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你憑什麽！
“其實現在想來，你夜絕殤也沒什麽好的！除了你這張美的蠱惑人心驚心動魄的臉，還有你一身深不見底的修為權勢！其餘的，你真沒什麽值得旁人惦記的了！”桓萸苦笑一聲，她凝視著那張冰冷的容顏————可是，就是有那麽多的人，願意為她飛蛾撲火啊！
“孤從來不管那些人的想法！他們想要如何，均與孤無關！”淩玨冷聲道，她不在意那些不相幹的人物！更早的時候，她連君黎都不在乎的好嗎？人家喜歡她，癡戀她！關她什麽事的啊！難不成她還得一個個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地娶回來？
開什麽玩笑，連君黎都是頂著個“寵物”的名頭呢！再進一步就是“妖妃”的名號！連個正經的名分都沒有的嘞……
就夜絕殤這樣的，若不是君黎實在是鬧騰的厲害，還不知道要過多少年，他才能真正把她拐到手來著……
“你可真夠無情的！”桓萸撇撇嘴，果然這個女人就是沒心肝的！“這話要是讓魘魔聽到了，又不知道要對君黎生出多少的怨恨來了！”至少，那個瘋子是絕對不會怨恨他心底聖潔不可侵~犯的陛下的！有什麽怨，有什麽恨！全都往神族那個撬牆角的混蛋身上疊加吧！
“他想做什麽？”絕殤開口問道，直覺告訴她，桓萸跟魘魔是有聯係的！甚至是上一次來的那個附身“夏倩如”的女人，背後多少都有一點魘魔的影子！
“還不是為了你嗎？”桓萸笑道，“你不是不知道，他愛你愛到癲狂，其喪心病狂的程度，應該是不會比君黎差勁的吧？夜絕殤，我是真的看不出來，你究竟哪裏來的這麽大的魅力！照理來說，當年他魘魔迷戀你母親的時候，也沒這麽瘋狂的吧？”而且不止是瘋狂，更多的是一種虔誠！像一個偏執而又癲狂的信徒，一心將自己的所有，奉獻給自己的真神！
“他們不一樣！”君黎和魘魔，是不一樣的！魔尊陛下很重視這一點！這一點，也很重要！
夜絕殤不喜歡任何人拿君黎和其他人相提並論，因為，他是她的，獨一無二！
“嗬嗬！你還真是有夠護短的！”桓萸嘴角微微勾起，隻不過，那笑，怎麽看都覺得苦澀異常！“可惜啊，不是誰，都有君黎那般福分的……”就好比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機會了……
或許是有的吧？可是她不是君黎，也不是魘魔！她沒有那般的偏執和決絕！
而夜絕殤，更不會是她所能得的那個人……
“我曾經也想過，為什麽最終得到你的，會是君黎呢？明明，他都那樣對你了！你也該死心了！可是，這萬事皆有定數，以前我是不相信，可是到如今，見識的多了，倒是愈發的相信了！”桓萸自言自語道，她其實自己都弄不清，她在說些什麽了！隻不過，素聞魔尊陛下是一個很合適的“樹洞”啊！
想來她這般的性情，也沒心思跟誰說什麽閑話的吧？
“可是我卻不知道，你們的命數，在這天外天之上，是否依舊有能夠掌控的天道？夜絕殤，你天生的帝皇命格，注定會橫掃擎天大陸！成就魔族一代帝皇！你的命，其實本不該和君黎有什麽大的牽扯的！他那個性子的神，若是沒有你，是斷然不會管那些俗事的！你知道嗎？在你未為歸來之前，魘魔一直都在盡心準備著，準備著你的歸來！他身為帝師，有什麽能夠教導給你的……”桓萸其實知道很多，她也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那個名義上的父親，終究會被另一個人推翻！但是，她難道就沒有野心嗎？憑什麽魔尊之位，不能歸入自己的囊中呢？
“可惜了！他是個人才，隻不過，在不屬於他的東西上，過於執拗了！”夜絕殤不否認魘魔的價值，如果沒有君黎……
不過，這世間從來都沒有如果……
