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之秋】53:霧夜鎮魂曲（八）
“哢噠，哢噠……”
開膛手傑克的靴子踩在木板上發出悶響。
千山闕咬了咬下唇，她和齊夢瑩架著受傷的齊方想往回撤，試圖遠離這個危險的惡魔，但空間隻有那麽大，他們已經走到了房間盡頭。
開膛手傑克不緊不慢地朝三人走過來，河水不斷從他濕透的大衣滴落，遮臉的毛巾也浸透了水，粘在他的臉上像是一層死皮，他甚至還有心情哼歌，也許是因為獵物已經無路可逃了，歌聲透過濕毛巾傳出來，像是某種惡魔的低語。
“現在怎麽辦？”齊夢瑩低聲問，就之前而言，無論多危險的情況，都有那些強悍的前輩頂在前麵，就算是再不濟也有齊方想能夠保護她，但現在他們和眾人分散，齊方想受了重傷，而最危險的敵人就在麵前，除了千山闕，已經沒有任何能依靠的人，這從未有過的經曆讓她有些慌了手腳。
“我……”千山闕咬了咬牙，硬是把“我不知道”四個字咽了下去，麵對開膛手傑克，她同樣也很驚慌，開膛手傑克每一步帶來的那種詭異的壓迫感讓她的大腦幾乎停滯，但她同樣也明白他們現在的處境，必須穩定住情緒，驚慌失措隻會讓他們死的更快！
“我相信唐隊他們很快就會過來。”千山闕說：“剛才的動靜他們一定已經知道了，江姐有精神探測，很快就能找到我們的位置，我們隻要多撐一會兒，撐到他們趕過來。”
她雖然這麽說，但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怎麽確保埃及貓小隊一定能趕過來？萬一他們也遇到了麻煩呢？就算能趕過來，又要等到什麽時候？
“就憑我們兩個嗎……”齊夢瑩話還未說完，齊方想突然扭動了一下，兩個人都吃了一驚，他掙紮著抬手：“你們……退後……”隻是這一個動作就讓他整個人幾乎倒下去。
“不行！你的傷勢很重！”千山闕趕緊撐住他。
“咳……”齊方想掙紮伸出手：“我沒那麽容易死……我的運氣……”
“哥！別逞能了！”齊夢瑩也托住他的手臂，在齊方想真的出事後她也有些驚慌，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你的傷口又要裂開了！”
“我……”齊方想還在試圖張開雙臂將兩個女孩護在身後，但他的動作才做到一半，人已經徹底昏死過去，治療噴霧裏的鎮定藥劑起作用了，但也讓齊方想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效果消退。
“還真是頑強啊。”開膛手傑克在離三人五米左右的地方站定：“旺盛的生命力，從你身上取下的‘零件‘一定很棒。”
二女讓齊方想背靠牆坐下，這個平時嘻嘻哈哈的二貨現在麵色白得像是京劇裏的白臉，呼吸也變的微弱，一動不動像一具屍體，不是夢也不是幻覺，他真的會死。
“老哥他，都這樣了還不忘要保護我們。”齊夢瑩聲音有些發顫：“真是……有夠帥氣的……早點給我這樣啊！笨蛋！”
“真是倔強的家夥，倔強又自負，真以為自己是英雄嗎？什麽都能做到！”千山闕莫名的想到了自己和齊方想的初次見麵，那時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蹺家，莫名其妙的遇到了這莫名其妙的家夥，那時候他也是這樣沒心沒肺。
但是那個時候他就很倔強了，也很自負，仗著自己熟悉路帶著她躲避那些來帶她回去的仆從，現在想來還真是可笑，這個家夥根本不懂陽城數一數二的企業千氏重工是怎樣的存在，家族，還有高高在上的父親，對年幼的她來說是宛如世界一般，但那個時候天真的他們還真的以為自己能從這個龐大的“世界”逃離，也許父親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胡鬧吧。
