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徒生枝節6
柳楓不在，家裏沒有能照顧人的男丁，夏文樺一走，宮玉又去請趙小舟來幫忙。
村子裏，突然得知消息的村民們都像是被雷擊了一樣震撼不已。
以前被官府征兵的人一個都還沒有回來，所以他們都認為但凡被官府征兵的人，都隻有死路一條。
沒有人願意死，也因此大家都怨聲載道。
有人想逃跑，可公文上明確寫著：逃跑者，累及家人。如果不想讓自己的家人與自己落得一個人頭落地的下場，那就隻有乖乖的在家裏等著了。
再則，逃跑後又能跑到哪裏去呢？府衙一聲令下，全國各地的官兵都會實行地毯式的搜索，屆時不過是死得更慘罷了。
是以，與其窩囊死，還不如去戰場上，做一個保家衛國的戰士。
如宮玉所言，消息一經傳出，趙小宇家就坐不住了。
趙小舟在宮玉家，趙小宇和他娘以及趙小宇的媳婦張翠紅趕到村裏，沒有見到趙小舟，與裏正哭哭啼啼地說了幾句話，便馬不停蹄地跑到山上。
大門沒鎖，王大姑推開門，便領著兒子和兒媳婦進去。
“小舟，小舟……”
地方太大，王大姑不知道趙小舟在哪裏，一路喊著往階梯上走。
到了院子裏，趙小舟總算是聽到了她的呼聲。
趙小舟眉頭跳了兩跳，預感不好地出去。
看見趙小舟，王大姑像見到菩薩一樣一下跪到地上去，還哭著喊著地往前爬。
她是長輩，做出那樣的舉動，頓時嚇了趙小舟一跳，致使趙小舟驚愕地立在當場。
“小舟，怎麽辦啊？小宇還是要被官府征兵，從小到大，二嬸都叮囑你好好讀書，為的就是要你考上秀才，好護住小宇。可是……”
王大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念叨著，說得還有點抽不過氣來的感覺。
她傷心地抽噎了幾下，又道：“可是，你倒是考上秀才了，府衙的規定卻是變了。這可怎麽辦啊？你得想想法子護住小宇啊……”
宮玉在廚房做飯，聽到她哭天搶地的聲音，便出來倚靠在門框處“看戲”。
王大姑哭得厲害，還把往事數得真切。
但她哭訴了半天，那些話都是反反複複的。宮玉總結下來，不在乎是趙小舟自小是她養大的，在她家遇難之時，趙小舟理應報恩，而那報恩的方法，最好就是讓趙小舟頂替趙小宇去當兵。
就趙小舟那弱不禁風的樣，她這要求不是讓趙小舟去送死嗎？
趙小舟聽出了王大姑的意思，錯愕地看著爬到他麵前的王大姑，手指微微捏緊，不知道該怎麽辦。
趙小宇的眼睛紅紅的，還拿一種淒楚哀怨的眼神來看他。
趙小宇的爹沒來，明顯是沒臉來，想當年，趙明亮被官府征兵，膝下就隻留下了趙小舟這一個孩子，此番他們求趙小舟頂替趙小宇去，那不是讓趙明亮的獨苗都要葬送掉嗎？
這要求太無理了，不是自私自利的人還真做不出來。
宮玉實在是看不下去，冷笑一聲，“王大姑，你哭天搶地的，還有完沒完啊？”
她的聲音清脆甜美，如黃鶯出穀一般，雖未像王大姑那般扯著嗓子喊，卻是清晰地鑽入每一個人的耳中，而且還莫名地讓人心神一震。
王大姑止住哭聲回過頭來，瞧見未戴麵具的宮玉，她先是對宮玉傾世的容顏一怔，隨即就異性相斥地怒視宮玉，且口沫橫飛道：“關你什麽事啊？老娘哭不哭，與你有關嗎？老娘的兒子再過幾天就要被官府征兵了，老娘還不能哭了？”
“那你回家去哭啊！你在我這裏喊，我的耳朵都要生繭子了。”宮玉似模似樣地掏耳朵，氣得王大姑牙齒都咬得咯咯響。
宮玉淡漠地瞧著她臉上的怒氣，“對了，你費盡心思的喊趙小舟考秀才幹嘛？要想護住趙小宇不被官府征兵，你直接讓趙小宇努力念書，讓他自己去考秀才不就好了嗎？”
道理本來就是這樣，可王大姑聽著心裏就不舒服。
“那我家小宇考不了有什麽辦法啊？”
“那就活該他被官府征兵了。”宮玉的嘴巴也挺毒的。
認為宮玉在挑撥離間，王大姑從地上爬起來，怒目圓瞪，“你是誰呀？我家的事與你有什麽關係？要你在這裏多嘴多舌的？”
趙小舟看她要跟宮玉吵，忙走下來，“二嬸，她是宮玉，曾經還去過你家呢！”
王大姑一怔，旋即眼珠子轉動，還想著去過她家的人應該要好說話一點。
哪知，宮玉開口壓根就不給她麵子。
“是啊！曾經還去過你家呢！你那時嫌我們窮，生怕我們在你家蹭飯，所以我們後來就趕緊走了，省得礙你的眼呢！”
“咳咳。”趙小舟聽這話直接被口水嗆住。
王大姑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後變得豬肝色。
她確實是摳門，可時至今日，還沒人這麽直接地跟她說話。
趙小宇察覺到了宮玉的厲害，越過比他矮的張翠紅的腦袋朝宮玉看去。
他倒是想幫他娘說話挽回一點麵子，但目睹宮玉那張臉，他就怔住了。曾經他看過宮玉的側臉，那時就覺得挺好看的，這會看正麵，就更是美得如天仙一樣了。
張翠紅注意到他看宮玉的眼神，瞧他一眼，又去看宮玉，氣惱地咬唇。
“哪有的事，你怕是記錯了吧！”王大姑磨了磨牙，心中憎恨著宮玉，口中死不承認。
宮玉但笑不語。
王大姑轉過話題，厚著臉皮朝趙小舟道：“小舟，不管怎樣，你都不能不管小宇呀！小宇媳婦現在懷有身孕，若是小宇走了，那小宇媳婦怎麽辦，以後孩子又怎麽辦……”
說白了，她就是來哭可憐的，目的就是想要得到趙小舟的同情，好讓趙小舟頂替趙小宇去征兵。
宮玉看張翠紅的肚子微微突起，應該是懷孕了。可是，不能因為這事就讓趙小舟去戰場吧！
恰這時，夏文楠從屋裏出來。
休養了多日，他的身體除了有些虛弱，已經沒有多大的問題了。
也是嫌外麵吵，他才從床上起來看看的。
張翠紅曾經鍾情過他，此刻再見麵，不免心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