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痛徹心扉 不留情分
“你憑什麽跟我分手,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你最好死了這條心。”晏頌梗著脖子,一臉絕不服輸的樣子。
雲涯勾了勾唇,直接翻身躺了下去:“我累了,晏哥哥,你先出去吧。”
晏頌還想再說什麽,可看雲涯蒼白的臉色,又忍住了,轉身就出去了。
很快端著一碗粥和小菜走進來,放到床頭櫃上,“你起來吃點吧。”
跟賭氣一樣,話落轉身就出去了。
離開房間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帶上了門。
雲涯搖頭笑了笑,撐起身子坐起來,將粥碗端起來,放在鼻尖聞了聞。
好香,一看就知道出自晏哥哥之手。
慢慢的將粥喝完,摸了摸肚子,又躺了下來。
望著天花板發呆,一時是夢到的前世的場景,一時又是晏哥哥氣的跳腳的樣子,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
這一次,她將不再退縮,勇敢一次,不管我們會有什麽樣的結局,我都不會後悔。
晏哥哥,你也要努力,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晏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緊緊的攥成拳頭,臉色陰沉,眉峰緊皺,一臉生人勿進的樣子。
紀蝶走路都繞過他,這是跟小小姐吵架了嗎?房間隔音效果不好,剛才好像聽到她們在吵架,小小姐說要分手……
要在以前,紀蝶是樂見其成的,分了最好,可現在看這少年忐忑的模樣,又於心不忍……哎,誰讓她心軟呢。
雲渺坐在陽台的地毯上在玩拚圖,對於因他而起的風波渾然不知,隻一心沉浸在他的拚圖世界裏。
一想到分手兩個字,他就恨不得想殺人,他明明已經認錯了,她為什麽還要死揪著不放,還要跟他分手,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邊到底裝的什麽。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今天他算是見識到了,完全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麽?
是他不夠溫柔不夠體貼嗎?還是他這個男朋友不盡責,他冷靜下來,仔細回想前因後果。
是因為昨晚她給渺渺脫褲子,他說了幾句沒由腦的話惹怒了她,兩人生氣,這才是事情的導火索,昨晚那話他承認是他一時衝動的無心之言,剛才他已經態度非常好的認了錯,按理來說再大的氣也都該消了,她怎麽反而……
他忽然想到雲涯說的那些話,是怕他說的違心之言,怕折了他的驕傲,所以才要分手?
如此聽來倒是多麽的大度寬容,實則,這才是真的折了他的驕傲。
紀雲涯,你又沒問過我的意見,就這麽獨斷專行的提分手,你真是能耐了。
她說他脾氣大,想衝她發火就衝她發火,她說他討厭這樣的自己……晏頌眸光漸漸沉定下來,說到底,還是他脾氣太臭了,讓她沒有安全感,比如昨晚,他不該一走了之,想必她當時一定很害怕很失望。
晏頌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脾氣差過,而現在,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他有一種錯覺,要是不改正脾氣,他將會永遠失去雲涯。
不……他連想都不能想。
再一次麵臨選擇,在他的驕傲和雲涯之間,沒有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和雲涯相比,他的自尊他的驕傲算什麽?反言之,如果沒有了雲涯,他維持的自尊驕傲又能給他帶來什麽?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他維持了十幾年以融入骨血之中的驕傲。
不僅沒有絲毫難堪,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如果他改正脾氣,她是不是就不會跟他分手了?嗯,一定是這樣,隻要她不再提分手,讓他幹什麽他都願意。
晏頌覺得自己找到了希望,雙眼都亮了起來,渺渺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什麽問題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讓雲涯回心轉意。
思來想去,他走到陽台上,站在那裏看著渺渺,許是頭頂陰影壓下,影響到了渺渺的視線,他抬眸,十分不悅的看著麵前的高大身影。
沒有外人的時候,他表現的還真是直接,一點都不掩飾他對晏頌的不喜。
晏頌也不介意他的態度,蹲下身體直視他的眼睛,笑道:“渺渺,你不喜歡我嗎?”
渺渺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
“是因為我跟涯涯在一起了嗎?”