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後悔，也不覺得齊方想在做傻事，相反，她很享受那樣的經曆，有種孤身與他並肩對抗和世界的感覺，那種義無反顧，她很久沒有在體會到了。
而如今，擋在他們麵前的開膛手傑克又給了她仿佛世界一般的巨大壓力，卻也重新讓她體會到了那種滋味，即使明知渺茫卻又義無反顧的倔強。
也許都是因為有他在吧。
開膛手傑克饒有興趣地望著二人對話，充當著看客的角色。
“大衛。”千山闕暗中叫出大衛：“你去找其他人。”
“可是大小姐，隻有你們兩個……”大衛非常不放心。
“正因為這樣，你的動作越快，我們的機會才越大。”千山闕盯著他。
大衛和她對視了幾秒，最終妥協了，它也明白千山闕此刻做的是最佳判斷：“我知道了，但請你一定要小心。”
千山闕將他放下，大衛鑽進了甲板的縫隙裏，這下這裏真的隻有她和齊夢瑩了。
“都差不多了吧？我趕時間。”開膛手傑克把玩著手裏的尖刀，漫不經心地問。
“你的熊孩子能參戰嗎？”千山闕壓低聲音。
“能量不太夠，但還能在支撐一小會兒。”齊夢瑩懷抱玩偶，思考了一下低聲回答。
“夠了，”千山闕轉頭看了一眼開膛手傑克：“我和熊孩子夾擊他，你用小鬼頭支援。”她又想到了什麽：“不要讓他靠近齊方想。”
“我才不會讓他碰笨蛋老哥呢！”齊夢瑩已經重新振作：“倒是你，笨手笨腳的別死掉啊！”
千山闕還想說點什麽，但另一邊的開膛手傑克已經有了動作，他繼續邁著步子朝三個人走過來，將距離繼續縮短，背後那個詭異女人的影子刀刃似的肢體舒展像是巨大的蜘蛛。
千山闕激活了基因鎖，手裏的蒼銀也開始發出嗡嗡的雷鳴，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踏步上前，身後齊夢瑩已經扔出了玩偶，玩偶在空中吹氣球似的膨脹，變成一頭毛絨巨熊，它在地板上借力躥跳，咆哮著從另一個方向攻向開膛手傑克！
麵對兩麵夾擊，開膛手傑克依舊不緊不慢，他身上湧出一股灰色的煙霧，煙霧繚繞在他四周，開膛手傑克身影突然變的虛化，整個人從熊孩子的巨爪和帶電的戰錘間穿了過去，徑直朝著齊方想而去！
“什麽……”齊夢瑩愣了一下。
開膛手傑克繼續向前走，身後千山闕掄起戰錘直朝他的頭部砸下，這次開膛手傑克沒有虛化，他背後的女人的影子用鋒利的刃肢相互交疊形成屏障，蒼銀砸上去發出一聲金屬爆鳴！
“哢嚓！”閃電在錘身上遊走，攻擊被擋住，千山闕立刻回撤，轉直錘為橫掃，一道電弧由錘身向外擴散，空氣都發出轟鳴！威力強悍雷電之力終於讓傑克有了避讓動作，電弧覆蓋了千山闕身前的一大片區域，逼迫他向側麵閃避，而熊孩子已經在那裏等待多時，熊掌虎虎生風迎麵拍向開膛手傑克的腦袋！開膛手傑克的身形再一次虛化，化作一片灰霧避開了巨爪，並迅速與熊孩子拉開距離。
“小鬼頭！上！”齊夢瑩扔下一大堆南瓜頭爆炸玩偶，玩偶們一落地就朝著開膛手傑克圍過去，開膛手揮舞尖刀，配合著背後的幾條刃肢切割靠近的玩偶，有不少玩偶被**，但更多的玩偶飛速靠近開膛手，將他團團包圍！
開膛手傑克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讓兩個女孩都不得不捂住耳朵，同時以他為中心，一團無形的能量被釋放，地板上的灰塵和雜物都被掀飛起來，玩偶們同樣被能量波擊飛，在半空中被震碎！
“真是有趣。”開膛手傑克拍了拍肩頭，雖然他身上根本沒有髒東西，剛才的尖嘯讓他身周近兩米的範圍內連灰塵都被震飛，在房間裏四散飛舞。
