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對女子的不公
葉楚楚還不如趙四嫂，她一個還沒生，對娃的話題插不上嘴，就笑著不說話。
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黑瘦女人進來，看著她們這幾個掀著簾子說話，就道：“行了，你們趕緊放下簾子，別叫大人孩子受了風！”
“娘，沒事的。”馬寡婦忙說道，又對趙二嫂幾個人道：“這是我娘，來伺候我月子了。”
葉楚楚看著這黑瘦女人，吊眼梢高顴骨，一看就不好惹，拉了拉趙二嫂，趙二嫂會意，笑著道：“到底是娘家媽，心疼自己的閨女。我們去那屋坐席了。”
馬寡婦的老娘說道：“自己生的嘛，當然疼了。去那屋坐席吧，都準備好了。”
“行。”趙二嫂又對馬寡婦道：“你歇著吧，我們過去了。”
“行，你們多吃點啊。”馬寡婦說道。
大家出來來到西屋，西屋炕上炕下擺了兩桌，都是村裏的婦女和孩子，相互打過招呼，坐下。
李瘸子拎著一隻雞喜氣洋洋地進來，看看滿屋子的女人笑道：“感謝你們來捧場啊，我給你們燉雞吃，看看這都殺好了！”
“喲，李瘸子，你才殺雞啊，我們這都坐上席了，這得啥時候能吃上？”趙二嫂開玩笑道。
另一個婦女笑道：“趙家嫂子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可不是給咱們吃的，這是給人家媳婦吃的啊。”
“李瘸子，你這是生孩子前吃雞生完孩子之後又吃雞，你小子行啊，發了啊！”趙四嫂也跟著打趣。
這幾個發言的都是比李瘸子年紀大，按照排資論輩，是嫂子，所以敢說，像葉楚楚這樣叫哥的，就不能開玩笑，隻能笑著看熱鬧。
李瘸子自然不怕這個場合，哈哈笑道：“你們看出來了，對，這個雞是給我媳婦吃的，沒你們的份，這是來饞你們的！”
“李瘸子，你這小子敢耍戲我們，信不信我們把你褲子扒了掛出去！”一個婦女擼胳膊挽袖子就要動手。
“對對，扒了他褲子扔外麵凍冰棍！”另一個婦女也跟著起哄。
李瘸子笑嘻嘻地道：“你們厲害，嫂子們，我惹不起，雞早就燉上了，昨晚上就燉了，一會就上來啊。”
“這還差不多。”趙二嫂笑嗬嗬地道。
大家都滿意了。
“待會大家都多吃點啊，再多喝點，酒管夠！”李瘸子豪爽地拿著雞走了。
“這李瘸子這是有兒萬事足啊。”
“是啊，你看看這家夥樂的，腿瘸的更厲害了！”
“哈哈！”
兩個女人一台戲，何況這麽多女人了，你一言我一語，熱鬧的不行。
菜上齊了，大家抄起筷子吃起來，別說拿東西了，就是沒拿東西也是狠狠地吃啊，沒辦法，肚子裏都沒油水，也就再這樣的場合上解解饞。
席麵整的還不錯，酸菜燉白肉、白菜燉臘肉、芥菜櫻子燉五花肉、豆腐燉雞蛋、芥菜條子燉肉，最後是小雞燉蘑菇，六個菜全帶肉，可以說是誠意滿滿的！
飯是小米幹飯，酒是五十度的散裝白酒，都是管夠的。
大家吃著喝著，話匣子就打開了，談論著李瘸子這日子過得咋這麽好了，自己也得學著點，然後就說起了兒子的事了。
“聽說這生兒生女是能看出來的。”一個婦女醉眼朦朧地說道。
趙四嫂耳朵頓時就支棱起來了。
“早就聽說了，酸兒辣女，小子肚子是尖的，丫頭肚子是圓的，這還用你說嗎？”另一個婦女道。
“也不管用，我那時候懷我大丫頭的時候，那就愛吃酸的，肚子也是尖的，都說是小子，結果生下來個丫頭。”
“不過有一點挺準的，那就是要是丫頭懷像蠢的很。”
這個蠢指的是身孕樣子難看。
“停停，你們知道啥啊！我說的能看出來丫頭小子是去醫院，做什麽超，你看我忘了，反正一超就看出來是丫頭小子了。”先前那個婦女說道。
“啥玩意，這麽靈嗎？”趙四嫂忍不住問道。
“是啊，可靈啦！不過啊，人家不輕易給你超的，要花錢，還要找人呢。”那婦女神秘地道：“如果沒人就是超出來人家都不告訴你。”
“為啥啊？”趙四嫂不解。
“這能為啥，還不是怕你知道是丫頭不要了唄。”
“還能不要？”趙四嫂也是個單純的，驚訝萬分。
“咋不能不要啊，人工流產，醫院裏多著呢！”
葉楚楚聽了就感到心裏一緊，不由想到也用落子湯嗎？
趙四嫂嚇了一跳：“哎呀媽呀，還能人工，流產，那得多疼啊。”
“為了要小子那點疼算啥！”那婦女見所有人都在聽，有意賣弄起來：“我有個親戚，一連氣來了仨丫頭片子，又懷上了，就托人花錢去醫院超了，一超，丫頭，那咋整，生那麽多賠錢貨幹啥，就不要了，直接打掉了！”
趙二嫂道：“孩子幾個月了？”
“三個來月，月份小看不出丫頭小子，月份大那就打不掉了，就三個來月，左右吧，具體多少我也不太清楚。”
“那得花不少錢吧？”趙四嫂小心問道。
“花多少錢我就不知道了，應該不少，你想想，這是啥事啊。”那婦人吃了一口肉片子，打了個飽嗝說道：“這還得是找人呢，沒熟人人家不給你做，多少錢都不行。”
葉楚楚忍不住道：“不管丫頭還是小子，也是她的骨肉，咋就忍心不要了呢，那也太，太那啥了。”
她本想說缺德，可看看這麽多人，這麽說一個不認識的人不太好，就咽下去了。
“為了要兒子啥都忍心了。”那婦女道：“孩子還沒成形，沒了就沒了，你還沒看呢，生下來的是丫頭，直接溺死了，那更慘！”
葉楚楚不說話了，這樣的事她也聽說過，隻是那時候她還沒孩子，沒多少感覺，現在她懷上了，再聽到這樣的事就覺得難受。
原來這個世界和她那個世界都是一樣的，都對女孩那麽殘酷。
“我絕不會那樣對我的孩子。”葉楚楚道：“就算是丫頭我也要好好把她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