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林木受傷
“夠了。”權之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沉默了這麽久,終於要開始說話了。
“你走吧,今天的事情我們認了,從此以後我們的權和你們的權不在是一個字。”
“大伯?”權傾不敢置信,他一向敬仰的大伯,那個穿著軍裝,曾經在實戰演習中,指揮過戰爭的大伯,為了國家利益充滿浩然正氣的大伯,終於也開始自私狹隘了。
“你也覺得我做的是錯的?”
“不,你沒有錯。”權之謙始終沒有抬頭,隻是望著自己的腳尖,神情有點頹廢,林木突然覺得這個大伯有點可憐。
他這麽多年夾在中間,其實最難受吧,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向著哪一個,偏心哪一個都不行。
權舟喊道:“爸?”爸居然說他做的沒錯?他怎麽沒錯,出了事不幫著家人說話,還幫著外人,這就是最大的錯。
權之謙擺了擺手,示意她先不要說話,他還沒說完。
“是他們的錯,但是你也要理解,他就是有在大的錯,我們也是他的家人,像老爺子和你的這種大義滅親,我的女兒和老婆都做不到,並不是他們不講道理,而是她們隻是選擇護著自己家人罷了。”
“以前我在工作崗位上,老爺子非要把人送進監獄裏,我不想說什麽,可是現在,我已經從工作崗位上退了下來,恕我自私一會,我不想為國家為人民在想什麽,我隻想為自己想的多一點,我想做回家人,站在她們身邊一回,你也不想讓我都六十歲的人還要妻離子散,成為孤家寡人吧?”
“大伯,她們是你的妻女,你站在她們一邊,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真要因為這個和權家所有人斷絕關係嗎?”
“要不然呢?你覺得我們還能過年的時候高高興興的坐在一起嗎?”
“好,事情是我做的,你可以永遠不與我往來,見了我也可以當做不認識,可是老爺子和老太太那邊呢?這件事和他們沒有關係?你們是不是也打算和他們斷絕往來了?”
“你們還不是一丘之貉?一個鼻孔出氣的,誰不知道你代表的就是老爺子?”權舟不屑的道。
她這樣說話,連老人家都包括了進去,簡直太沒有禮貌,太沒有教養了,權傾瞪著她,忍了下來:“我隻能代表我自己,我希望你們把這件事把我和老爺子分開來看,他們是他們,他們年紀大了,還是希望你們經常去看看他,你們放心,你們去的時候,可以事先打個電話,我會躲出去的。”他已經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哼,你到有自知之明。”
“我這是給你麵子。”權傾吼道。
“我們不需要,我們本來跟那個家就沒有感情。”權宇見權之謙站在她們一邊,底氣都足了。
“大伯你怎麽說?和自己的父母老死不相往來?”
“哼,看來我高估大伯你了,我以為至少能挽回你們和老爺子老太太之間的感情。”
“你在那樣做的時候,就該想到了,既然想到了,還那麽做,那就是沒把這點感情放在眼裏。”大伯母終於發話了,她說話太激動,脖子間的青筋都露了出來。
“我如果不看重這份感情,我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裏。”
“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們不稀罕,你在看重有個屁用?趕緊的滾回你的窩吧,小心睡覺的時候別噎死,路上別被車撞死。”
“你怎麽說話呢?”林木怒道,頑固不化,惡毒,就是說的這樣的女人吧?
“我就這麽說話,你能把我怎麽樣?我還詛咒你兒子不得好死呢,最好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啪”一聲,權傾不知道什麽時候動了,一巴掌扇在權舟的臉上,這次林木沒有攔著,權傾不扇她巴掌,她也會去的,敢詛咒她兒子者,上天入地,天上人間,必殺她千遍。
權舟也沒想到,捂著臉不敢置信,吼得更響了:“你是什麽東西,你敢打我,你打了我丈夫,現在又來打我,有本事你把我打死啊。”她說著跟餓狼一樣,朝權傾撲過去。
權傾打了她一巴掌,是教訓她,讓她知道怎麽做人,她可以詛咒他們,但是不可以把孩子和老人帶上,這樣就太惡毒了。
權傾並不想和她動手,尤其是當著大伯和大伯母的麵,怎麽說也是堂妹,他抓住她的兩隻手,她卯足了力氣,怎麽都掙脫不開。
“姐,你們幫我打死他,打死他。”權舟還想往權傾手上咬去。
權傾用胳膊把她的頭掃開了。
徐銘的話很少,看著很老實,但是老實的人做起事情來最絕了,她從桌子上摸起一把水果刀,朝權傾身上戳去,權傾把權舟往前一鬆,擋在了他前麵,徐銘趕緊收回水果刀。
氣的要死:“權之謙,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欺負我們母女是不是?”
