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為何物之花開刹那 一

  就連我自己也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出生的了。也許應該說是何時有自己的意識，可以自己思考，可以看到這個世界，因為我本就隻是一團虛無縹緲的霧氣而已。


  自從我有意識以來，就一直在一個美麗的湖泊上麵飄蕩。當時我以為那是個湖泊，因為它很大很大，一望無際。在我那不知道何形成的記憶力，湖泊都是很大很大的，一望無際，所以很理所當然的就以為那是一個湖泊了。後來聽池子裏的魚兒們閑聊，才知道那是天界的玄鏡池。


  在最初的時候，我是沒有固定的形體的。無形無狀，隻是隨著玄鏡池上的和風隨意的飄蕩。也許是因為我身體的組成都是玄鏡池的水，還有一絲因為偶然機緣而得到的玄鏡池的靈光，所以才開了靈智，也因此無論周圍的風如何刮，我也不能離開玄鏡池的範圍。


  玄鏡池裏的有著各種各樣的珍貴魚兒，因為沒有天敵，不需要為生存發愁，所以它們都極其悠閑。也許是日子太過無聊，所以它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聚在一起閑聊。而我最喜歡的就是飄在它們聚集的地方聽它們閑聊。


  這當然不是偷聽。我是大大方方的飄在它們頭上聽的，隻是它們自己看不到我而已，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存在。有誰會覺得一團飄渺輕薄的霧氣會有思想呢。


  玄鏡池很美，尤其是玄鏡池裏麵女仙們悉心栽植的那幾株七心蓮。那種美麗的花兒，翠綠的圓形葉片看起來像是人間的翡翠一般，葉片裏麵的翠色在日光下流轉著，似乎隨時會來似地。金色的葉脈在那青翠的碧綠中，更是美麗無比。隻是葉子就已經美的讓人心醉了，花朵更是讓人看著舍不得移開眼。


  七心蓮是隻有天界才有的靈藥之一，中下蓮子要過百年才芽，百年成長，百年結苞，百年開花，最後要三百年，結出的蓮蓬才能慢慢的成熟。每一株七心蓮隻開出七朵花，每一個蓮蓬上麵就隻有七顆蓮子。每一顆蓮子都是上等的仙丹妙藥，對凡人來說，有著起死回生長生不老的功效。仙人服食也可增加百年功力，是煉製上等仙藥的珍貴材料。加之它萌芽開花結籽又需要那麽久，是以非常的珍貴。


  在仙界也許隻有昆侖仙山上的太虛九光龜台金母元君的蟠桃可比了，隻是那位被人家信徒稱為王母娘娘的女神，也早已隨著神界與其他五界的脫離而遠去了，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神。


  這些也都是從那些魚兒閑聊中聽來的，魚兒們都是從仙人們哪裏聽來的。那些魚兒有很多已經在這玄鏡池裏呆了很多年頭，它們似乎可以通過某些方法在天界的各個水域裏麵遊蕩。每次它們在別處聽到了什麽有趣事情之後，就會聚集在一起，悠閑地交換著彼此聽到的新趣聞，以此賣弄攀比著各自的見多識廣，知識淵博。有時候它們也會因為誰都不服氣誰而爭吵起來，其實有什麽必要呢，不過都是虛名而已。


  我的生活很簡單，每天都是靜靜地飄蕩在玄鏡池的上空，看著玄鏡池中發生的一切。魚兒們聚集在一起聊天的時候，我就飄在它們上空聽著，它們的聚會散了我就讓玄鏡池上的風帶著我隨意地飄蕩。最多的時候，我都是呆在那幾株七心蓮上，每天看著它們是不是又長高了，是不是又長出了新的葉子，等待著它們開花。


  玄鏡池裏還沒有開花的七心蓮，隻有一株剛剛結出了一個小小的花骨朵。那花骨朵很小，最外層包裹著的還是青綠色的花萼。聽魚兒們講七心蓮開花的瞬間是最美的時候，而且花開之時，會有奇異的事情出現。我很想看那花開放到底有多美，這是我有意識以來第一個願望，或者說是執念。


  那天，我隨著玄鏡池上的和風隨意的飄動著，最後風停時，我停在了一處很偏僻的地方。哪裏似乎是玄鏡池很偏的一個角落，池邊的植物茂密而雜亂，岸上花木隨意生長著，繁榮茂盛，顯然專門打理玄鏡池的仙人似乎沒有修正過一片，甚至連一點人及都看不到。


  茂密的樹叢後麵似乎是一座宮室。這座外麵看起來甚是巍峨的宮室，卻沒有像其他宮室一樣會傳出美妙的仙樂，也聽不到仙人們的談笑聲。讓人感覺似乎沒有仙人居住的樣子，很有些冷清。


  我知道玄鏡池是天界靈氣最盛的地方，聽魚兒們講，建在玄鏡池附近的宮室都是天界地位最為尊崇的一些仙人，而且玄鏡池附近的宮室很搶手。這座宮室居然沒有仙人居住，這讓我有些好奇，於是就想找個更靠近的地方觀看那座仙宮。也就是在這時候，發現了那株長在河岸上的七心蓮。


  玄鏡池裏麵的每一株七心蓮我都知道，這一株絕對是我沒有見過的。它不僅不是我所認識的所有七心蓮中的一株，而且還是長在岸邊泥土裏的！魚兒們有講過，七心蓮需要生長在充滿靈氣的水裏，靈氣稍微弱些，七心蓮子都不會發芽的，長在泥土裏麵，絕對是成活不了的。


  看著眼前這株已經長出來兩片小小的葉子的七心蓮，我心中生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據說那種感覺那叫做歡喜。


  我很奇怪自己為何會生出這種感情，後來想了想明白過來。因為這株七心蓮不是任何一位女仙的所有物，這是隻有我一個知道的存在，所以它現在完全屬於我一個人，因為這份唯一，所以我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