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回爐重造15
“蕭司辰。”
來到蕭司辰家的院門前,簡雨晴喊了一聲,然後推門。
院門是開著的,蕭司辰的腿腳不便,且想著簡雨晴的孩子經常來他家,所以他家的院門都幾乎不上鎖。
簡雨晴進門去,又喊:“蕭司辰……”
蕭家的茅草土坯房都已經有幾十年的曆史了,這種房子經不住大雨的衝擊,每每下過大雨後,房子就會虧損一點。長年累月下來,這房子看著就搖搖欲墜的了。
以前,蕭父在世時,看到哪裏不對勁,還會去補一補。而現在,蕭司辰的腿腳不便,也隻有眼巴巴地看著房子垮塌了。
簡雨晴看了看左邊歪歪斜斜的房屋,目光最後落在右邊的廂房上。
廂房的門開著,一眼望去,她竟然就與屋內躺在炕上的蕭司辰四目相對。
那是一雙深邃漆黑卻空洞無神的眼睛,仿佛看淡了生死一樣,對世間任何事物都不再報有希望。
簡雨晴冷不丁地望進那雙眼裏,心靈便受到了震撼,年紀輕輕的孩子,居然就都給人一種六大皆空之感了。
握傘的手一緊,她定定地透過雨幕與蕭司辰相視。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深吸一口氣,朝著廂房走去。
廂房裏的光線不好,進去後便有一股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
蕭司辰的目光隨著她流轉,整個人卻是沒有任何動靜地躺著。
“蕭司辰,你怎麽了?”
簡雨晴收起雨傘,走過去問。
看蕭司辰的情況,她觀察了一下,便伸手在蕭司辰的額頭上試探。
這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那溫度簡直滾燙得嚇人!
“你病了?”簡雨晴驚然問道。
蕭司辰張了張嘴,嘴巴幹裂得說不出話來。
屋內有滴答滴答的聲響。
簡雨晴一看,好些地方都漏雨了,就連炕上也一直在滴水。
蕭司辰的身上蓋著薄薄的舊棉被,那舊棉被也濕了半邊。
這種情況,簡雨晴得怎麽幫他呢?
正想著,外麵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簡雨晴奔到房門處去看,與廂房相連的左邊的房屋竟然坍塌了。
瞧那坍塌的架勢,還得繼續塌。
簡雨晴驚愕了一下,慌忙奔回來。
“蕭司辰,房子要垮了,我背你走。”
也不管蕭司辰是否答應,她掀開被子,拉蕭司辰起來,便背到自己的背上。
傘就立在炕邊,走時,她順手拿著。
蕭司辰全身軟軟地趴在她的背上,不受控製地跟著她衝進大雨裏,經受大雨的洗禮。
簡雨晴安全地到了院中,忍不住回頭去看蕭家的房屋。
不出她所料,左邊的坍塌了,醞釀了半盞茶之後,右邊的房屋也跟著坍塌成了一片廢墟。
蕭司辰震撼不已,倘若簡雨晴不把他背出來,那他就被埋在裏麵了。
隻是,慶幸過後,他又為自己感到悲哀,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他活著又有什麽用呢?還不如埋在裏麵,死了一了百了。
所謂哀莫大於心死,如此一想,他就連一點活著的欲望都沒有了。
天暗沉下來,大雨卻在連續不斷地下。
簡雨晴將蕭司辰背到家裏,看蕭司辰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一個透,趕緊把原主壓在箱子底下的趙毅的衣服拿出來給蕭司辰換。
蕭司辰動彈不得,簡雨晴想給他換,可又不太方便。蕭司辰不像大虎那樣隻有五歲,而是十五歲。
無奈之下,她隻好讓大虎來幫忙。
但蕭司辰一動不動地躺著,整個人宛如一根木頭似的沒有一點生氣,大虎沒轍,隻好喊簡雨晴。
“娘,我搬不動司辰哥的胳膊。”
簡雨晴站在門口的屋簷下欣賞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第一場雨,聞言逼不得已地推門進去。
彼時,大虎已經把蕭司辰胸前的衣服解開,露出了一副……瘦不拉幾的胸膛,簡直沒一塊肌肉,都能看到肋骨了。
十五歲的大男孩,居然瘦弱成這樣!
簡雨晴心疼了一把,拿過大虎手裏的帕子,便給蕭司辰擦拭身上的水珠。
蕭司辰是讀書人,男女不便的認知深入心底,簡雨晴的手一動,他便不自在起來。
簡雨晴瞥他一眼,托起他的胳膊,便手腳麻利地把他的濕衣服脫下來。
在女人麵前暴露身體,蕭司辰更是窘迫了。
“那個……我,我自己來。”
他軟軟地抬起手,想要阻止簡雨晴幫他擦身體。
簡雨晴把他的上衣放在長凳上,道:“你發高燒了,全身都沒有力氣,怎麽來?”
蕭司辰的臉一下燒紅起來,“可是,我……”
“沒事,我就給你穿衣服而已,有力氣的話,一會兒自己換褲子吧!”
拿過趙毅的衣服,簡雨晴給他套上一隻袖子,托住他的脊背,把衣服拉過去,又給他穿另一隻袖子。
頭發濕了,她順便又給蕭司辰擦一擦。
蕭司辰感受著她的舉動,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沙啞著嗓子開口道:“嫂子,你不該救我的。”
簡雨晴一怔,“不救你,眼睜睜地看著你被倒塌的房屋壓死嗎?”
蕭司辰眸色空洞地望著上方,“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腿還瘸了,活著有什麽意思呢?”
說到腿,簡雨晴才注意到他的腿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
給他係好衣服的腰帶,簡雨晴轉而去把他受傷的那條腿的褲管擼上去。
蕭司辰發現她那大膽的舉動,又是不自在地想要逃避。
簡雨晴檢查了他受傷的骨頭,道:“你的腿骨傷到了後,就一直都沒有認真處理嗎?”
蕭司辰緊抿著唇不說話。
他和父親從山上滾下來,父親當場死亡,他僅有的錢都拿來給父親辦喪事了,哪裏有錢再給自己治病?
簡雨晴伸手在他的傷口處一按,他立馬條件反射地大叫一聲,太痛了,才一瞬間,他的額頭就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簡雨晴道:“骨頭長歪了,內部有淤血,且傷口因為沒有認真處理過,還有些化膿和感染。”
說罷,她給蕭司辰把把脈,又道:“你是昨夜就開始發高燒的吧?你這高燒正是因為腿部感染而引起的。”
蕭司辰從疼痛中緩過勁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嫂子……怎麽會懂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