“所以啊！在這一點上，我其實遠不如他的！”桓萸道，她的執念，遠沒有那麽深！對於夜絕殤，也不過是，求之不得罷了！“其實他也挺可憐的，一開始，他得不到你的母親，所以癲狂憤懣到利用你的命格大做文章！你的母親逝去之後，你就成了他唯一的牽掛和念想！他期待著，有一天，一個傳承著他愛人血脈的皇者，將重新歸來！到那時，他會奉獻給你，他的所有……”隻不過，這件事情，被君黎中途插了一腳，而且，他們再沒有機會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了……
“你來這裏，就是為他說情的嗎？”聽著這話裏話外的偏袒，不知道的還以為眼前這個女子愛慕的不是她本尊，而是魘魔了！“孤沒有刻意針對過他！若不是他太麻煩，他原是可以繼續留在魔界的……”而不是被鎮壓在煉獄火海之下！
那個時候的夜絕殤，隻知道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解決問題！她的思路隻會用在怎麽把對手直接弄死上麵！至於弄不死的，就慢慢耗死吧！
所以當初鎮壓魘魔，其實是一個很不明智的決定！但是問題也沒大到哪裏去！至少，他得為他所做的事情，償還因果……
“我知道！可是那樣對一個深愛著你的人，你不覺得，有點過分了嗎？”又或者，她想要問的是，那樣利用我，你就不覺得過分嗎、可是，桓萸很快就清醒過來了！她一隻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手掌遮住自己半張臉，嘴角的那抹笑容愈發的諷刺了！“也對！你這樣的魔，怎麽會有良心這種東西呢？除了君黎，你在乎過誰嗎？為了那個男人，你可以輕易地奉獻出自己的一切！而你不在乎的，用完了就可以隨手拋掉！根本不管，他對你的一顆心，是有多麽的真切！”她的語氣有些陰狠，但是，卻又帶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又有什麽資格來說這些呢？這世道，是不是這樣的呢？又有哪個傻子，是完完整整地獻上一顆真心而無私欲的呢？
嗬嗬，或許當年的夜絕殤是吧？
可是，她的那顆真心，被君黎踩的七零八落！踐踏到塵埃裏，再也，憑湊不齊全了……
對於桓萸的控訴，絕殤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人心難測！”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無論是神還是魔，又或者是其他的種族，都逃不開的宿命！
魘魔對她的心意是真！可是在那之後呢？夜絕殤不傻，魘魔比起君黎來，對她存在太多的惡意了……
他真的愛她嗎？
或許有吧？對於情愛尚不通曉多少的魔尊陛下並不想去追究這個問題！
可是，魘魔對她的心，未必有君黎這般的純粹！
他就像一個行走在地獄黃泉邊緣的瀕死之人，生生推來了自己的唯一的一道希望！而後，卻瘋了一樣想要抓住那道光芒的延續！
魘魔的身上，夾雜了對她，還有她母親的愛和欲！還有恨……
他掩藏的很好，但是夜絕殤始終反感！她知道，那個男人可以為自己奉獻出一切，但是，但是說不準某一天，她會被反咬一口！而且，很難再有機會翻身！
這和君黎不一樣！盡管他總是在心裏暗戳戳地想要將自己關小黑屋，成為他一人的專屬！不過，那也隻是想想罷了！
君黎順從夜絕殤，隻是因為，她是夜絕殤，而不是誰的影子，誰的寄托，誰的後人……
他可以為自己選擇妥協，就如同一句話，就願意退場一樣！這也是，夜絕殤之所以願意同意邁入君黎設下大的這個局的理由！
因為，她好像真的虧欠他很多了……
夜絕殤，已經找不到拒絕君黎的理由了！也沒有理由，能夠阻攔他，去得到他應得的東西……
“桓萸，君黎也好，魘魔也罷！又或者是你，孤從來不是個多情之人，也未曾想過，用自己的感情為籌碼去換得更多的利益！其實說到底，孤也不明白，像孤這樣七情六欲都被斷了幹淨的，究竟有什麽好的？以前不明白，你們這樣前赴後繼地往上竄，究竟又會有什麽意義？可是如今，或許感情這種東西，本事就沒有什麽理智可言的……”就好比君黎，好比她……
