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南山第一人
李漁在齊家大院裏漫步前行，頗為欣賞。
可王一淳石寒山他們三人，卻在背後感慨議論著。
三人怕前麵齊景玉聽到，特意壓低了些聲音，卻又能讓李漁聽到，好似在給他科普似的。
李漁也大概聽明白了，他們在說的，無非是齊家當初有多風光，相比之下，如今有多落寞。
什麽當初的門庭若市如今的門可羅雀，當初這院子步步精致皆精致，如今卻顯得粗糙淩亂了。
什麽當初的南山省第一府院，曾經傭人遍地，如今卻冷冷清清，一路走來，根本沒遇到多少人，遇到的人，也都稍顯笨拙什麽的。
對這些說法，李漁隻有哭笑不得，不同於三人的是，他一路走，卻是一路的驚訝，對那些偶爾出現的園丁和傭人，對整個齊家。
“先生受累了，幾位受累！”
一路行走了二十多分鍾，前麵的齊景玉才停在通內院的月拱門前，苦笑道：“平時都走通側街的側門的，這邊大門正院倒是很少開了，畢竟如今也沒什麽客人。”
“可老爺子聽聞是幾位陪李先生前來，非要按照舊禮大開中門，景玉不敢違背，隻能照做了。”
王一淳趕忙道：“這麽一說還真是，我也好多年沒走過中門了，老爺子這是生怕怠慢先生啊！”
“正是如此！”齊景玉笑的有些靦腆，似乎覺得走這麽久，有點對不住李漁，更別說兩位上歲數的聖手了。
“先謝過齊老爺子了，咱們進去吧。”
李漁現在十分好奇，當初南山頂級家族的掌舵人，那個曾站在南山省最頂端的人物，到底什麽樣的？
齊景玉應諾，帶著幾人進了內院，又穿過一片假山風亭，最後停在最深處的一座小院門前，輕輕推門而入。
跟外麵比起來，這小院就顯得有些簡陋了，不顧簡直幽靜至極。
“爺爺平時就住這裏，少有人來，倒是有些寒酸，讓幾位見笑了。”齊景玉溫和開口。
王一淳和石寒山他們趕忙回應，李漁卻沒理會，因為在開門的刹那，他就跟看到了院子裏葡萄架下的的老者，鶴發童顏正閉目養神。
隨即老人豁然睜眼，跟李漁四目相對，兩人眼中各自閃過訝然之色。
“這位就是李先生李小神醫？果然是人中龍鳳！”老者起身，大步迎過來，哪有什麽病態：“老朽齊卓，有失遠迎，小神醫勿怪啊！”
“齊老客氣了，看了一路美景前來，我倒是正流連忘返呢！”兩人目光交錯，誰都沒有表現出異樣來。
“哈哈，小神醫喜歡，隨時歡迎前來遊玩，我們齊家，也隻剩下這大院子嘍！”
齊卓大笑道：“要是不嫌棄的話，搬過來住都成，那可是我這老頭子的榮幸了。”
王一淳等人包括齊景玉，都暗自驚詫，他們印象中自從有怪病之後，齊老爺子脾氣很容易暴躁，對外人更是不假辭色，如今怎麽剛見麵，就對李漁如何熱情？
“有機會一定叨擾！”李漁笑笑，淡定自若接下了這份邀請。
“哈哈好！”齊卓大笑，隨即轉頭道：“石老弟邱老弟，咱們又見麵了，石老弟你上次給我紮幾針還別說，最近感覺好多了，妙啊！”
“齊爺，我那幾針連先生那套針的皮毛都沒學到，剛好先生來了，你那毛病，應該可以根治了！”石寒山認真說道。
齊卓驚訝道：“先生？”
“先生！”石寒山鄭重點頭道：“我暫時隻從先生這兒學到了那三針！”
“別炫耀啊你，我還一針都沒學呢怎麽說？”邱永泰聞言不樂意了，酸不溜的。
“嘶！”齊卓倒吸口涼氣，重新抱拳道：“小神醫竟然是他們兩位的先生，恕老朽有眼不識泰山啊！”
“齊老就別這麽客氣了，咱們不如直接開始？”李漁眯眼笑著，補充道：“你們先出去轉轉吧，我好好給齊老瞧瞧。”