點頭。
“可是怎麽辦?如果我和涯涯分手了,涯涯會很傷心很傷心,難道你想看到涯涯傷心嗎?”
雲渺沒有絲毫猶豫的搖頭。
不想涯涯傷心。
晏頌唇邊笑意漸深:“我們都是愛涯涯的,為了涯涯,從現在開始,我們要握手言和,。”
雲渺猶豫了一下,撇著嘴和他的手輕輕碰了碰。
雖然對雲渺沒有多少好感,尤其是經過昨晚,但誰讓這位是大舅哥,他必須要打好關係。
紀蝶推開房間門走了進去,看到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的雲涯,擔憂道:“身體怎麽樣了?生病了就要去醫院,總這樣熬著也不是辦法。”
雲涯對她笑了笑:“我沒事。”
紀蝶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你剛才是跟晏少爺吵架了嗎?我就知道會這樣,現在的年輕人啊,感情都不成熟,談戀愛完全是瞎胡鬧。”
雲涯翻了個身:“這是我跟晏哥哥之間的事,蝶姨不用多管了。”
紀蝶走過去把空碗收起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管不著,但蝶姨提醒你一句,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女孩子要自重……。”
雲涯掀起被子蒙住頭,一句都不想多聽。
紀蝶端著空碗走了,雲涯迷迷糊糊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睡了過去,再醒來,已經夕陽西下。
歎了口氣,她直起身來,隻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穿上拖鞋下床,走出臥室,沒見紀蝶和渺渺,也沒晏頌的身影。
口渴,她進廚房倒水喝,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音樂聲,雲涯扭頭看去,隻見晏頌踩著音樂、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緩緩走到她麵前,神情,溫柔的有些滲人。
雲涯手一抖,杯子差點掉地上。
晏頌緩緩走到她麵前,一雙漆黑的眼睛溫柔的望著她,“99朵玫瑰,我愛你,地久天長。”
雲涯後退了一步,卻被晏頌又猛然逼近一步,她的背靠在琉璃台上,皺眉看著他:“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又搞這些幹什麽?”
晏頌神情未變,溫柔的笑道:“那我就重新追求你,紀雲涯,做我的女朋友吧,以後我不會再惹你生氣,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他舉手發誓,神情認真:“如違此誓,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雲涯趕忙踮腳捂住他的嘴:“你幹什麽亂發誓?”
晏頌垂眸,拉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雲涯想要抽回手,卻被他大力捉住,“為了讓你看到我的決心。”
雲涯輕哼一聲,“你這招對我沒用,好馬不吃回頭草。”
“浪子回頭金不換,看在我誠信悔過的份上,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晏頌軟磨硬泡起來,態度看起來是真的好了不少。
雲涯繞過他端著杯子去了客廳,坐在沙發上,晏頌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屁顛屁顛的追上來,也不敢坐下,半蹲在她腳邊,“我這次是真的誠心悔過,我以後一定會改掉自己的臭脾氣,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分手好不好?”
看那小模樣,真可憐。
雲涯心底發笑,麵上卻端著冷漠,“男人的話沒一句能信的,與其跟著你受氣,我還不如自己一個人逍遙自在,晏舸還說你有家暴傾向呢,晏舸可是你親弟弟,他怎麽可能無緣無故說這種話,現在看來,他說的話還是有一定的道理。”
晏頌咬牙切齒,將晏舸在心底暴揍了幾個回合,給我等著,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雲涯看著他猙獰的臉色,眉頭微皺。
晏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上趕緊掛上笑容:“那小子滿嘴跑火車,說的話沒一句可信的,你怎麽能信他不信我?我這麽溫柔善良,怎麽可能會家暴?他這是汙蔑我。”
溫柔善良?也虧得他說的出口。
“我不想跟你說這麽多,你走吧,反正我心意已決,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晏頌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再也忍受不了,胸膛急劇起伏。
她怎麽能如此絕情的說出這種話,橋歸橋路歸路?難道以前的恩愛纏綿都是假的?她心底到底有沒有自己?