“哼！”桓萸冷哼一聲，她上下掃視了絕殤一眼，這已是極大的不尊重了！“你說的倒是好聽，夜絕殤你自己是個什麽情況，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七情六欲都斷了個幹淨，僅剩那麽一點點對君黎的殘念才能讓那個男人有機可乘一點一點撕開那道口子！可是夜絕殤，你真的想清楚了嗎？真的就那樣願意接受君黎給你的淒慘的過往？他給你的噩夢，給你的屈辱和踐踏！愛情，不是那麽簡單的東西的！而你這種情況，忘川淚就算是能將吞了你的東西都吐出來！可是多餘的，也會出來的！到那時，你還能這樣冷靜嗎？陛下，想來您一直都是明白的吧，真心那種東西，什麽時候不是被踐踏淩辱的？又有誰，會在得到手的時候真正嗬護呢？”君黎追逐了那麽多年！魘魔追逐了那麽多年！她也追逐了這麽多年！可是到頭來，不是什麽都沒得到的嗎？
“看來，魍霜白並沒有勸服你……”絕殤抬眸看上對麵已經染上瘋狂之色的女人！她的氣息極不穩定！而且，隨時都有可能爆發！這樣的情形，可不像是放開了的……
“你以為我放得下嗎！夜絕殤你憑什麽這麽自信！”桓萸近乎是歇斯底裏地喊出來！“在那座失落的陵墓之中，我愛上了你！你知道為什麽嗎？”她雙目含淚，一派淒然的苦情之色！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個會給我療傷，在生死之際擋在我麵前的你！那個初見就挑下我的劍的戰神大人！我記得你對我所有的好，哪怕那隻是一點點，渺小到根本比不上你對君黎的一分一毫！可是，我依舊小心地沉浸在那段掙脫不開的回憶裏！絕殤，你告訴我，我為什麽要放手？為什麽，我難道連做一個奢侈的夢的機會都沒有嗎！”桓萸已是淚流滿麵，可是她麵對的這個人，依舊是無動於衷啊！
絕殤並不知道，該怎樣處理眼前的狀況！她可以不管不顧，可是……
“我師父告訴我，這是錯的！我不該對你過於執拗！可是我有錯嗎？我桓萸是愛你夜絕殤！可是我同樣恨你！”愛和恨，早就分不清，究竟是哪個更多一點了！“你殺了我的生父！屠盡了我的族人！對，那不全是你的錯！是我那個貪心不知足的蠢貨老子，被魘魔給忽悠住了！你為了救君黎，散盡了一身神力！到頭來千年的苦修化為烏有！可是魘魔會願意嗎？你既然給你指了那麽一條路，就早早地，為你安排好了後路！我的父親，我的族人，都成了你魔尊陛下新生的力量的養分了！你讓我如何不恨！”那是她的族人，她的同伴，她相伴了多少年的族人啊！
一夜之間，偌大的魔界大族隻剩下她一人！那是何等的悲哀和絕望啊！
絕殤沒有說話，她並沒有這一段的記憶，所以，她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麽……
“可是你呢！”桓萸臉上的猙獰之色愈甚！“你還是愛著君黎的！為著那個男人，你甘願淪為她的俘虜，被他送進雷霆境遭受天罰！夜絕殤，你憑什麽啊！你的一身魔力又散了？因為不是你的東西，你就可以糟踐嗎！那是他們僅剩的延續，那是我剩下來唯一的牽掛了！你憑什麽為了你的君黎就輕而易舉地毀了！往生海之上，你難道真的不是君黎的對手嗎？被送入雷霆境，你難道真的無力反抗嗎？夜絕殤，你對君黎的一片真心，是我見過的最純淨的！卻也是最蠢的！你蠢到把你的一切都交付在那個男人手上！你蠢到無可救藥，就連自己的尊嚴也可以任他踐踏！可是結果呢？結果就是你這個蠢得不能再蠢的大情聖，連繼續蠢下去的機會都被他親手剝奪了！說真的，魔尊陛下，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自甘墮落自甘犯賤的蠢貨了……”桓萸嘴角笑著，隻是，為什麽，心底，卻又那麽悲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