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要等他來
“好友，這該如何？”
同為仙君，東洺山的掌門李冬與顧蒼溪兩人算是這裏輩分最高的人。湊近顧蒼溪，低聲詢問。
顧蒼溪很快就恢複了常態，看著綁在木柱之上的無明，先是很是不屑的冷哼一聲。然後沉聲道：“不管她是什麽，今日必須先過了這條河。魔界不是要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嗎，我們就先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
“可是……這仙魔原胎……”
李冬有些擔憂，畢竟這仙魔原胎的威力誰也沒見過。雖說仙魔原胎會化身成為天魔，但是自開天以來，史冊上記載至今也未出現過一例成功的，要是這孩子並不危險呢？
看著被綁綁縛在木柱上的無明，傷痕累累，滿身染血，李冬頗有些不忍。加上那滿身靈氣，一身出塵氣質，無論如何李冬都看不出那孩子哪裏像妖邪之輩。想起當年仙劍大會上，無塵仙尊帶著自己新收的弟子第一次現於人前，當時無明給他留下的印象很好。還有那時無塵仙尊對這個小徒弟的愛護，眾人都是看在眼裏的。他們今日若是將這孩子殺死，難保無塵仙尊不會……
李冬想了想，還是想要再勸說一下，於是開口道：“她畢竟是無塵仙尊的弟子，若是真的拿她血祭，恐怕不妥吧？”
顧蒼溪聞言臉色緊繃，很是不高興。
“她已被逐出師門，早就不是我歸雲弟子了！”
“說得好！反正不是自己門下的弟子了，就是殺了也無妨。”
忽然一個邪魅的聲音在眾人上空飄蕩開來，帶著幾分戲謔嘲諷。那聲音飄飄蕩蕩又讓人覺得震得耳朵疼。
顧蒼溪和李冬聽到那個聲音，同時臉色大變！
“厲無疾！既然來了，就休要躲躲藏藏！”
顧蒼溪甩手就將那把染著無明鮮血的飛劍甩向長蛇河的對岸。隻聽一聲清亮的金屬碰撞之聲過後，那把飛劍像是在半空中撞到了什麽，立馬反彈了回來。
“哈哈哈哈哈……”
隨著張狂的笑聲，厲無疾於河麵上虛空之中現身。
“在我魔界地盤上，本尊何須躲藏。”火紅的發，殷紅的袍子，在風中飛揚飄動。厲無疾站在空中，慵懶的微眯著眼睛，俯瞰著河岸上的眾人。嘴角邊帶著邪肆的笑，眼中卻一片冰寒。“倒是你們這些宵小之輩，見了本尊才應該躲藏起來吧！”
“厲無疾！休要如此囂張！”顧蒼溪氣的牙癢癢，飛身上去與厲無疾對峙。他們已經被對方發現，自然也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你以為你有這麽一條河就能難得倒我們？”
厲無疾看了一眼顧蒼溪腳下那把染血的飛劍，又看向岸邊被人群擋住的無明。眼中冷意越發重了。
“哪裏走！”
顧蒼溪見厲無疾身形晃動，就要朝著無明所在之地而去，手中白拂銀絲立馬暴長，如千百條銀色長蛇，扭動著身軀，朝著厲無疾的身體纏過去。
厲無疾動作受阻隻能先閃開顧蒼溪的兵器，朝後飛身退了一步。
顧蒼溪哪裏容得厲無疾逃脫，立即又纏了上去。
兩人修為太高，動作奇快無比，以底下一眾仙門弟子的修為，大多都看不清此刻戰況如何，隻能隱約看出一紅一敗兩個模糊的人影你來我往的纏鬥在一塊。
李冬趕緊派人去通知仙界的大部隊來接應。本來他們隻是想出其不意的帶著這些人突襲魔界，但是此刻看來，魔界早已有了準備。現在就是真的能夠過的了長蛇河，也已經失了先機。一場硬仗是免不了的了。
上麵打的激烈，所有人都仰著臉看著上空蒼溪仙尊和魔尊鬥法，而被綁在柱子上的無明，卻隻是一臉漠然的低垂著頭看著前方平靜的河麵。
那人還未來，她還在等。
魔界的人顯然比仙界的速度要快，不過片刻時間，長蛇河的另一邊已經站滿了黑壓壓一大片的魔界兵士。魔兵大約有兩千多人，與這岸仙界的不到三百人相比，真的是龐大的很。
無明抬眼看向對岸的魔界軍隊，除了他們所騎乘的張著三顆腦袋，頭像鷹而身體又像馬一樣的怪獸外，那些兵士黑甲長矛，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跟人間的軍隊竟沒什麽區別。
仙界這邊雖然人少，但是那些仙門弟子也沒有人露出害怕的神情。一個個都手執各自武器，一臉的肅穆，盯著對岸，做著隨時迎戰的準備。從那一張張年輕的臉上看到那種視死如歸的神情，無明便不由的想起“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場景。因為無明這幾年的經曆，以及自己父母華陽上仙和九儇重蓮二人的過往，無明已經對仙界很失望了，但是此刻看到那些仙門弟子的樣子，她反倒釋然。
有陽光的地方必然有陰影，正道與魔道如何不能殊途同歸？
“你還在等他嗎？”
耳邊突然響起略微清冷的女聲，無明抬頭朝對岸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位於魔界軍隊之前的泠月。
一片烏鴉鴉之中，一身白色的泠月自然很顯眼。
泠月的嘴唇並未動，聲音隻在無明耳中回蕩，是泠月特意傳音與她。
無明垂下眼，看著腳下殷紅色的花朵，隨著她血液的滴落，不停地生長，盛放，然後迅速枯萎，化作塵埃。
“我要等他來。”
“他即使來了，也不會救你。”泠月歎了口氣，很是無奈，聲音裏帶著幾分怒意，“你還不明白嗎！在山穀中的那段日子，都是他騙你的！”
雖然早已經猜到，但是被人說破，無明還是猶如受了重錘一擊。被綁著的身體還是受不住地顫了顫。
“無明，醒醒吧。不要騙自己了，你也很清楚，像雪無塵那樣的人，怎會耽於兒女情長？這千千萬萬年，他呆在那崇天閣之上守護著三界蒼生，看盡世間滄桑變革，又怎會看不開一個情字？”
“若說這仙界最是無情之人，非他莫屬！”泠月的聲音又冷了幾分，“你以為你是他唯一的弟子嗎？你又可知，他為了仙界，為了所謂的正道，甚至可以親手殺了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