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水墓
我沒料到的是它的聰明遠超我的想象,它會猛地轉彎,試圖將我從馬背上拋出去,這次轉彎,它看到了悠閑吃草的馬群,盡然朝著馬群猛衝了過去,跑近了,突然長嘶一聲,馬群受驚,下意識地亂跑,一人一馬便衝進了馬群裏,我還擔心這馬長時間不衝刺,會因為太過興奮一頭撞在另一匹馬頭上,兩匹馬當場可能頭顱碎裂而死。
沒想到頭馬卻在撞擊的刹那猛地側身,我嚇了一跳,整個身子差點甩出去,真甩出去了我可能被群馬給踏死,我下意識地揪住了馬鬃毛,一條腿已經懸空,人甩到了馬的側麵,我不敢大意,調整身形,再次回到馬背。
下一刻,令我感覺豪邁的一幕發生了,這匹頭馬在前飛奔,身後跟著十幾匹馬在草原上馳騁,回頭望去,煙塵滾滾,下一刻,十幾匹馬從煙塵中鑽了出來,繼續朝前馳騁。
我激動極了,大喝一聲“駕”,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穿越了,我仿佛是一個將軍,身後跟著十數騎,手拿著馬刀,朝著敵陣義無反顧地衝了過去。突然,我覺得在冷兵器時代的男人可能才是真男人,不懼生死,人馬合一,生死一刹,比的就是刀法,要的就是一個快字。
我仿佛看到了騎兵的厲害,如果這從剛才的山坡兒上衝下來,步兵幾乎瞬間就成了肉泥。整整四十分鍾,我和這匹頭馬就在草原上瘋了一般地跑著,身後的馬越來越少,一切又回複到了從前,馬兒優哉遊哉地吃草,草原依然美麗。
馬渾身滿是豆大的汗珠,而我跨早已沒了知覺,它開始停了下來,走一步吃一口草,我看得出它比我好不到哪兒去,後腿一直在打抖。
我拍拍馬脖子,輕輕地夾著馬肚子,就在這時,我發現剛才馬匹跑過的地方似乎有什麽亮晶晶的東西,我跑過去一看,紅色泛白的一個小東西,要不是太陽大,我還真沒看出來,我跳下了馬,可這一下卻讓我從失重的感覺回到腳踏實地的感覺,我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那馬似乎很是不屑,居然衝我打了好幾個響鼻,還將大腦袋伸過來,用臉蹭我。我掙紮著蹲下,撿起那東西一看,嚇了一跳,這是古鐵,是箭矢的箭頭,表麵泛白的是鐵表麵氧化後的呈現,泛紅的是鐵鏽,隻不過這箭矢已經斷了,隻有半指大小。
我伸出舌頭,輕輕地點在了這箭矢上,一股子鐵鏽味兒夾雜著泥土味兒在嘴裏回蕩,一絲甜味兒之後帶著一股子苦味兒,鐵很快化成了細小的渣滓。元代!我確定是元代的鐵,這箭矢頭在土壤裏過了無數年,生鏽碎裂,剩餘的大塊表麵產生了氧化,雨水都奈何不了它。
呼!不遠處有車飛馳而過,我急忙吐掉嘴裏的渣滓,翻身上馬,壓低了帽簷兒。
我又在那邊地區讓馬反複地踩,二十多分鍾後,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時間很快到了,牧民搖搖晃晃地衝我打了一個很響的口哨,我急忙騎馬過去。牧民笑眯眯地對我說道:“哎!師傅,剛才一直看你的呢,我覺得嘛,你十分鍾都堅持不了,你嘛!厲害的很!一個小時騎得呢,腿受得了嗎?”
我將馬還給他,拍拍馬背,說道:“受得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麽,說道:“師傅,我在草原上麵發現了這個。”
我將半截箭矢給他看,他說道:“哦!那邊多得很,土裏麵都是!”
我皺眉說道:“哪裏?”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就在丁字路口朝前走不到兩百米的賽木湖不遠的地方,大概再走五十米就是公路。
牧民說道:“二十年前,這個地方就是賽湖。”
我沒聽明白,也沒聽進去,依然想著該怎麽過去挖一下,牧民自顧自地說道:“現在嘛,塞湖小了,路也修起來了,這樣的東西也就多了。”
我一下回過味兒來,我忙問道:“你說我們腳下的地方曾經就是塞木湖?”
牧民點點頭,喝幹了最後的酒,他說道:“嗯!現在嘛,國家還是修了一下,幾十年前賽湖的水一到春季就要漲起來呢。”
我一下明白了水的意思,在很多年前,賽木湖很大,也有潮起潮落,有一個元代的人走到了這裏,死在了這裏,他喜歡賽木湖,將自己安葬在了賽木湖邊上,潮漲潮落,他的墓穴便被泡在了水裏。
多年後,這湖在縮小,也被國家修繕,於是它或許就隱藏在了賽木湖的邊上。
我說道:“師傅,我再跑一圈兒,馬上回來。”
我朝著牧民指的地方飛快地跑了過去,我驚訝地發現這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塌陷,我跳下了馬,卻突地感覺到腳下生硬,我直接趴在了地上,摸出了鬼王鏟,朝下挖了不到五公分,我盡然看到了墓磚。
我嚇了一跳,因為距離牧民並不遠,我手忙腳亂地將土重新填埋,重新上馬,讓馬將上麵踩實。
我還了馬和衣服,看著牧民上馬去收攏他的馬匹,我到了路邊,很快,海子開著車過來了。
此時,我已經想了很多,這裏麵有很多疑問,如果隻是一個普通人埋葬在這裏,那為什麽土地裏會有箭矢。
我沒說話,將元代墓穴的樣式畫在了紙上,元代早期和中期的墓葬多采用宋金時期的仿木建築結構,到了元代末期,仿木建築墓葬結構已基本消失,出現的墓葬多與明代墓葬相近,元代墓葬的墓頂多為四角形,有的也為八角形,有墓道,墓室多為磚式墓。而這個墓是一個典型的元代半圓頂子的墓。
它搭建的時候,會用墓磚弄成一個長方形結構,再朝上一層層地豎磚,最後封頂弄成半圓形結構,有的還會用鐵水澆築一下。所以,我之前在那塊地方所看到的正是墓穴的頂子。
我覺得鵪鶉能找到這個墓多半是運氣,或許在多年前,他來到了賽木湖,他知道有水有草就會有部落,有部落便會有墓穴,意外之間發現了這個帶著墓室的墓穴,自然引起了他的興趣。
更有意思的是,在二十多年前,我認為這個墓是在水邊上,從岸上或許會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