城猜想
我說道:“你的這些東西都是唐王城挖出來的吧?你知道這些東西為什麽在那兒嗎?”
她愣了愣,說道:“知道,那是古人祭拜唐王城埋下的。”
“是嗎?一群人就埋下這些自己常用之物來祭拜唐王城?”看來她沒有理解這些東西真正的含義。
“對!”範柔嬌像一隻驕傲的小鹿,脖子都有些揚了起來,“唐王城破滅之後,已經成了廢墟,唐王城的後人結伴回到了城裏,他們看到了一地的殘骸,痛心疾首,為了紀念這座城,他們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東西埋在這裏,以示生生世世不忘自己是唐王城的子民。”
我笑了,輕輕地搖了搖頭,繼續拿起另一樣東西看,那是一個湯勺兒,銀質的,上麵的烏黑色附著物已經消退了,上麵的花紋兒間的汙漬也用針挑了出來,但手法並不熟練,或者說很小心,沒有順著紋理壓出來,所以還有些細小的土粒子。
我說道:“這個也是為了紀念嗎?你不覺得過於草率嗎?”
“不覺得,如果古人身上隻有這一件東西,那就是她最好的東西,她把最好的東西留在那裏,有什麽問題嗎?而且這是吃飯的東西,以紀念那個生我養我的土地。”她抱著雙手,一隻腳蹭著地毯,說道。
我又拿起了一樣東西,說道:“這是劍鞘上的劍托兒。這是古人軍隊中唯一可以在上麵刻畫名字的地方。”
我指著另外的幾個,說道:“這個,這個也是。難道是逃兵回來了?也要紀念一下唐王城?”
“是的!士兵戰敗,保護老百姓度過危機,再回到唐王城,西境是佛教國度,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我想那個士兵明白了。”
角落有兩隻鐵質的小魚兒,我拿了起來,小魚兒早已坑坑窪窪,上麵的鐵鏽被鏟掉後,用小鑷子一點點地將深入表層的鐵鏽也清理掉了,這活兒也算是細,如果我來做,我就不會清理,這是唯一還留著古老氣息的證據。
我說道:“如果是一個婦人,帶著小孩兒來到唐王城下,為何這個婦人不把她的物品留在土下,反而是將孩童的物品留下呢?”
範柔嬌說道:“那有什麽想的,孩子才是一個國家的未來,把孩子的東西留下,不正代表著要孩子記住他永遠是唐王城的孩子嗎?”
我放下了這些零碎兒,說道:“好!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這些東西在唐王城入城口的斜坡側麵。”
範柔嬌冷哼一聲,說道:“那是因為正門是給國君走的,側麵才是給民眾走的,這是常識。”
似乎,她在極力地說服我相信,這些不過是普通民眾的紀念品。
我說道:“那有一個疑點,你可能解釋不過去,為什麽它們呈現出規則地擺放,埋在地下一米之內。”
範柔嬌愣了一下,說道:“這說明唐王城的子民對規矩的尊敬,他們的人民素質很高。”
我嗬嗬地笑了,說道:“我們國家現在的國民素質就很高,如果同樣的一個城池下麵,讓他們做同樣的事兒,你猜猜結果會是什麽?我想很多人,會跑進城裏,埋下他們的紀念品,至少要埋到曾經自己的家裏,這才算是紀念。你的解釋裏很多太過於牽強,為什麽民眾不進入城中,而在城外。”
“那是.……那是因為他們沒臉進城,他們在一個城池最需要他們的時候跑了,城池倒了,他們回來了。”
“你太想當然了,太不了解人性了,能活下來的大都是有錢人,城池出事兒了以後,第一個逃跑的也是有錢人,回不來的也是有錢人。”我淡淡地說道。
她卻不信,說道:“唐朝的國民素質很高,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我相信他們會有這個素質。”
我說道:“我最煩學院派的一點就是這個,強詞奪理,還覺得自己的判斷準確無誤。你根本解釋不過去我之前說的,為什麽矩陣式地擺放這些小東西。”
“你什麽意思?那你告訴我為什麽?”範柔嬌抱著的雙手改成了叉腰,她瞪著我,臉上也有了一絲潮紅。
我說道:“能做到這點的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軍人,這些東西也不是為了紀念唐王城,而是士兵們留下了他們身上帶著的能證明是他自己的東西,因為那是唐王城最後的一戰,士兵不願意破壞城門的坡道,也不願意自己埋下去的東西被敵軍的戰馬踩踏,所以,全部埋在了側麵。”
我的話讓範柔嬌愣住了,她似乎一下接受了我的觀點,慢慢地捂住了嘴,我說道:“這裏麵劍鞘很多,更多的是自己隨身攜帶的東西,那不是為了證明唐王城,而是讓他們家人知道他已經陣亡了。”
“那為什麽沒有挖走,留在了那裏,他們的家人為什麽不來取走?”範柔嬌不甘心地問道。
“很簡單!”我說道,“因為他們全軍覆沒了,他們來不及給家人說自己留下了東西,便上了戰場。”
範柔嬌不說話了,她的眼神在迷離,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我說道:“你現在賣的東西是唐王城最後的文物,一個文明就在你這一床的東西,你賣掉了,心裏不會難受嗎?那些死去士兵的冤魂晚上不會來找你嗎?”
“我沒有盜墓,我按你們鬼王家的規矩隻拿了四成,而且我遠沒到四成,另外,我挖的不是墓。”範柔嬌不甘心地說道。
“你是學考古的,難道你的老師沒告訴過你,考古和盜墓的區別在於,前者是學術研究,後者是以墓穴裏的文明變現產生財富的區別嗎?”我再次逼問道。
範柔嬌冷哼道:“呸!你一個盜墓賊給我說這些,不覺得可笑嗎?你們在西境做得惡,就是把你和你爺爺從祖墳裏全部挖出來挫骨揚灰,也不能補償萬一。”
我一下怒了,呼地衝了上去,一把卡住了她的脖子,她的手順勢朝後抓,我早就防備,一把扣住她的手,朝著我的懷裏一拉,身子一側,她的背部貼在了我的胸口,我單手勒在她的胸前,另一手繼續發力,我聽到她痛苦的呻吟。她的手本能在推我的身子,我能感覺到她的香汗淋漓,甚至一隻手抓向了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