“你的玩偶還剩下多少？”千山闕麵色凝重。
“最後十個了。”齊夢瑩懷裏抱著最後的十隻小鬼頭。
“一個一個扔，找他的空當！”千山闕提著蒼銀再次衝鋒，她的目的是逼退開膛手傑克，撐到隊友們趕過來。
蒼銀爆發出雷鳴，千山闕左右揮舞錘身，讓電弧的覆蓋範圍盡量擴大，閃電逼迫開膛手傑克拉近與她的距離，但如此一來他就進入了蒼銀的攻擊範圍，在基因鎖加成下的巨大力量居然打的開膛手傑克不得不後退，千山闕借助揮錘的力量旋身躍起，揮錘砸向開膛手傑克！
“砰！”蒼銀砸穿了地板，但卻並未擊中開膛手傑克，他不知何時已經移動到了千山闕的背後，手裏的尖刀揚起，對著千山闕的後背就是一刀。
鮮血飛濺，千山闕發出一聲嗚咽，整個人撲倒在地上，齊夢瑩發出一聲尖叫！開膛手傑克甩了甩刀上的血，準備跟上去一刀結果了千山闕，背後突然飛來一樣東西，他立即轉身將那東西抓在手中，那是一隻南瓜頭玩偶！
“嘭！”玩偶爆炸，煙霧瞬間將開膛手傑克籠罩在內，“中了……”齊夢瑩剛因為玩偶命中而歡呼，煙霧卻被尖嘯震開，開膛手傑克手持利刃朝她猛撲過來！
“哢嚓！”一道銀芒伴隨閃電而來，將開膛手傑克擊飛，千山闕揮動蒼銀錘直砸落，一道閃電沿著錘擊的方向轟出，命中了被擊飛的開膛手傑克，將他擊倒在地！
千山闕有些踉蹌地扶住蒼銀的錘柄，開膛手傑克的那一刀從她的右側肩胛一直到左側後背，傷口不深，但卻很長，撕裂了背部的肌肉，讓千山闕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拉傷的疼痛感，血染紅了她背上的衣服，千山闕的額頭也因為疼痛沁出層層汗水。
“你……”齊夢瑩本來想問你沒事吧，但看到千山闕背後大片的鮮紅也能明白她肯定有事。
“我不會讓你過去的……”千山闕吸著氣，痛，疼痛伴隨著每一次呼吸，仿佛要鑽入骨骼的縫隙間，讓她忍不住想要哭泣，但她卻用深呼吸強忍住淚水，強迫自己麵對開膛手傑克。
我不一樣了……我已經不是那個脆弱的小女孩了……
我也有……要守護的東西！
開膛手傑克從地上爬起來，隨即迎上了熊孩子的撲擊，千山闕的雷霆一擊居然沒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雷電隻是燒焦了他的外套表麵，開膛手傑克再次利用虛化閃過熊孩子的撲擊，並且繞到了巨熊的背後，刃肢像是絞肉機的那樣向前伸出，從側麵給予熊孩子連續的撕扯，熊孩子被擊倒在地，但身為一個魔術傀儡，其本身並沒有痛覺，在地上翻滾一圈後熊孩子再次出擊，這一次附帶上了齊夢瑩丟出的三個小鬼頭！
麵對著撲過來的玩偶們開膛手傑克再一次深呼吸，然後發出一聲猛烈的尖嘯，這一次見效比之前的尖嘯還要猛烈，他釋放的能量甚至已經可視化，灰黑色的衝擊波甚至將甲板和牆壁掀飛，以他為中心的球形區域甚至變成了真空地帶，小鬼頭最先碎裂，熊孩子也被轟飛，能量波讓它的軀體像是被強風侵蝕的石灰岩那樣寸寸碎裂，能量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高高躍起的開膛手傑克，他手裏的尖刃和背後的刃肢凝聚成一柄鋒利的屠刀，將熊孩子的頭顱生生釘在地上！伴隨著一聲悶響，熊孩子停止了活動，慢慢縮小變回了一個普通的玩偶。
“你們的頑強讓我驚訝，我決定了，你們的‘零件’也會成為我偉大計劃的一部分，感謝我吧，你們將以另一種方式活著……永遠的……”開膛手傑克抬著頭，用吟唱一般語調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說到最後他的尾音甚至因為興奮而顫抖。
“你真是個……瘋子。”千山闕攥緊了蒼銀，重新激活了基因鎖，激增的腎上腺素也終於讓她能夠重新站穩腳步。