權傾把權舟甩開:“大伯,大伯母,我是帶著誠意來的,如果你們今天不想談的話,我改天再來。”
他說完,拉著林木離開,也許今天就不該過來,她們的情緒太激動了,又或許他不該抱著那麽大的期望,讓大伯她們理解。
即使最後他做出讓步,怎麽對他都行,隻希望他們心裏不要忘記老爺子老太太,這他們都不肯,他們早已經把他和老爺子綁在一起看待了。
權舟被摔在桌子上,看著兩人的背影越來越遠,心裏的怨恨越積愈多,憑什麽他就可以擁有所有,有錢有權還有老爺子的維護和愛護,而同樣都是他的親人,對待他們的差別如此之大。
她早就看二叔一家人不順眼了,父親才是長子,搞得他們跟私生子見不得人似得,二叔一家長期霸占著老宅,這算什麽?
從小的羨慕嫉妒加上近日的仇恨,權舟拿起旁邊的花瓶就朝林木砸去,權傾感覺到後麵有勁風吹過,用胳膊擋了過去,花瓶在他胳膊上碎裂,幸好他穿著外套,沒有脆片紮緊胳膊裏。
不過林木的心還是咯噔跳了一下:“你沒事吧?”
“沒事。”權傾望了望地上的花瓶,在望向權舟,她好像瘋了一樣,把蘋果,榴蓮,甚至香蕉,桌子上能砸的一切都朝權傾和林木砸去。
權宇也加入了進來,包括徐銘。
權之謙站在中間,猶豫不決,帶著痛苦,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權傾和路鳴把林木護在後麵,林木朝權之謙喊道:“大伯,她們瘋了,你也不阻止嗎?”
權之謙這才喊道:“夠了。”
他上前一步站在中間,徐銘母女三人才停止了對他們的水果攻擊。
權之謙用雙手握住權傾的胳膊:“權傾啊,請你們以後不要再來這裏,我們不歡迎你,這些年,我受夠了,我不想再受了,或許這樣對我們都好。”
兩人互相望著,似乎都想從對方眼裏探尋到什麽,亦或者可能和希望。
權舟突然從右邊躥了出來,手裏拿著把水果刀,斜刺裏刺過來,帶著狠厲和決絕,權傾當然也察覺到了,他想動,可是大伯的兩隻手還抓著他的胳膊,他的眸子裏閃過一層深幽,大伯居然在關鍵時刻配合著自己的女人,想要權傾的性命,這是權傾沒有想到的,或許他想到了,隻是不敢相信,或者不願意相信。
他注視著權之謙的眼睛,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裏閃過猶豫,不忍和痛苦,權傾深不見底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嘲諷,他所敬仰的大伯,終究是落到了世俗的塵埃裏,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正直,熱血的上將了。
他動了,他在觀察著權之謙,或者等權之謙醒悟,主動放手,同時也積蓄著力量,奮力一搏,權之謙沒有放開他,他很失望,用盡全力掙脫他的鉗製,權之謙是軍人出身,力大又有功夫,權傾掙脫他不容易,也就是避開了權舟的水果刀不刺到重要部位,但是並不能完全躲避,又或許能躲避,他不想躲,想用血來換取大伯的清醒,執迷不悟和他們對權家的怨恨。
隻要有那麽一點的希望和曙光,讓他見一點血也值了。
公平行事,用法律說話,這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線和原則,即使被冠上六親不認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親自上門解釋,用鮮血證明自己的真心,他盡了最大的努力,為此時做一個了解。
水果刀入體,入的並不是權傾的肩膀,而是林木的胳膊,她在他右麵,確切的說,權舟撲過來時,她離的最近,也最有可能擋住這一刀,她想也沒想就這樣做了。
她抱住權傾的側身,在那刀身入體的瞬間,似乎還清晰的聽到了撲的一聲,不過第一時間,並沒有感覺到疼痛,而是刀子的涼意。
她望著權傾,眼底還帶著笑意。
權傾的眼睛對上她的眼睛,然後看到她胳膊上的衣服瞬間被血色染紅,眼睛中的煞氣暴漲。
權之謙似乎也沒有想到林木會撲過來,或許他被鮮血終於喚醒了一些本能,主動去放開權傾,權傾正好甩開他,把他甩一邊去了。
他抱住林木,眼睛卻死死的鎖住了權舟,他的手裏已經多了一把手槍,路鳴首先撲過去:“權總萬萬不可啊。”
林木也大吃一驚,權舟被嚇得後退了好幾步,呆呆的望著他手裏的手槍,他居然隨身攜帶手槍。
徐銘和權宇也感覺到了害怕,他們很久不見到權傾,似乎忘了他的稱號,那些人對他的評價,冷酷無情的暴君,碰到不喜歡的人,都要踹上計較,更何況,有人傷了他心愛的老婆。
他想殺人,他要殺人。
“滾開。”這是他對路鳴的命令,他一個反轉,居然把手槍又對準了路鳴,逼迫路鳴放手,他心意已決,誰都被阻止他,殺人。
“哎呦,哎呦,好痛啊。”林木連忙嚷嚷起來:“好多血啊,快送我去醫院。”
權傾狂躁的心神被林木的喊痛聲吸引走了,他抱住她:“木木,你在撐一下,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林木用另一隻手握住他拿槍的手:“我現在就去醫院,你送我,要不然你看著我失血過多而亡?”
