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合體之爭2
夫妻二人磨蹭了小半個時辰,宮玉忽然想到夏文軒去世的事,驚然道:“夫君,我們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什麽事?”“夏文樺”的聲音有些暗啞,他好像還沒解決完。
宮玉坐起身,“你三弟夏文軒昨天去世了,咱們得趕緊過去,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想起這事,她還挺懊惱的,她怎麽能把夏文軒的死忘在一邊呢?
“夏文樺”:“……”
那話像一盆涼水似的從他的頭頂澆下,瞬間讓他從頭涼到腳。
涼意在體內竄動,他所有的欲念也在瞬間被澆滅。
宮玉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安撫道:“人死不能複生,你也別太難過了。”
起身下床,她隨即去打水洗漱。
“夏文樺”起床更衣,眉宇間不覺間罩上一層憂愁。
半個時辰後,二人吃了一點早膳過去。
靈堂那邊,王彩蓮帶著孩子向前來的賓客回禮,祭拜夏文軒的人一波接一波,讓人忙過不停。
宮玉和“夏文樺”並排站在靈堂前,接過管家送來的香,拜了拜,又遞回去,讓管家插到香爐裏麵。
“夏文樺”一句話不說,全程看著靈堂上那個大大的“奠”字,漆黑的眼中是難以言說的憂愁。
祭拜後就該出去了,宮玉轉身,卻不見“夏文樺有所舉動。
“文樺。 她回頭輕喊,還扯了扯”夏文樺 的衣袖。
“夏文樺”側頭,傷感的眼神看著她,久久不言。
那眼神直擊宮玉的心靈,宮玉與他四目相對,心中滿是說不出的心疼。
靈堂內的人都看著“夏文樺”,沒有人出聲提示。
彼此靜默了一會兒,“夏文樺“不往外走,反而走到靈堂裏麵去。
宮玉愕然張嘴,但還未發聲,卻又將聲音咽了下去。
她知道“夏文樺”傷心,愣了愣,遂跟在“夏文樺”的後麵。
檀木棺材沉重地放在後麵,裏麵的男子與世隔絕地躺著,再也起不來了。
“夏文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棺材上撫摸,每移動一寸都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心在滴血。
“文樺……”
宮玉在旁邊喊他,他無動於衷,宮玉隻好陪著,暗中猜想夏文樺和夏文軒的感情一定很好。
的確,他們的感情很好,從小到大,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就沒有紅過臉。
“太後駕到——
太監尖銳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所有人聞言均向太後行禮。
宮玉在靈堂後麵,見“夏文樺”還沉浸在傷感中,隻好靜默著不打擾他。
透過靈堂的帷幕,宮玉能夠看到立在靈堂前的太後。
太後穿著一身黑衣,布滿皺紋的臉上,傷感絲毫不亞於“夏文樺”,應該是哭過了,她的眼眶紅紅的。
然而,到了靈堂前,她卻是堅強地不掉一滴淚。
上香,祭拜,做完了這些,她親自去插香。
她的手不停地顫抖,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感泄露無疑。
宮玉看著她那張臉,熟悉的感覺一陣一陣地襲擊自己的腦子。
疼!好像海嘯撞擊在岩石上,猛烈且力量十足。
宮玉伸手扶額,站立不穩地拿一隻手撐到棺木上。
“夏文樺”的注意力終於轉移過來。
“阿玉。”他輕呼一聲,隨即攙扶住宮玉。
宮玉的腦袋迷糊,沒聽清他在喊什麽。
等到疼痛的感覺消下去,正好見得“夏文樺”擔憂的眼神凝視著她。
“你怎麽了?” 他關心地問。
宮玉不想讓他擔心,搖了搖頭,道:“沒什麽,就是覺得這裏的香火味太濃,悶得沒法呼吸。
“夏文樺”攙扶住她,“那我帶你出去。
太後還在外麵,於是,他掀開靈堂的幕布,迎麵就與悄然抹淚的太後打了一個照麵。
“娘…… 他脫口一喊,激動之下,便有千言萬語要冒出來。
太後怔了怔,傷感中帶著點驚喜道:“文樺,你什麽時候來的?”
這稱呼讓“夏文樺”一愣,旋即便反應了過來:是了,夏文軒已經死了,而他現在是夏文樺。
左右都是母親的兒子,他不知道怎麽來解釋目前的狀況,隻好難過地保持現狀。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本是一個人,隻是現在合體了而已。
太後顫顫巍巍地過去握住他的手,才得知兒子去世的消息,她就像是在瞬間老了幾歲一樣,連走路都站立不穩了。
靈堂內不是相聚的地方,幾人遂去王府的花廳。
太後很想知道夏文樺離開京都的這些年去了哪裏,又過得怎麽樣,可惜心情不佳,想要說的話,她最終都沒有一句能夠說出口。
宮玉試著安撫她,還把兩個孩子帶過來。
兩個快四歲的孩子粉嫩粉嫩的,萌得不得了,太後見著,難過的心情總算是有了一點慰藉。
“長大了,都長大了,好……”
年齡大了,她希望兒子們都成家立業,特別是身在皇家,沒個兒子怎麽能將夏侯家的江山延續下去呢?
夏侯景死了,想著自己時日無多,這事兒她可謂是每日都在操心。
而讓她最為操心的算是身為帝王的夏文棠。
登基三年,夏文棠倒是把國事打理得很好,就是至今為止,後宮連一個皇後都沒有,且不說皇後了,就是妃子也沒有一個。
皇帝怎麽能沒有妃子呢?沒有妃子,如何能有兒子來繼承皇位?
人老了,精力不佳,坐了一會兒就疲憊得想要休息。
王府現在又忙又亂還吵鬧,太後看了看眾多尾隨自己而來的宮人,最終隻好打消留在王府的念頭,帶著憂傷的心情回皇宮裏去。
到底是不放心夏文軒的喪事,臨走前,她把夏文軒的喪事交給“夏文樺”,讓“夏文樺”幫著處理。
“夏文樺”答應了,但沒人知道他是以一種什麽心情來給夏文軒處理喪事的。
三天後,棺材被送到皇陵去,埋在離景帝不遠的地方。
那墳墓建得豪華,碑文也刻得深,一筆一劃都蒼勁有力。
“夏文樺”立在墓碑前,久久不言。
宮玉陪著他,這些天都聽不到他說幾句話。
往者已矣,活著的人終究是要麵對現實。
宮玉過去握著他的手,道:“文樺,你不要難過,興許三弟在那邊過得挺好的。”
死了隻是換一種方式活著而已,那天她不就見到夏文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