“瘋子？瘋子……哈！你們所有人都這麽說！”開膛手傑克冷笑道：“人類總是把自己不能理解的說成是瘋子、怪物！卻用滿口的仁義道德來掩飾自己的陋習……”他突然笑了起來：“不過有什麽關係呢？！傑克……瘋子傑克！多麽完美的稱號！”
千山闕望著眼前精分的開膛手傑克，努力地集中注意力聯係大衛，向他詢問情況。
“瘋子？什麽瘋子？我是瘋子嗎？我是……不管了！你們都去死吧！”開膛手傑克搖了搖頭，突然發起了攻擊，千山闕隻聽見衣料摩擦聲，她舉起手中的蒼銀，金鐵相交之聲轟響，她雙手一麻，整個人被擊飛了出去，撞到了一旁的牆上，背後傷口的二次創傷讓她叫出了聲，基因鎖加持下，千山闕應該通過契約獲得了大衛的能力，擁有螞蟻那樣能舉起數倍於自己體重物體的力量，哪怕是這樣也依舊沒能擋住開膛手傑克的攻擊，由此可見開膛手傑克的力量有多強悍！
“你為什麽要這麽堅持！放棄抵抗吧，這樣你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永生下去！難道不好嗎？！”開膛手傑克咆哮道，他一把抓住了千山闕的脖子，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千山闕蹬踢雙腿試圖掙脫，開膛手傑克一揮手，將她重重地撞在牆上！
“千山闕！”
“砰！砰！砰！”開膛手傑克仿佛一個廝打玩具發泄怒火的小孩，將千山闕在牆壁上連砸好幾下，甚至將木質牆壁雜裂開來，鮮血從千山闕的頭上流下來，染紅了她的金發。
“我是瘋子嗎！我是瘋子嗎？”開膛手傑克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他將千山闕提到自己的耳邊：“說話啊，我是不是瘋子……”
“咳……”千山闕咳出一口血，血液濺到了開膛手傑克的帽子上，他似乎惱怒起來，提起千山闕試圖把她砸在地上！
齊夢瑩已經衝了上來，撞向開膛手傑克的腰部，並用力將剩下的幾個小鬼頭全部扔到開膛手傑克的臉上！
又是一聲尖嘯，將齊夢瑩和小鬼頭全部震開，齊夢瑩被尖嘯正麵命中，雖然有雙臂護住身體，但手上的皮膚瞬間被割裂，她整個人也被轟飛了出去，砸進了一大堆木頭殘骸間。
“你也覺得我是瘋子嗎？嘿嘿嘿嘿，哈哈哈哈………”開膛手傑克已經陷入了某種瘋狂狀態，轉身衝向了齊夢瑩，身後突然響起一道雷鳴，開膛手傑克來不及反應，被砸飛了出去。
千山闕拄著蒼銀重新站起來，然而她還沒站穩，麵前突然閃過一道黑光，被擊飛的開膛手傑克已經回來了，厚重的靴子朝著她的腹部襲來！
耳旁傳來悶響，千山闕瞪大了眼睛，自己隨及被推開來，攔在她麵前的齊夢瑩在推開她的一瞬間剛好回頭，她的眼神讓千山闕想起了他們第一場幻境時，最後的一戰，齊方想推開即將被黑貘撞擊的白銘時的表情，眼神也是同樣的倔強。
真是比兄妹還像兄妹……
“咚！”齊夢瑩重重的撞在牆上，手臂磕在木質立柱上傳出骨骼斷裂的聲音，整個人也因疼痛陷入昏迷。
另一邊，千山闕也被開膛手傑克一拳擊倒在地上，溫熱的血液將她的頭發染成了橘色。
“那麽，先從你開始吧。”開膛手傑克環視四周，最後轉身走向癱倒在不遠處的齊方想。
一塊木頭碎片打中了開膛手傑克的帽子，他側過頭來，千山闕背靠著牆壁站了起來，身體微微顫動。
“頑強！多麽的頑強！我改主意了，我會把你放入我的私人藏品室，列入一號藏品，哦，一號藏品，你應該感到無比榮幸。”開膛手傑克重新轉過身來，望著開膛手傑克。
“呼……”千山闕深吸了一口氣，提著蒼銀重新衝向了開膛手傑克
…………