晏頌真想掰著她肩膀問問,可最後關頭他到底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忍字頭上一把刀……
“涯涯,我以後一定改掉自己的臭脾氣,你打我罵我出氣都行,隻是分手兩個字以後千萬別再提了。”晏頌急了,差點跟她跪下。
雲涯何時見過他如此低聲下氣的模樣,心想磨得也差不多了,昨晚的氣兒也都順了,再下去估計他真要暴走了,那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反正時間還長,慢慢來。
“真知道錯了?”
一看她軟了語氣,晏頌立刻點頭:“以後我再發脾氣……。”晏頌眼珠子一轉,看到茶幾上放著的撓癢機,拿起來遞給雲涯:“你就用這抽我。”
男人的尊嚴也不要了,隻要能讓雲涯消氣,不跟他分手,估計現在讓他去跳樓,他也毫不猶豫。
雲涯心疼,卻又不得不板著臉,“把手伸出來。”
晏頌乖乖的伸出掌心。
雲涯輕輕打了兩下:“以後你再對我發脾氣,沒得商量。”
“不會再有下次了。”
雲涯靠回沙發背裏:“我想吃徐記的灌湯包。”
晏頌立刻站起來:“我去給你買。”
話落站起來就走,走了兩步,又倒回來把玫瑰花塞雲涯手裏:“九十九朵,給你。”
話落大步離開。
雲涯看著懷裏的捧花,火紅的玫瑰嬌豔嫵媚,香氣撲鼻而來,她聞了聞,嘴角忍不住勾起,心底甜蜜如絲。
其實和前世相比,晏哥哥變了許多,可又沒有變,對她的愛一如既往,但前世兩人相愛相殺,他總是暴躁易怒,兩人隻要一見麵就是互相傷害……想到這裏,雲涯就心痛的不能自抑。
其實都怪她,太懦弱。
車禍的時候,她檢查出來身體上的毛病,這是娘胎裏帶出來的,缺失的來自母體的X染色體由父親的精母細胞不分離造成的染色體畸形,是一種先天性疾病,不過相對於一般的患者,她的臨床情況要好很多,最起碼她五官端正,身高正常,這一點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醫生也說她的生長算是醫學界的一大奇跡,不過內部病變卻比一般人要嚴重,已經錯過最佳治療時間,而且她自身免疫係統缺失,藥物治療對她來說就相當冒險,任何一種藥物都會引起生理性過敏,嚴重到會威脅生命。
先天性卵巢發育不良,就證明,這輩子,她都無法做一個真正的女人。
這也是她為何那麽恨紀瀾衣的原因,她明明知道自己的病,卻放任自流,從未想過給她治療,這就是她的親媽,隻把她當工具一樣利用,從未切身的為她考慮過。
她自卑、她懦弱,尤其是麵對自己喜歡的人,這種自卑心被無限擴大,她一次次的把晏頌推離她的世界,然後獨自一人舔邸傷口,這就是她前世悲劇的來源。
今生,她不要讓悲劇再次重演,她不僅要治好渺渺,也一定會治好自己,雖然很冒險,但她願意為了他嚐試,瑪麗說,一個不小心後果不堪設想,讓她一定要想清楚,畢竟她自身情況實在特殊。
她想的很清楚,如果重活一世,她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她永遠不會幸福,所以,她甘願冒險。
現在看來,那些苦總算沒有白受,晏哥哥是值得她冒險的。
這時候,紀蝶帶著渺渺回來了,原來兩人是去買菜去了,雲渺看到雲涯,立刻高興的跑過來,把手裏的棉花糖給雲涯吃。
雲涯笑著搖搖頭:“我現在沒胃口。”
雲渺不開心的坐在雲涯身邊,舔了一口棉花糖,興許太好吃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雲涯看著因為一個棉花糖就心滿意足的渺渺,緩緩勾起唇角。
渺渺的幸福是如此簡單。
當初紀瀾衣得知渺渺先天性聾啞,帶著他跑遍了全國大大小小的醫院,結果均以失敗而告終,但她的病,相比渺渺來說,治愈率要高,但是紀瀾衣卻不聞不問,任期發展,難道不知道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大的傷害嗎?
