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北棠七七的決定
“娘，有個問題我很疑惑。”當晚，北棠七七人生第一次跟自己的娘親躺在了同一張床上，選擇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躺好之後，北棠七七突然開口說道。
“嗯，是什麽？”唐瑄寵溺的撫摸著北棠七七的頭發，問道。
“既然當初你跟師傅兩個人彼此相愛，為什麽又會嫁給父皇，又為什麽會跟父皇生下我，還是我，我的爸爸，根本就是……”北棠七七穿越之前看過的小說，全部湧進了她此時的腦海之中。
“毛孩子，想到哪裏去了。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在回想的話，本來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但是你既然這麽好奇的話，我不妨你就告訴你，當初我之所以會跟你師傅相見，就是因為跟你父皇的婚約，我是南越的公主，為了和親，我成為了政治上的犧牲品，當時我也就你這般大，自然是誓死不從，於是偷偷的跑出了皇宮。”
“嗯，然後呢？”北棠七七就好像真的進入了唐瑄跟自己講的故事裏麵一樣，急不可待的問道。
“然後，在宮外聽說，白雲湖畔有一個年輕的道士，算卦人稱活神仙，我雖然跑了出來，但是到底應該怎麽辦，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就想著，去找這個活神仙幫幫忙。”
“我想，你應該也可以猜到，這個活神仙，就是你的師父，當時他可不是這個樣子的，長的很是俊秀，我當時一心就想著找人幫忙了，倒還沒有看出來，可是你師父卻哪裏是個神仙，算卦的時候，最先問的，居然是我的名字！”
“當時我就嚇住了，心想，或許這就是神仙和算命先生之間的區別吧，老老實實的告訴了他，他沒有給我解卦，隻是跟我說，可以留下來好好的看一看外麵的世界，調節一下自己的心情，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他丟下了卦攤，脫下了道袍，每天都陪著我在湖上泛舟，跟我講算命是怎樣忽悠人的，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個道士，竟然是這麽的養眼，加上風趣幽默的談吐，心裏麵，早就已經愛上了他，隻是因為還有父皇強加給我的婚約，所以不敢說出來自己的心思，能夠陪在他身邊哪怕是多那麽一秒鍾，我也是滿足的。”
“最好笑的事情就是，他還吹奏曲子給我聽，吹得那叫一個難聽啊，那是我唯一有過掐死他的衝動的時候了。”說道這裏的時候，唐瑄忍不住再一次笑了起來，這些話，十九年沒有跟人講過了，沒想到第一次跟人提起，竟然是自己的女兒，跟另外一個人的女兒。
“有多難聽？”北棠七七半天沒有說話，這時候也是忍不住擦嘴問道。
“嗯，烏鴉叫你聽過吧，就是比那個叫聲，還要難聽十倍，不，一百倍。”
“娘，你騙我的吧，再怎麽難聽，也不可能到那個程度吧？”北棠七七有點不相信的說道。
“哎，可惜我還是眷戀上了這個聲音，後麵的事情，就是我們的噩夢了，父皇的人找到了我們，他帶著我開始亡命天涯。
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夢見，他為了保護我，被父皇大軍的亂箭射死，或者是在菜市場裏麵，被劊子手一刀砍掉了腦袋，那個血啊，飄的我一身都是，每一次做這樣的夢的時候，我都會被驚醒來。而他，都是爭著睡眼在床邊看著我，關切的問我怎麽了？
終於有一次，我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娘親不好跟你說，但是我現在還記得，我是哭著將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他的，哭，是因為痛，不是心痛，就是撕心裂肺的痛，但我沒有哭出聲來，我不想給他一點點壓力，因為，我知道一旦打斷了他，或許，他就會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個我道歉的，我愛他，所以他並不需要跟我道歉。”
“既然這樣，那為什麽你又會嫁到東齊來呢？”十幾年之後，洗盡鉛華再一次說起這些的時候，唐瑄相當的平靜，但是聽在北棠七七的耳裏，卻是更加的讓她覺得感動，她並不是一個容易掉眼淚的女孩子，但是這個時候，眼淚已經是在眼眶裏麵打轉了。