“啊啊，說到第一次認識齊方想，自己好像隻有七八歲吧，那時候自己還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所有人眼裏高高在上的存在，身旁的朋友也都是父親的合作夥伴、權貴家的少爺小姐們………”
…………
“砰！”千山闕被擊飛，撞在牆壁上，她的後背已經血肉模糊………
…………
“那個時候也不少人對很好，滿足她的要求，對她點頭哈腰，但她也知道那些人都不是真心對她好的，隻是借此來巴結他的父親，仆人們也對父親言聽計從，如果沒有父親的話，她對他們來說什麽都不是……”
“但那個家夥是她遇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不因為她父親的關係而與她交朋友的人，不因為千山均，也不是因為什麽千氏重工大小姐，而是因為千山闕，在他眼裏她就隻是她而已。”
…………
千山闕跌倒在地上，渾身的傷口都像火燒一般刺痛，她的頭腦有些發暈，腦海裏的回憶像是動畫一般一幀幀閃過……
…………
“那是自己第一次蹺家吧，被他帶著在外麵瘋玩了一天，雖然最後還是被父親帶走了……後來也跟他道了謝，告訴了他自己的身份，但這家夥一臉滿不在乎卻讓她無比吃驚，一般孩子們在得知她的身份後，對她的態度都會鄭重起來，小心翼翼……然後疏遠，但這個家夥的表情仿佛千氏重工的小姐隻是零食店的糖葫蘆，不，說不定糖葫蘆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還要高一些……這個家夥隻是情商太低了吧……”
“說到道謝……自己當時好像還被這個家夥……襲胸了，說是什麽一定要做讓對方印象深刻的事，胸針也是那個時候送給他的吧……”
“那個胸針……”
……………
“掙紮吧，掙紮吧！哦，頑強的花朵。”開膛手傑克又變成一幅詩人嘴臉，頗為誇張的拿著手裏的刀，像是在舞會上拿著一束玫瑰，而其上未幹的血液比玫瑰還要紅的刺眼。
千山闕伸出手，掙紮著撐起自己的身體………
“之後那家夥還來找過自己幾次吧，但好像每次都被擋在外麵了……那個家夥也曾經成功過一次，但永偉自己的猶豫，他還沒來得及帶她走，就被家裏養的狗追了出去……”
“‘我們出去玩吧’，他當時坐在千山闕的窗台上，咧著嘴笑的像個傻子……”
……………
“傻子…”千山闕扶著蒼銀站起來，輕輕地說……
……………
“啊，後來又是怎麽分開的呢？好像是他不告而別了，當時自己還生過氣的吧，覺得他是知道了自己和他的身份差距，和其他人一樣疏遠了自己吧……”
“但仔細想想，也是從那之後自己才真正靜下心來吧，每天努力學習文化課和禮儀，為了得到父親的認可，那樣自己就能獲得自由，能夠自己離開家，去尋找那個傻小子了吧……”
“後來經曆了許許多多的事……也就逐漸淡忘了吧……真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相遇，命運真是個該死的混蛋！”
…………
“給我…站住！”千山闕的聲音很小，卻異常的堅定，她手裏的蒼銀重新爆發出雷鳴，伴隨著蒼藍色的光芒她頂著威壓奮力向前！
…………
“不……不是……自己從來沒有淡忘過吧，記憶裏那個邋裏邋遢地、赤腳在髒兮兮的巷道裏奔跑的背影，是她抹不去的記憶，她的英雄！”
“為了在幻境裏不給他添麻煩，她開始努力改變自己，克服自己的刁蠻，強迫自己學習幻境的生存法則，戰鬥技巧……如此的努力，也是為了能讓他多看看自己吧？”
……………
“多麽美妙的掙紮，”千山闕再一次被擊倒，她的身後就是昏迷的齊方想，開膛手傑克整一步一步的靠近，被灰色霧氣和巨大的女人虛影籠罩的他宛如地獄的冥魔 ！
……………
“啊啊，為什麽呢，一個髒兮兮的壞小子，為什麽就吸引了高高在上的千大小姐呢？真是奇怪啊……”
