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六神無主
“什麽？”
陳大人麵色一變，著急得將驚堂木往桌案上一扔，便隨那丫鬟匆匆忙忙地離去，同時說道：“有沒有派人去請回春堂的趙大夫？”
陳大人離場，後續的事宜由主簿大人來處理。
主簿大人告知宮玉和夏文軒，三天後來升堂，不準遲到。與此同時，這三天內還不能到處溜達，以免府衙的人找不著人。
宮玉看那主簿大人的嘴臉，暗中有些厭惡，這主簿大人跟宋家串通一氣，這三天之內，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指不定最後宋家會完全將事態扭轉過來，致使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夏家三兄弟的身上？
美眸一轉，宮玉想起陳大人從後堂離開時說的話，趕緊越過那些民眾，當先出去。
那些民眾望著她的背影，又興致勃勃地議論，好像夏家三兄弟合夥買一個媳婦在這青州城的地界上是一件多麽稀罕的事一樣，而事實上，這樣的事還真是時有發生。
宮玉在府衙的外圍轉了一圈，發現這府衙除了辦公和升堂的地方，還有一個後院。
稍微一打聽就知道陳大人以及他的家眷都住在後院裏麵，而後院有一扇門，陳大人的家眷要想出來，通常都是走那扇後門。
宮玉機靈地在離後門不遠的地方守望，等到一個小廝將趙大夫風風火火地領來，她便故意走出去，跟趙大夫來一個“巧遇”。
趙大夫還記得她，眼看她迎麵走來，趙大夫忙不迭地停住腳步，恍然大悟道：“咦！姑娘，你不就是那個……”
開了一個口，他才突然發現他並不知道宮玉的名字。
宮玉微微一笑，“趙大夫好，我叫宮玉。”
“哦！宮玉，我記得你。”趙大夫看見她，心情一好，笑容都明媚了許多。
宮玉瞥了瞥趙大夫肩上掛著的小藥箱，“趙大夫這是要去哪啊？”
小廝看他們話家常，著急地催促道：“趙大夫，老夫人心口疼痛，小的出門的時候就快喘不上氣來了，還請趙大夫快一點。”
“好好。”趙大夫答應著，又朝宮玉道：“這陳老夫人心口疼痛都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我換了好幾副湯藥，總是不得緩解。”
哀歎著要跟小廝走，冷不防想起什麽，他眼中一亮，提議道：“宮玉姑娘，若是無事的話，要不你隨我去看看？”
那小廝不滿意他帶旁人去，拉下臉道：“趙大夫，這是陳大人居住的後院，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的。”
趙大夫嗤之以鼻道：“你懂什麽？這宮玉姑娘醫術精湛，有她跟著去給陳老夫人診治，治好陳老夫人的希望都要大許多。”
醫術精湛？
那小廝不可置信地冷瞥宮玉一眼，瞧不出宮玉哪裏像一個醫術精湛的人，再說了，她一個女孩子，還能懂醫術？
隻是，趙大夫既然都那樣說了，他也不好阻攔。
宮玉瞥了瞥那小廝猶豫不決的臉色，爽朗道：“那好啊！我反正也沒多大的事，就跟著趙大夫去長一長見識了。”
夏文軒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站著，看她要跟趙大夫走，趕緊過來。
那小廝想要阻攔，不料夏文軒竟然和宮玉是一夥的，氣得他冷著臉，狠狠地瞪了夏文軒幾眼。
進了後門，穿過一條長廊，就到了陳老夫人居住的院子。
陳老夫人疼得時不時地哼哼，還未跨進陳老夫人的臥房，宮玉和趙大夫就遠遠地聽到，急得趙大夫更是加快腳步。
反正也幫不上忙，夏文軒不想去添亂，便在院子裏站著了。
臥房裏，陳老夫人躺在床上，一手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形容憔悴，額角還有冷汗溢出。
陳大人半蹲在床邊，握著她的另一隻手，明明心中又是著急又是苦悶的，還隱忍著盡量平靜地安慰，“奶奶，你忍一忍，趙大夫就快來了。”
“陳大人。”趙大夫這時在他旁邊喊了一聲。
陳大人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急切地回頭，“趙大夫，你來了，你快看看我奶奶是怎麽回事啊？怎麽吃了藥都不管用？她近來可不曾斷藥啊！”
怕自己擋道，他趕緊退開一些，給趙大夫讓位。
趙大夫將藥箱遞給小廝，便坐到床前的圓凳上，靜下心神來給陳老夫人把脈。
陳大人目不斜視地注視著，所有的期望都在臉上表現。
宮玉不動聲色地走到趙大夫的身後，眼角餘光瞥見陳大人，發現他和在大堂上審案的時候完全不同。在大堂上，他是聰明睿智又威風八麵的一城之主，而在陳老夫人的臥房裏，他則成了心急如焚又六神無主的陳老夫人的孫子。
這兩個完全不同的形象，真是讓人難以融合在一起。
陳大人冷不防看到她，眸色一怔，“你何以會出現在這裏？”
剛剛還在大堂上，轉眼就跑到他家來了，請恕他有些無法接受。
宮玉抿嘴微微一笑，“陳大人好，我是和趙大夫一起來的，趙大夫讓我來做他的助手。”
陳老夫人疼得哼哼唧唧的，就算是把脈，她也忍不住的翻動身子，這相當的影響判斷。
趙大夫擰著眉頭糾結了一會，隻好拿出銀針給陳老夫人紮針，暫時性的止住陳老夫人的疼痛。
陳大人看自家奶奶慢慢的平靜下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還是趙大夫有辦法。”
宮玉在一旁打擊他，“趙大夫給陳老夫人紮針並非是治療方法，而是給陳老夫人止痛，讓她暫時安靜下來，好診斷病情。”
陳大人側目看她，“你懂？”
這言語中滿是懷疑的味道，幸得趙大夫這時發話，“宮玉姑娘說的不錯，我給陳老夫人紮針隻是暫時止住她的疼痛而已。”
陳大人驚奇地瞧了瞧宮玉，不再說話。
止住了陳老夫人的疼，趙大夫又給陳老夫人把脈。
陳老夫人的脈象和前些天的一樣，這可把他頭疼得將兩條眉峰都糾結在了一起。
若說他判斷得不錯，那何以陳老夫人吃了他開的湯藥，會一點好轉都沒有？
若說他判斷失誤，那陳老夫人患的究竟是什麽病？
仔細檢查一番，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判斷不錯，那是哪裏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