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不是意外

  就在大夥兒都休整好了,準備上馬車的時候,不遠的官道上卻是傳來了一陣馬蹄的轟鳴聲。


  馬蹄聲整齊劃一,鏗鏘有力,一步步踩在官道之上,揚起陣陣塵土。


  光是聽著那強勁有力的馬蹄聲,就不難判斷那些都是難得一見的汗血寶馬。


  那越來越近的馬蹄聲,還有不時傳出的低喝和馬嘶,成功的引起了慕容少卿一行人的注意。


  北棠七七遠遠地看了過去,那一行人約莫七八個人,馬背上的人身姿挺拔,身材雄偉,最引人注目的居然清一色身著黑色的長袍,帶著黑色的紗帽,讓人瞧不清真容。


  那一行人策馬揚鞭,飛奔而來,氣勢如虹,儼然如同地獄而來的奪命使者一般,周遭彌散著一股駭人的冷意。


  “打扮成這樣,不是擺明了引人注目麽,還蒙什麽臉。”邀月立在一旁暗自吐槽。


  都這個時辰了,這般馬不停蹄的趕回京都……再加上這一行人,一看就不是什麽普通人……


  看來京都這陣子要出什麽大事了。


  北棠七七眉頭微微蹙起,此行她的目的就是替軒軒找尋解藥的。她可不希望丞相府卷入什麽大事裏麵去,這樣耽誤了自己的正事,她可不會同意。


  眼看著那一行人越來越近,那過於危險的氣息彌散了出來,就連慕容少卿的馬也開始有些焦躁不安起來。


  突然間,幾乎是沒有任何征兆的,軒軒所乘著的馬車那馬兒像是受了驚一般,發了狂一般朝著官道中間衝了過去。


  邀月一時不防,竟是被那馬晃得摔倒在了一邊。


  軒軒懷裏抱著水袋,一骨碌便滾到了車廂裏麵。


  幸而車廂裏麵墊了厚厚的鋪蓋,這才免了他腦袋上的一個大包。


  “小黑,你別害怕,乖乖停下來啊!”軒軒用力的趴著車廂,打算探出身子跟那受了驚的黑馬說話。


  北棠七七更是被這一幕驚得魂飛魄散,素來就淡然的她,隻有在麵對軒軒的時候才回方寸大亂。


  此刻她哪裏還顧及的了別的,腳下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朝著馬車追了過去。


  那淡紫色的身影如同一道光一般,淩空躍起,更是讓一旁的慕容少卿看傻了眼。


  他整個人呆呆地立在馬車旁,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怎麽可能,她怎麽會武功……”


  那領頭的是一匹一人高的汗血寶馬,馬背上的男子身姿風流,黑色的勁裝將挺拔的身子完美的勾勒了出來。


  滾金溜邊的束腰,繡著蟒紋的官靴,無一不體現著那人身份的高貴。


  胯下的汗血寶馬依舊飛馳向前,似乎壓根沒有意識到橫著衝撞過來的馬車。


  “爺,小心!”


  原本跟在男子身後的幾個人低喝一聲,竟是齊齊的飛身而起,手裏的長劍也跟著出鞘。


  北棠七七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凝結在了一起,撕心裂肺般的喊出了聲,“軒軒!”


  那幾個黑衣男子輕功了得,縱身一躍便跳到了馬車車廂頂上,掌風翻飛,揚手便要將腳下踩著的馬車劈個稀巴爛。


  縱使北棠七七輕功再怎麽了得,如今也是慢了一步。掌心的內力還沒來得及使出去,耳邊就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轟——的一聲巨響,幾個黑影退開,那匹受了驚的馬被一掌斃命,而車廂也是在同一時間分崩離析,碎成了渣滓。


  “軒軒——”


  邀月和承乾也被眼前的一幕驚的傻了眼,兩個人手上瞬間現出了武器,飛身上前便要動手。


  北棠七七更是驚得魂飛魄散,腳下使了些力道,掌心盤旋了一股極強氣流,直直的朝著其中一個黑衣人打了過去。那黑衣人躲避不及,生生受了這一掌。


  隻聽得一聲骨頭脆響,那人噴出一口血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似乎再沒有了氣息。


  遠遠的躲在馬車裏麵的北棠月看見這一幕,終於露出了笑容。她扭頭望向一臉複雜的慕容少卿,“少卿哥哥,那個小野種終於死了。”


  慕容少卿望著幾近瘋狂的北棠七七,臉色凝重了一些,“你若還想要你那張臉,還是不要提野種兩個字。”