“是那種笑對一切的樂觀嗎？雖然逗比卻在關鍵時候意外的可靠？還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拋棄同伴的氣概？亦或者是明知沒有希望還要義無反顧的勇敢呢？”
“等等……這些……難道……”
…………
“難道還不夠嗎？”千山闕的聲音帶著無比的穿透力，她努力停止自己的身軀，嬌小的身體在這一刻卻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你別想再往前一步了！”伴隨著千山闕的高喊，一道炸雷在整個房間裏轟鳴，蒼銀的光芒在這一刻亮到了極致，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流淌的空氣仿佛都在震動！
“轟隆！”雷電沿著錘身向上，包圍了千山闕的全身，藍色的電蛇遊走，強悍的雷霆之力甚至讓千山闕腳下的地板都轟然碎裂！
“轟隆！”千山闕站在雷光裏，閃電在她的身軀上映出蒼銀色的光輝，這一刻千山闕仿佛雷神降世！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保護我，現在，終於輪到我擋在你的前麵了！雖然毫無勝算，雖然已經無法在繼續支撐了，但是……就這一次也好，讓我作你的屏障！”
為你變得堅強！
蒼銀如同一頭活過來的雷龍，遊走的電蛇由錘身釋放，又重新傳導回錘頭，形成一個雷電領域。
“來吧！這一次！我不會再後退了了！”
魔動力過載技能！蒼銀.帝釋！
“轟隆！”伴隨雷聲，千山闕破空而出，她身後拖拽出一條閃電的軌跡，錘身的每一次揮舞都是一道炸雷！船艙幾乎都被雷霆之力燒焦！此刻整個房間化身天牢，千山闕恍如印度神話中的雷神帝釋天下凡，手持雷霆審判肮髒與罪惡！
“終於！認真了啊！這樣才有意思啊！”開膛手傑克並不驚慌，迎著雷霆他背後的陰影迅速擴張開來，仿佛張開的地獄……
“撕拉！”
……………
千山闕顫抖了一下，蒼銀從她手裏掉落。
“嚓！”開膛手傑克抽出刺入她腹部的尖刀，千山闕踉蹌了一下，眼裏滿滿的不可思議。
那如同天神下凡的攻擊……居然被那樣阻擋下來……
那就是開膛手傑克的真正能力嗎……太可怕了。
“睡吧。”開膛手傑克剛要後退，千山闕卻用帶血的手拽住了他。
“別……碰他……”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千山闕眼中的堅決依舊沒有改變，她感覺每一次呼吸，生命都在流失，血模糊了雙眼，她變得昏昏欲睡。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量試圖拽住開膛手傑克。
我要死了嗎……
結局還是沒有改變……
眼前開始發黑，她試圖轉頭去看齊方想，但失血讓她的雙眼暫時失明，她看不到齊方想了。
還是失敗了嗎……
開膛手傑克手臂一抬，千山闕終於支持不住地向後倒去……
好想再看你一眼……
哪怕用我的全部生命，換最後的一次相見……
知道這一刻，千山闕強忍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啪！”
她倒下的身軀被炙烈的金芒接住。
“真是笨蛋……”陽龍望著閉上雙眼的千山闕，幫她擦去淚水。
在大衛的引導下，埃及貓小隊終於抵達。
唐崎鬆看了看躺在另外兩個方向的齊方想和千山闕，低聲道：“你們真的做到了啊……”
“那麽接下來……”
“就交給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