“後來，我們又被找到了，很多很多的人，黑壓壓的一片，他站在我的麵前，一個人，一把劍，沒有一句話，隻是站在那裏，將我護在身後，我知道，隻要他不死，就絕對不允許我被別人帶走，那一刻，我笑了，笑完之後，我站到了他的麵前，威脅他，不許再跟軍隊作對，不許再找我，不然我就自盡，他聽完之後，走了，我卻哭了，我知道，他回頭走開，是因為他也哭了。但是沒有辦法，在那麽多的軍隊麵前，就算是他，要是真的要反抗的話，也難逃一死。”
“那你後悔麽？”北棠七七問道。
“後悔，當然後悔啊，當初，我就應該陪著他，看著他跟那些士兵們戰鬥，直到沒有了一絲力氣的時候，也是在我的身邊安靜的睡去，然後，我就可以永遠的抱著他，陪著他一起，下輩子去一個安靜的地方一起生活。”說了這麽多之後，這句話，是唯一不是那麽平靜的一句話，北棠七七不由得震驚了，這是怎樣堅定的一份愛啊，二十年了，心裏麵還能留下願意為對方而死的豪情！
“可為什麽你會跟父皇生下我的？”北棠七七現在對於自己為什麽還會存在，表示了極大的懷疑，照唐瑄的話來看，自己的娘親對於自己的父親，心裏麵絕對是有著無比的恨意，又怎麽還會為他生孩子？
“我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又不會武功，有些事情，哪裏由得了我，那一天，他喝的醉醺醺的進來，就這樣……因為這件事情，我哭了整整一天，從此以後，他進來，也就隻是陪我聊聊天，甚至，都不敢坐的靠近一點，算起來，你的父皇對我，也還是不錯的，可惜的是，在他之前，我的心裏麵已經有人了。”
“不怕你不相信，今天，是我第一次跟你的父皇說話。”
“……”北棠七七的嘴巴直接就變成了O型，不管怎麽說，也還是自己的夫君，居然能夠狠心到十幾年不跟他說一句話。
“嗬嗬，要不是這樣，你父皇也不會將我禁足啊，說真的，你師父和你的父皇，是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兩個人，對不起你的師父，是因為那一天為什麽要阻止他為我而死；對不起你父皇，是因為盡管有前麵的種種，但是你的父皇並沒有做錯任何一件事，哪怕那一碗強迫了我，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是他的妃子了。”
“一輩子對不起兩個男人，或許這也就注定了我自己的悲劇人生吧。”最後，唐瑄終於是給自己過去三十多年的經曆做了一個總結。
“娘，這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北棠七七在一邊安慰道，“你的路，都不是你自己選擇的，你沒有選擇的權力，要說錯，都是這種和親的破事造成的，你真的不用內疚。”
“傻孩子，娘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內疚不內疚，又還有什麽區別呢？現在，娘隻希望能夠好好的保護你，不要對不起自己的情人，對不起自己的丈夫之後，再對不起自己的女兒，就已經很滿足了。”唐瑄說道，還是一樣的堅定，讓人發不起一絲一毫的懷疑。
“娘，要不你跟師傅私奔吧。”北棠七七突然說道，嚇了唐瑄一大跳。
“臭孩子，說什麽呢？娘都是幾十歲的人了。”唐瑄臉一紅，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居然被自己的女兒如此的調侃了！
“沒有，我說的是真的，你不喜歡父皇，留在宮裏麵，心也是在外麵的，再說了，誰說娘老了，娘現在的樣子，就算是女兒，也覺得娘比女兒看起來還要年輕。”北棠七七再一次說道。
唐瑄的話，在北棠七七的心裏麵留下了深刻的映像，雖然自己的這個建議顯得有些大逆不道——哪有勸自己的娘出軌跟別人跑的！但是就事論事，比起感情，甄帥的感情絕對要比這個所謂的父皇多了不知道哪裏去了，再說了，唐瑄會嫁給自己的父皇，本來就是一件悲劇，所以這麽說的時候，心裏麵真的是一點愧疚都沒有。
“好了，這些話，跟娘開一下玩笑就算了，千萬不能夠說出去，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你這可是大逆不道啊！”唐瑄也就當是北棠七七小孩子說笑話了，沒有往心裏麵去。
“好吧。”北棠七七嘴上答應道，心裏麵卻已經是有了自己的想法，等到自己的事情辦完之後，一定要想個辦法幫師傅和娘私奔……
北棠七七的心思，自然是不能夠講給任何人聽，甄帥每天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麵，每一次看到那一襲紅影的時候，思緒都會不知不覺的往十幾年之前飄去，眼不見則心不動，心不動則心不痛，一向流氓形象示人的甄帥，在這樣的時刻，除了逃避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