“別胡說,你不會有事的,我這就送你去醫院。”權傾明白她的意思,抱起她,望外麵走去,邊走邊說:“權舟,等著我,會向你討回這一刀的。”
權舟癱倒在地上,權傾把林木的命看的比自己的還重,權傾說不放過她,肯定不會放過她了?她能不害怕呢,差點就死在他的槍口下了,這個瘋子,還真敢帶槍殺人啊。
徐銘上前抱住她,安慰她。
權之謙也癱倒在地上,望著自己的雙手,喃喃道:“我做了什麽?我都做了什麽呀?”
“爸,你沒錯啊,你做的對,我們才是一家人。”
權宇說道。
“閉嘴,住口。”權之前嗬斥道。
她怎麽會知道他心中的痛,作為一個將領,首先要有博大的胸懷,熱忱之心,正直之心,可是他呢,剛才想幫著自己女兒殺了侄子呢?他在想什麽?又做了什麽?
而僅僅是因為女婿犯了錯,被侄子依照法律關進監獄裏,就要痛下殺手,那他成什麽了?和強盜,不分青紅皂白的婦道人家有什麽區別?
他現在似乎才明白,為什麽這麽些年,他始終沒有坐上一把手的位置,為什麽當年老爺子臨退休時提了另一個人,而不是他?
他以為是老爺子怕別人說他徇私枉法,隻提自己的兒子,這事他一直耿耿於懷,也一直想找機會證明他的安排是錯的。
現在他知道了,老爺子的安排是對的,他看他看的很準,比他自己看自己還要清晰,知道他的性格有缺陷,到不了那個最高的位置。
你看他現在連善惡都分不清了,今天是他從工作崗位上正式離職的一天,自己給自己就送了這麽一個送別禮,真是不同尋常,嗬嗬!
權之謙站起來望外走去,權宇喊道:“爸,你要去哪裏?”
“權傾已經把陳舟的債還清了,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吧,你們好自為之。”
權宇看著徐銘問:“媽,爸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後悔幫我們了?”
“是啊,你爸你還不了解嗎?嚴格要求自己,不允許自己犯一點過錯。”
“媽,你說權傾會不會真來殺了我呀?”
“你放心吧,不會的,林木會攔著他的。”
“林木能攔住他嗎?”
“如果她攔不住的話,就沒有人能攔了,當初在老宅時,你不是沒看見,權傾有多寵她,連老爺子想要讓權傾做什麽事情,全都要讓林木幫忙。”
“是啊,妹妹,你放心吧,她剛才不是都攔住了嗎?要不然權傾早已經開搶了。”
權舟這才放下心來,幸好林木被傷者要害,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估計前權傾真會大開殺戒,把今天在場的人全都殺掉。
“他真是個護妻狂魔。”
在去醫院的路上,林木還沒有昏迷過去,她指揮著權傾給她的傷口止了血。
“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要衝動,對權舟下手,知道嗎?”林木撐著最後一口氣道。
權傾不說話,眼睛漆黑漆黑的。
“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沒有力氣撐下去了。”
“你會沒事的,啊。”權傾依依不舍的摸著她的頭發。
“我知道我會沒事,但是我現在撐不住了,有點暈,你答應我要一直陪著我,等我醒來,不能對權舟下手,不然我就白礙了這一刀。”林木攥住他的袖子。
權傾看看她的手,和要緩緩閉上又強睜著的眼睛,思索片刻,才點了點頭。
林木這才放心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