王一淳他們自然沒有意見，隻是齊景玉有些遲疑，畢竟他知道老爺子這些年很討厭接觸外人，十分沒耐心，主要是怕得罪了李漁，人家畢竟是來出診的。
“景玉，你們去前院喝茶吧，今天一切聽李神醫的安排！”出奇的是，齊卓也開口附和。
齊景玉滿腹疑惑，卻也隻得帶著王一淳他們離開。
等他們走了，齊卓目光灼灼的看著李漁，帶著探究的意味道：“李神醫覺得，老朽的病如何？”
李漁笑笑，施施然自行落座，打量著小院道：“那要看齊老想好不想好了。”
齊卓愣住，疑惑道：“當然想好，你真能治？”
“想好你怎麽會治不好呢？偌大的齊家，應該有這個條件吧？”李漁轉回頭，挑眉反問。
齊卓突然有些迷惑，有些拿不準李漁到底什麽意思。
他微微怔了下才苦笑道：“能治好誰會不治呢，李大夫，知道我這毛病是怎麽回事？”
“聽王一淳說了。”看他不像是撒謊，李漁突然有點糾結。
原本覺得這個齊家很特別，想接觸了解下呢，可現在突然又不想了解了，因為覺得，齊家可能惹了什麽麻煩。
他現在可不想卷別的麻煩裏去，而且雙方又不熟。
齊卓更加狐疑，有些拿不準李漁到底是真看出來了，還是判斷錯了。
“我還有事要，咱們直接開始吧，治病嘛，最終還是要看有效無效的。”李漁拿定主意，決定趕緊解決。
猜測齊家是惹上了麻煩，他當然可以說治不了離開，但又實在有點好奇，所以最終決定出手。
“好，有勞李大夫了！”齊卓也半信半疑，最終決定試一試，反正真神醫還是半吊子，也是一試便知。
“李大夫，可需要準備什麽？我讓景玉去準備。”
“不用。”李漁取出隨身針囊道：“齊老盡量放鬆就行，越放鬆越好，這一次咱們先試試，盡量幫你解決，至於除根的話，以後再說。”
齊卓暗暗撇嘴，心道好大的口氣，說的好像直接能除根似的。
不過他還是依言除去對襟衫，露出並不顯蒼老的身軀，端坐在凳子上。
“我說的放鬆，是真正的放鬆，齊老如果不信我，大可以現在趕我走！”
李漁沒著急動手，淡淡道：“如果信我，那麽就要有把命交給我的覺悟，這樣，我才能讓你活命！”
“李大夫這話說的嚇人，好似我沒多少好活似的。”齊卓頭也不回，笑的怪異。
“這個問題，齊老可比我清楚的多。”李漁開始抽針。
齊卓身形微顫，沉默半晌道：“好，今日老夫便試一試，許是天不亡我齊家呢？哈哈哈！”
說著話，他竟然真的放鬆下來，不似剛才的看似放鬆實則可以輕易取人性命，而是從身形到氣機的敞開放鬆。
李漁不再言語，臉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隨即出手。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他鄭重出手的刹那，小院子裏陡然起了一陣微風，攪動院子裏的花花草草，卻又不翻過院牆，隻是在院裏盤旋。
不多時，端坐的齊卓已經連維持身形都難，背部全是銀針，冷汗浸透了衣衫甚至打濕了地麵，呼吸困難中，臉色更是詭異的青紅變幻不休。
曾經的南山第一人齊卓，如今卻幾乎虛脫，可他卻顧不上這些，滿心都是震驚和駭然！
李漁額頭也滿是細汗，半晌才終於收手，跌坐在一旁石凳上，閉目恢複氣機。
又是半晌過後，身形虛弱目光卻亮的嚇人的齊卓，掙紮扶著桌子起身，對著李漁長揖到底，顫聲道：“齊卓，謝過先生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