紀瀾衣重男輕女的心理不加掩飾,後來也是渺渺治愈無望,她才終於想起自己這個女兒,然而卻是把她當成利用的工具,滿足她的虛榮心。
雲涯想到這裏,就覺得心口難受,她臉色白的嚇人,渺渺擔憂的望著她,張著嘴急切的想要說什麽,卻發不出來一個音節,著急的臉都憋紅了。
雲涯笑著摸摸他的腦袋:“我沒事,隻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不過現在都過去了,我們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渺渺有些似懂非懂,眼神困惑的望著雲涯,雲涯也不指望他懂,咬了口棉花糖,驚訝的瞪大雙眼:“好甜啊。”
紀蝶從廚房探出腦袋:“這個棉花糖還沒掏錢,賣棉花糖的小夥兒認出了渺渺,說是你們兄妹倆的粉絲,又是要合影什麽的,差點沒把渺渺給嚇死,後來人越來越多,我就帶著他趕緊跑了,連菜都沒買到,誰能想到,你們竟然火成這樣,以後出門可該咋辦?”
雲涯笑著看向雲渺:“渺渺害怕了嗎?”
雲渺先點頭又搖頭,雲涯懂他的意思,不由得說道:“那些人其實沒什麽惡意,渺渺如果跟他們接觸就會發現他們其實都很好,是你的忠實粉絲。”
雲渺皺著秀氣的眉頭,粉絲是什麽?能吃嗎?
雲涯忍著笑意,耐心的說道:“這裏的粉絲不是我們吃的粉絲,而是國外音譯過來的,叫fans,意思就是你的崇拜者,仰慕著,她們都很喜歡你,想跟你說話合影,不會傷害你的。”
雲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我就是涯涯的粉絲
活學活用啊,雲涯笑道:“我也是渺渺的粉絲。”
兩人正在笑鬧著,門忽然從外邊打開,晏頌提著袋子走了進來,快步走過來把袋子放桌子上,掏出一次性筷子,夾了一個灌湯包就往雲涯嘴裏送。
“趁熱,趕緊吃。”
雲涯看到他頭上全都是汗,灌湯包熱乎乎的,超級好吃。
從這裏到徐記大概半小時的車程,等回來也都涼透了,而且徐記生意特別好,每天排隊買灌湯包的人能排好遠,他卻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了,灌湯包還熱乎乎的,可以想見他是以什麽速度衝刺回來的。
雲涯咬了一口,就看到晏頌小心翼翼的問道:“好吃嗎?”
雲涯笑著點點頭:“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晏頌明顯鬆了一口氣。
雲涯注意到他胸前有塊地方濕著,伸手一碰,晏頌輕“噝”了一聲,雲涯皺眉看著他,忽然伸手扒下他衣領,晏頌想要掩飾已來不及。
晏頌身上的肌膚相比臉上要偏白,也許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很是白皙細膩,隻見那胸膛的肌膚上一大片紅印子,上邊有的地方都起了泡,看起來很是紮眼。
“怎麽弄的?”雲涯皺眉。
晏頌拉了拉衣領:“沒事,有點兒過敏。”
“過敏會起泡嗎?”雲涯皺眉看著他:“你最好老實告訴我,這傷是怎麽弄的?”
雲涯一沉著臉,晏頌就心慌。
“我……。”晏頌支支吾吾,就是說不出來。
雲涯忽然起身二話不說就往臥室走,晏頌連忙追了上去。
雲渺剛要追上去,晏頌“砰”一聲關了衛生間的門,雲渺摸了摸鼻子,不滿的撇撇嘴。
“剛答應過的就忘了,這回必須分手。”雲涯斬釘截鐵的說道。
晏頌眉眼一沉,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克製著衝動,看著雲涯的背影,深吸一口氣:“燙的。”
一看就是燙的,他還騙她是過敏,真把她當傻子了。
“怎麽燙的?”雲涯問道。
沉默。
雲涯靈光一閃,想到自己剛才吃的熱乎乎的灌湯包,一個不可能的答案浮現在腦海中。
“灌湯包涼了不好吃,所以……。”
雲涯氣的跑過來狠狠錘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傻?想保溫多的是辦法,你又不是豬皮皮厚耐溫,怎麽不燙死你?”雲涯說著說著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得滾落。
晏頌一看她哭就慌了:“我當時也沒多想,而且一點也不疼……。”
雲涯抹了抹眼淚,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豬嗎?”
