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陰溟澗
天亮之後，那由兩邊山崖中間露出的那塊狹長的天空，不再像夜晚那樣幹淨，而是灰蒙蒙的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灰色霧霾。起先無明還以為是陰天了，後來觀察了一會，才發現那根本就不是烏雲。
據白璘說，那是有人布下的結界。那些灰色的霧霾有著劇毒，但是隻在白天出現，到了晚上就會消散，露出美麗的夜空。不過雖然夜晚看不到霧霾，但是籠罩在上麵的結界力量會更強，很難衝得出去。
顯然這布下結界的人是有意要遮擋住這陰溟澗底，也為了防止有人下來或者上去。無明很是好奇這布下結界之人，於是問白璘是誰布下的結界，可是他隻是玩笑著敷衍過去了，顯然這裏麵是有什麽內情。
他們所在的地方果然是一條河的邊上，這條河似乎橫穿整個陰溟澗。河岸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塊，竟然寸草不生。
無明因為受傷嚴重，起初身體移動都困難無比。隻好由白璘伺候著她，為她遮風擋雨。結果身為侍女的人是舒服地躺著被人伺候，而身為主人的卻淪為奴仆，小心伺候。無明對這種現狀很滿意，而妖君白璘很有些慨歎自己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這陰溟澗底一點能吃的東西都沒有，還好兩人不吃東西也沒關係。這附近別說是動物了，就是蟲子無明都沒見到過一隻。
無明躺著養傷，靠著自身的靈力修複著自己斷掉的骨頭和眼中的內傷。不過這陰溟澗底太過寂靜了，沒有半點鳥聲蟲鳴，就連風聲都很少，簡直猶如死地。
無明無聊的時候就隻好與白璘閑聊。好在對方也跟她一樣覺得無聊至極，似乎比她還無聊，所以話比她還多。大部分都是無明聽對方說話，反倒是省了無明找話題了。
“你是說你是被問君山陰陽宮裏的人打下來的？”
“他們也得有那個能耐。”白璘不屑地輕嗤。“是他們趁我身體虛弱的時候偷襲我，害我不得不臨時躲到這陰溟澗底。”
無明很是不相信地看了對方一眼，表示自己對白璘的話很懷疑。
“看什麽看！要不是本君每年都有那麽不方便的幾天，用得著躲麽！殺他們那些黃毛小娃，還不跟捏死幾隻螞蟻一般簡單！”白璘對無明懷疑的眼神表示嚴重抗議，揚高了聲音強調。
還“不方便的幾天”，說的跟自己是女人樣。無明被雷得一頭黑線。
“聽說越是沒理的人越喜歡大聲吼。”
“你……！”
無明淡淡的一句話，噎得白璘一下說不出話來。氣得要死，又沒話反駁。隻能朝無明翻白眼。
“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真是跟你師父一個德性！”
無明不由皺眉。
“你認識我師父？”
無明其實是想問，我有師父嗎？可是又覺得這樣問很傻，於是改用側麵套話。
“試問這天下還有誰不知道你師父的。仙界至尊的無塵仙尊，高高在上被人仰望的存在。哎，我說，你不是連你師父都忘記了吧？”
因為無明很多事情都是一問三不知，無明就告訴白璘自己之前受了傷，結果什麽都忘記了。她那日醒來之後，舅舅厲無疾也是這樣告訴她的。
白璘在無明去魔界之前就被陰陽宮的人設計，落到了這陰溟澗底，所以並不知道無明的事情。不過無明之前在歸雲仙山發生的事情，以及後來被囚於昆侖冰牢之中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本來他還想著要幫夢華陽將無明救出昆侖冰牢的，正好可以還他人情。隻是還沒等他開始行動，就被人給設計了。
“原來他……真的是我師父。”
無明皺著眉頭自語，一旁的白璘則是一臉驚奇。
“你真的把他給忘了啊？！”
無明抬頭看了白璘一眼。見他正眼神複雜的看著自己。無明皺著眉頭又撇開臉。“你能不能將你知道的關於我的事情都告訴我？”
白璘看著無明愁眉不展的，於是晃晃遮著半張臉的白色折扇，笑的促狹。“那你叫聲主人來聽聽先。”
無明對白璘這突然的不正經無奈，很是不給麵子的朝他翻了個白眼。
“真是個不可愛的孩子。還是我們家小嵐和小丹可愛。”
“那你不去找他們！”
“喲~”白璘看著無明不耐煩的樣子，笑的燦爛無比。“小明兒這是吃醋了？”
“吃你妹的醋！”
“誒？還真是可惜，我沒有妹妹。”
無明再次有扶額的衝動。起身順著小河往南邊走。
“喂，你幹什麽去？”
“出去轉轉。”
白璘馬上起身跟上去。這山澗裏雖然看起來平靜無比，其實可是四處都殺機安伏的。他好不容易找到個能陪他說話解悶的，可不想又變成一個人。
無明經過這兩天的休息，雖然內傷依舊嚴重，但是至少可以起來活動活動了。她想要先去四周看看，熟悉一下環境，然後想法子上去。那天父親母親可是看著她落下來的，自己母親肯定又在以淚洗麵了。為了他們她也要快些找方法回去。
還有就是關於自己的從前。無明腦海中又浮現出雪無塵的身影，閉上眼，腳步停頓了一下。再睜開眼睛，無明眼中滿是堅定。她以前下意識裏排斥的那些忘記的從前，她現在很想知道。
“小明兒，那邊可是很危險的哦。你確定要去？”
雖然嘴上這樣說，白璘卻依舊跟在無明身後。很悠閑地邁著步子，跟在自己後花園裏散步似的從容。
無明聽到身後的聲音，揚揚唇角。這人，看起來很不正經的樣子，卻出奇的可靠。
一直走出大概兩裏路的距離，無明看著前麵兩邊開始狹窄起來的山壁，以及空氣裏由前方飄過來腐臭味道，心裏開始緊張起來。
“前麵就是你落下來的地方。我可是從死人堆裏將你給拖回去的，你以後出去了，可要好好的感謝我啊！”
白璘不鹹不淡的說著，不著痕跡的朝無明靠近一些。這裏可是聚集著不少凶獸的，兩人現在都還有傷在身，要是被包圍了，可是很麻煩的。
空氣裏忽然彌漫開一種壓抑的氣場，似風雨欲來般。無明也發現了空氣中的異狀，不過還是決定往前再走一下，看看前麵到底是什麽情況。她是從那裏掉下來，是否也可以從那裏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