  雖說他慕容少卿也並不喜歡那個軒軒,但總歸還是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難免讓人心生感傷。倒是身邊一介女流,麵對這樣的場景,竟然還冷嘲熱諷……


  看來自己還是有必要好好考慮一下兩個人的婚事了……


  北棠月自然是不知道慕容少卿心中的這一番思量,她隻是無趣的癟嘴,扭頭看向馬車外麵,繼續關注事態的進展。


  心下想著,最好北棠七七激怒那群黑衣人,然後他們把北棠七七那幾個人都收拾了才好。


  方才那一掌是北棠七七在情急之下使出來的,幾乎是用了九成的力道。


  此刻的她周身似乎有颶風起,紫色的紗裙被掌風揚起。


  那肅殺的氣息讓周圍的幾個黑衣人都變了臉色:從方才那一掌看來,這個絕美的女人似乎沒有看上去那麽柔弱。


  如今這氣勢,就像是地獄而來的女修羅一般的駭人……


  就在北棠七七運氣準備再出手的時候,從那一群黑衣人身後閃出了一個身影。


  不是旁人,正是方才領頭的那個男子。


  此時男子已經卸去了頭頂的紗帽,半張銀質的麵具堪堪擋住了他的右臉。


  不過,僅僅是那露出來的半張臉,亦是美的無以倫比。


  狹長的桃花眼裏麵盛滿了冷意,深邃的眸子讓人不寒而栗;堅毅的線條勾勒出完美的五官,不似京都那些紈絝子弟那般柔弱,多了幾分英氣和灑脫;薄薄的雙唇色淡如水,那微揚起的嘴角掛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旁邊那幾個黑衣人一見此人,更是恭敬的彎腰頷首,即刻讓出一條路來。


  男子薄唇輕啟,聲音略顯低沉,卻是極致魅惑醇厚,“在你動手之前,是不是應該確定一下孩子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呢?”


  聽了男人的話,北棠七七凝聚起來的內力瞬間消散在掌心。她猛地抬頭,不解的望向黑衣男子。


  男子一撩身上的披風,右手便露了出來。他懷裏抱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昏睡了過去的軒軒。


  “軒軒……”北棠七七聲音頓時柔軟了起來,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到男人的身側,一把將軒軒抱了過來。


  男人低眸望著一臉溫柔的北棠七七,眸光裏麵似乎有什麽異樣的東西閃動。原本冰冷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放軟了一些,“他隻是受了點驚嚇,等會就會醒來……”


  北棠七七皺眉望著麵前高大的男子,雖說是他救了軒軒,可那句謝謝卻哽在喉嚨怎麽也說不出口。若是沒有他的手下,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接受到少女不滿的眼神,男人動了動眸子,繼續道,“倒是我的手下,那條命估計是保不住了。”


  北棠七七轉身看了邀月一眼,緊了緊懷裏的軒軒,“一命換一命,就算是他沒氣了,我也能讓他活過來。”說罷這話,她便轉身朝著自己所乘的那輛馬車走了過去。


  邀月自然會意,翻出身側的包裹,彎腰便替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開始診治了起來。


  那匹汗血寶馬有些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踏著步子,黑衣男子靜靜地立在一側,目光落在漸漸遠去的北棠七七身上。方才,他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出手救下那個小男孩。


  也許是那個少女心神俱裂的模樣吧,即便他是殺人如麻的常勝將軍,也不想累及一個無辜的小男孩。


  嗯,就是這樣。


  可是,為何自己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一抹紫色的身影之上?


  自己在南越國行走這麽多年,從來就沒有見過有哪個女子這般獨特。


  那弱不禁風的容貌下,是堅強剛毅的性子。看到她那強大的模樣之下,對自己兒子迸發的感情,竟讓他心中生出一絲想要保護的欲望……


  就在邀月替他手下診治的時候,男子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慢慢的踱步到了方才被擊斃了那匹馬身側。


  他剛停下腳步,便看見了半蹲在地上的北棠七七。嬌小的身子正半跪在地上,冰冷的眸子在馬的屍體上審視著。


  男子眸光一亮,劃過一抹讚賞。他走到馬後腿處,半蹲了下來,果不其然的看見了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


  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男子伸手將銀針拔了出來,遞到了北棠七七麵前,“看來這不是一場意外啊!”


  北棠七七冷冷地望著男子手中帶血的銀針,周身瞬間揚起了一股駭人的冷意。她緩緩地起了身子,目光清冷的望著麵前的男子,“這件事,我早晚都會給公子還有軒軒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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