晏頌趕緊舉手:“我是豬……。”
雲涯破涕為笑,被他這舉動逗笑了,晏頌一看雲涯笑了,長長的鬆了口氣。
“傻子。”
雲涯扒掉他衣服:“給我脫了。”
晏頌這次很配合,麻利的把衣服給脫了,裸露著上身。
不得不說,晏頌身材還真好,胸肌發達,六塊腹肌看起來相當性感,隻是胸前那塊燙傷的地方看起來極為刺眼,雲涯用手輕碰了一下,晏頌皺了皺眉,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雲涯瞪了他一眼:“現在知道疼了?怎麽不疼死你?”
晏頌笑的人畜無害:“我要是死了,你不得心疼死。”
“這時候還油腔滑調的,我就不該管你。”
雲涯嘴上這樣說,卻還是仔細查看了一下燙傷,燙了兩個大泡,必須早做處理。
“先拿消毒針把泡穿刺,你等著,我去拿東西。”話落起身走了出去,很快雲涯提著一個小型的醫藥箱走了進來,以備萬一,後來她準備了一個萬能的醫藥箱,能滿足任何突發情況下的醫療包紮。
雲涯取出消毒針,對準水泡,抬眸看了他一眼:“可能有些疼,你要忍著。”
晏頌笑了笑:“男人怕什麽疼?”
晏頌從頭至尾沒有皺一下眉頭,雲涯塗上藥,包紮好,“兩天後記得換藥,可能會留疤……。”
“男人身上留疤不是很正常嗎?”晏頌挑了挑眉,捉住雲涯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那裏有排淺顯的齒印,肉眼已經看不太明晰了,用手卻還是能感覺到那塊凹陷。
“還記得這裏嗎?小時候你咬的,當時我就想,這小丫頭是屬狗的不成,咬起人來這麽狠,一連疼了我三天,這疤我要背一輩子了。”
“你還說呢,我到現在都不敢穿抹胸的衣服,你當時竟然用叉子紮我,害我在醫院躺了一個月,我當時才四歲,醫生說差一點就紮到心髒了……。”
晏頌一把抱住她,抱的那麽緊,讓雲涯差點呼吸不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他隻會一疊聲的說對不起,對於小時候那件事,是他至今不願回想的噩夢,他竟然那樣傷害他最愛的女孩,每每想來他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所以啊,我現在是來還債的,如果能穿越的話,我一定穿回十一年前,把那個可惡的小子暴揍一頓,竟然敢打我女朋友,一定要揍死他。”
雲涯有些鼻酸,“當時我真的恨死他了,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惡的人,傷口到現在還會隱隱作痛,這道疤要背一輩子的,你知道嗎?傷害一旦存在,就永遠無法消除,所以晏哥哥,我們能在一起,真是一個奇跡……。”
晏頌抱緊她:“不是奇跡,是必然的,我們之間的緣分從小時候就種下了,其實那時候我就喜歡你,可是你卻不跟我說話,我當時好失落,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故意說那些話,沒想到卻把你激怒了……。”
原來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雲涯有些哭笑不得,多年後再細說這些往事,不禁令人不勝唏噓。
“你那時候才六歲,就有這麽深的心機,細思極恐啊。”
“沒有一點心機能追到你嗎?”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們之間的賬還沒算完呢,別以為用苦肉計就能掀篇兒了。”雲涯想要從他懷裏掙出來,卻被晏頌抱的死緊,晏頌趴在她耳邊低聲道:“隻要不提分手,任憑處置。”
他說話時,熱氣噴在脖子裏,撩撥的雲涯癢癢的,身體裏也像有電流擊過,這廝竟然還輕輕的咬著她的耳垂,說一些曖昧的情話,沒兩下雲涯身子就軟了。
“你……別這麽啊……。”接下來的話全都淹沒在他的吻裏,他很溫柔,這是一個相當漫長而纏綿的吻,雲涯一開始反抗,可漸漸的,被他帶入了進去,兩人忘情的投入,那些不開心那些爭執全都煙消雲散了。
就在晏頌有進一步出格舉動時,雲涯猛然推了他一把,“別,蝶姨和渺渺都在外邊……。”一想到兩人在門外,而他倆卻在裏邊做這些事,就有些難為情。
晏頌壓在她身上,手指在她光裸的背上輕輕遊走,聞言笑道:“渺渺聽不見,蝶姨在廚房,而且我進來的時候,把門反鎖上了……。”
“這也不行。”雲涯拉住他的手臂,“我氣還沒消呢,別想再得寸進尺,給我下來。”
晏頌一看她是來真的,翻身躺在她旁邊:“好吧,我認輸。”
雲涯直起身來,順了順長發,這副模樣相當嫵媚撩人,看的晏頌眼神有些發直。
想了想,他開口說道:“我明天下午的飛機去京都,你不是要帶渺渺去哈市嗎?如果時間不急的話,明天先跟我一起飛京都,等我辦完事後陪你們一起去哈市,你們第一次去,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放心。”
明天下午?是不是太急了?雲涯想到後邊還有一大攤子事,明天下午就抽身走,一走最起碼十幾天,可她不想跟晏哥哥分開,不過她也沒想到會臨時生病,耽誤了一天的時間。
看來要抓緊時間處理剩下的事情。
雲涯想到自己睡了一天,還不知道外邊到底發展到什麽樣子了。
“好,明天下午我們跟你一起走。”
至於機票,晏頌早已經解決了,不得不讓雲涯感歎,某些方麵,晏頌這個男朋友做的還真盡職。
這時紀蝶在門外喊道:“吃飯了。”
“晏哥哥你先去,我打個電話。”雲涯拿過床頭的手機,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沒電關機了,給手機充上電,發現有好多未接電話,有雲深的,有常叔的,有秦篆的,還有蘇葉的。
她心底有種不詳的預感,在她昏迷的這一天一夜裏,能發生太多事情。
她先給常叔打過去,常叔告訴她,薑錦弦和薑錦瑟姐妹失蹤了,調查發現是人為綁架,但綁架者的身份甚為神秘,以常叔的門路也不知是哪路神佛,不過確定一點,對方是有組織有預謀的綁架,甚至一直隱藏在他們身後,等的就是這一天,回想起來,令人驚出一身冷汗。
稍微細想就知道了,雲涯一直讓常叔派人暗中監視姐妹倆,兩姐妹自從曝光後,行蹤就隱秘了許多,能不驚動任何人就綁架了兩人,最起碼證明兩點,第一蓄謀已久,第二,對方勢力很大。
不過讓她好奇的是,對方為什麽要綁架兩人,據她所知,這姐妹倆根本沒有那種非要置兩人於死地的仇敵,不過她倒是算一個,但這次綁架跟她毫無幹係。
究竟是什麽人?根據對方的手法,幹淨利落,沒有留下蛛絲馬跡,而且來曆成謎,雲涯想到上次渺渺在香港機場的失蹤,前後一共有兩撥人,其中把渺渺從德國帶回來的是裴輕寒的人,而第二次、將渺渺從機場休息室帶走的人卻不是裴輕寒的人,這一點她後來向裴輕寒證實過,確實不是他的人,而是北方勢力龐大的青哥,這個青哥為什麽要摻合進來,綁架渺渺是不是背後有人指使?
和這次綁架薑錦弦姐妹是不是同一個幕後黑手?
其實細究之下發現,這三人都有一個共同點,跟她有直接關係,還是說,就是衝著她來的?
綁架渺渺說得過去,畢竟渺渺是最能威脅到她的,但薑錦弦姐妹跟她可謂是仇敵,對她造不成絲毫威脅,這樣看來,又似乎不是衝著她來的。
難道是雲深幹的?這一點也不可能,雲深光公司的事情就夠他焦頭爛額,哪兒還有時間管這些事情?
還有什麽是她忽略了的?
雲涯站在陽台上,望著天邊火紅的夕陽,腦子高速轉動起來。
這時,紀蝶喊她吃飯,雲涯索性不再想,船到橋頭自然直。
紀蝶做了一大桌子菜,雲涯旁邊是雲渺,對麵坐著晏頌,她也不客氣,直接下筷子吃了起來。
紀蝶做飯的手藝並不是多好,最起碼吃過晏頌做的飯,紀蝶的吃起來就有些乏善可陳,雲涯嘴其實跟渺渺一樣挑,隻是很多時候她沒有挑的欲望。
紀蝶夾了一筷子糖醋魚到雲涯碗裏:“這是小小姐最愛吃的,我專門挑選的最新鮮的草魚,小小姐跟小姐一樣,都愛吃我做的糖醋魚,其實說起來啊,你跟小姐真不愧是親母女,很多生活習性一模一樣的,比如愛吃蔥,不愛吃薑,不喜歡香菜……。”
因為晏頌在,雲涯不想跟紀蝶爭吵,一直忍著,誰知道她說起來紀瀾衣還沒完沒了了,什麽她的小姐喜歡吃這個不喜歡吃那個,口口聲聲不離她的小姐。
雲涯“啪”的一聲放下筷子:“蝶姨,食不言寢不語,這是母親從小教我的。”誰知道她喊母親的時候心底有多惡心。
紀蝶一看到雲涯的冷臉,訕訕的笑了笑,知道她不喜歡她提起紀瀾衣,但她就是忍不住:“小小姐,馬上就到小姐的生日了,你再怎麽不喜歡她,她也終究是你的母親啊,這個世間有哪個孩子會恨自己的母親,小姐是有苦衷的……。”
她有苦衷?那她跟渺渺的苦衷跟誰訴?雲涯深深吸了口氣,正對上對麵晏頌擔憂的目光,雲涯朝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重新拿起筷子,對紀蝶的話充耳不聞。
“哎,說起來,也不知道小姐什麽時候才會回來啊……。”紀蝶感歎道。
“死了。”雲涯冷冷的蹦出兩個字。
紀蝶愣了愣,遂即不悅的看著雲涯:“小小姐,你怎麽能咒小姐死,她終有一天會回來的……。”
雲涯頓了頓,抬眸看了眼紀蝶:“十年了還沒消息,你怎麽知道她還活著,難道你一直跟她有聯係?”那眼神暗藏的犀利讓紀蝶幾乎無所遁形。
她慌忙移開視線,“我要是知道小姐的下落,肯定早就把她接回來了,怎麽可能讓她流落在外吃苦受罪。”
雲涯嗬嗬笑了笑:“吃苦受罪?根據她的個性,這四個字永遠也不會印證在她身上。”因為生母早逝,紀瀾衣可是被外公嬌慣著長大的,從來沒有受過任何委屈,比豌豆公主都嬌氣,何況她本人的聰明完全支撐的起這種嬌氣,所以這種人即使流落在外,也是不會讓自己受一點委屈的,紀蝶還是不了解自己的主子。
那諷刺的口吻讓晏頌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雲涯的家庭遠比他所想象的要複雜的多,她的父親奶奶就不用說了,光她提起自己母親時那種嘲諷又暗藏殺機的語氣,就讓他覺得心疼,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會讓一個女孩對自己的生母恨之入骨?
他小時候見過紀瀾衣,可那時候年齡比較小,多年過去,再深的印象都模糊了,隻隱約記得是個很漂亮很厲害的女人,除此之外,沒有什麽大概的印象了。
雲深的醜聞曝光後,網上同情紀瀾衣的聲音比較多,但紀瀾衣畢竟有前科,多年前傳她婚內出軌管家,這一直是紀瀾衣的黑料,不過畢竟沒有實錘,而且年代久遠,全憑雲深的一麵之詞根本就不可信,尤其如今雲深的渣屬性曝光,這種說法更靠不住腳,反正兩人的恩怨情仇網上編了無數個版本流傳,並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在晏頌的感覺中,這個未來嶽母,是個很厲害的女人。
但是既然厲害,又怎麽可能在雲深跟薑錦瑟的緋聞曝光後,就選擇失蹤呢?因為她給人的印象就是那種十分厲害的女人,手撕小三什麽的絕對是她幹出來的事情,但如果說用情至深,無法接受才含恨天涯的話,也是說得過去的。
但其中流傳的最廣的版本,就是紀瀾衣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被雲深和薑錦瑟合謀害死的,為了給薑錦瑟騰位置,更為了侵吞紀氏的財產,這一版大眾幾乎都相信了,因為這麽多年紀瀾衣消失的幹幹淨淨,完全人間蒸發了一般,雲深也沒有報警,也沒有登記失蹤人口,似是對紀瀾衣的失蹤完全接受,這就有點不正常了,也印證了紀瀾衣已經被害死的說法,不過沒人報案,也沒確切證據,終究隻是在網上流傳罷了。
晏頌一開始也覺得紀瀾衣已經被雲深給害死了,還擔心雲涯看到網上的流言不知道會有多受打擊,可是現在看雲涯和紀蝶的態度,他直覺這之間的事情沒那麽簡單,最起碼紀瀾衣是死還是失蹤,絕對不像網上流傳的那樣。
對雲涯了解的越多,就越心疼,那樣的家庭,那樣的親人,從小缺失母愛,又有個先天聾啞癡傻的哥哥,她瘦弱的肩膀,究竟承受了些什麽?
他家庭美滿,也就更對比出雲涯家庭的慘烈,對她就更加心疼。
紀蝶歎了口氣:“小小姐,你對小姐究竟有什麽誤會?她可是你的親生母親,母女哪有隔夜仇……。”
雲涯這回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別給我洗腦,既然你的小姐那麽好,那你就去找她去啊,我也不攔著你,如果有一天你見到她了,請幫我轉告給她一句話,生下來的時候沒掐死我,是她這輩子做的最失誤的一件事情。”
話落擱下筷子,轉身回了臥室。
雲渺感覺到氣氛的凝滯,看了眼雲涯離開的背影,怎麽了?為什麽都不開心了?
紀蝶忍不住淚盈於睫,小小姐小的時候她就發現她對小姐有種莫名的恨意,一開始她以為孩子是太想念母親了,所以才……可是現在看來,根本就沒有那麽簡單,小小姐是真的恨小姐啊。
真是太造孽了。
晏頌擱下筷子,起身追了過去。
雲涯冷笑了一聲,她就知道紀蝶靠不住,小時候唯唯諾諾,偏聽偏信,她體諒這個女人,也是含辛茹苦把她們兄妹倆拉扯大的人,比紀瀾衣更像母親,然而,這女人骨子裏就有一種奴性,對紀瀾衣言聽計從,簡直比狗都聽話。
也是,她是外公從孤兒院抱回來的孤兒,想到紀瀾衣沒有母親又沒有兄弟姐妹,他工作又忙,就想找個年齡相當的女孩子當紀瀾衣的玩伴,讓她的童年沒有那麽孤獨,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如果紀瀾衣是高傲的公主,那麽紀蝶就是卑躬屈膝的丫鬟,紀瀾衣馴人很有一套,從精神上對你進行洗腦,長年累月的洗腦,這個世上再沒有人比紀蝶對她更忠心。
紀瀾衣就是讓她去死,她也毫不猶豫,就是這麽一個愚忠的女人,她竟然還對她抱有期望,紀雲涯,你真是太可笑了。
眼淚說來就來,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真的很心痛,紀蝶在她心中一直像母親一樣,然而有一天,你發現你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你,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錐心刺骨,痛徹心扉。
她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擦幹眼淚,她冷笑了一聲,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留情分。
剛才紀蝶的反應讓她確定了一件事,雖然心驚,仔細想來卻又理所應當。
沉寂了十幾年,你終於要回來了嗎?我就讓你看看,你親自培養出來的女兒,究竟有沒有你心狠有沒有你絕情。
雲涯眼底劃過一抹幽冷,薄唇緊抿。
忽然,她跌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那人從背後抱住她,雙手圈著她的腰,臉埋在她的發間。
身上的寒涼漸漸被驅散,心頭暖流陣陣襲來。
“別害怕,這個世上沒人能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