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周梓興
“是你救了我嗎？”
“是啊。你不知道大青山不能靠近嗎？”
無明將托盤上的粥放到桌上，示意他過去坐下吃飯。
周梓興本來上山前就是空著肚子的，又昏睡了一天一夜，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此刻看到熱騰騰香噴噴的粥，他真恨不得立馬撲上去。為了給爺爺治病，家裏能賣的都給賣了湊藥錢了，哪有錢買糧食。要不是隔壁的王嬸心好，在他出門的時候能給爺爺送碗熱粥，恐怕爺爺也得餓肚子。想到自己能吃上熱粥，還不知道爺爺怎麽樣，周梓興忽然又感覺自己剛剛端起的這碗粥有些難以下咽了。
“怎麽了？”
無明看著對麵少年望著粥碗不動彈了，粥碗裏熱騰騰的煙，讓少年低著的臉更加模糊。無明隱約覺得少年似乎在哭，又有些不確定。
“是不是我熬得粥不好吃？要不我去給你拿點別的？”
昨天幫師父做的茶點似乎還有剩，就是涼的，不知道過了一夜是不是變得硬邦邦了。
“不……不是的。”
見無明起身，周梓興忙開口阻止。聲音帶著些沙啞哽咽。他能有一口吃的就千恩萬謝了，哪裏還會嫌棄，隻是一時想起傷心事而已。
見少年捧著熱粥呼嚕嚕地喝起來，無明這才又坐到對麵。
“慢點喝，這邊還有。”
那可是剛出鍋的粥，燙得很。見對方吃的急，似乎很餓，無明忙將那盛粥的大瓷盅往少年那邊推了推，示意他慢點吃，足夠他吃的。
等到少年將一大瓷盅的粥都喝完，本來有些蒼白的臉，似乎也因為這點熱飯而帶了些紅暈，無明這才放心些。
少年吃粥的時候無明就在一邊看著，越看越覺得他長得像敖琰。現在可是寒冬了，看到少年一身補丁摞補丁的薄衫，還有那雙滿是皴裂血口子的手，無明心中一陣心疼。
若是敖琰真的下屆輪回，現在恐怕也還是剛出生的小娃娃，怎麽也不可能是這麽大個兒的少年。敖琰本是南海高貴的龍太子，卻為了她而受罰。他是否也生在貧困農家，受著貧寒折磨？一想到這種可能，無明就覺得愧疚無比。
“多謝仙姑相救。”
“哎，別，我可不是什麽仙姑。”
無明見對方上前要跪她，她可受不了這些，急忙上去拉住了。
“我叫無明，你呢？不知道大青山不能進嗎，怎麽還冒險爬來？”
“我叫周梓興。”
周梓興這才仔細打量了眼前的這位仙人。沒想到竟然是一位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許多的女孩子，周梓興有些驚訝。見無明長那麽漂亮，又說自己不是仙姑，周梓興心裏就猜測麵前這好看的女孩子是不是什麽狐精花妖的。要是無明知道她被人想成妖怪，肯定苦笑不得。
見對方還扶著自己，周梓興立馬紅了臉。
無明也發現了對方的窘意，想起人間的那些教條李櫃，忙收回手。
“我不是神仙，不過也算是修仙之人。這大青山上的霧氣都是有毒的，普通人吸了可是能要命的。看你連命都不要了，爬到這山上來，是不是有什麽要緊事？”
雖然無明自出生就是仙身，但是現在仙界可是不承認她是仙界之人了，她也不想去厚著那個臉皮貼過去。做魔界之人其實也沒什麽不好，但是要是跟人家說，我是個魔，那還不得把人嚇死，所以就隻能敷衍過去了。
聽到無明是修仙之人，周梓興眼睛一亮，上前又要跪下。
“求您救救我爺爺吧！”
無明扶額，躲開少年大禮。
“你先起來再說。我要是能幫你肯定幫你，你動不動就跪，我可受不起。”
“我爺爺得了重病，大夫說需要很多名貴藥材醫治，我買不起那些藥材，周圍的其他小山上的藥材又早就被人挖光了，所以我就想來這邊山上來看看，看能不能采到些有用的，誰知卻在山上遇到了妖魔……”
無明皺了皺眉：“妖魔？”
“是啊，很恐怖！我差點被它們給吃掉！”
無明疑惑，這山上哪有妖魔啊，就那些低階的小妖小怪們，早就本師父的仙氣給嚇跑了，哪還有敢來這裏襲擊人的。想起大青山上的雲霧可以讓人產生幻覺，無明便有些明了了。看著周梓興還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忙安慰了幾句。
“你這麽孝順，你爺爺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這山穀裏的藥材多得是，你需要什麽，我幫你去找好了，但是等你出了山穀，可不要告訴任何人。等你爺爺的病好了，也再不要來這裏了。”
無明雖然同情他，但是她也是暫居這裏，無明聽師父說這裏山神不喜外人進入，她這個暫居的，也得尊重人家主人，自然是不能破壞了這裏的規矩。
周梓興聽了欣喜萬分，連忙道謝。隻要有了藥，爺爺的病就一定能治得好。他本來也不是貪婪之人，上山能有這種奇遇，他已經謝天謝地了。
“我們是不是之前見過？”
周梓興跟著無明一起去采藥，不時偷偷看一下無明，總覺得眼前的少女有些眼熟，就大起膽子問了句。
無明微笑著打趣：“是啊。之前我們在鎮子上的街上遇到過，你跟人打架，我正好經過，你摔倒還差點砸到我，我去扶你你還不領情呢。”
聞言，周梓興臉上立馬紅起來。他一向與人為善，很少跟人有過節，唯一一次就是前幾個月賣獵物被人坑了，一時氣憤就跟人吵了幾句，結果被打了，所以這跟人打架一事他還記得，但是無明扶他的事情他是真的不記得了。偷眼看一旁的少女認真采藥的樣子，覺得麵前的少女真的是美麗無比，人間哪裏有這麽好看的女子，也隻有天上的仙女才能生這麽漂亮吧。要是真的遇到過這麽好看的女孩子，他不可能不記得的啊。
周梓興不記得無明這一點都不奇怪。因為無明下山買東西的時候都有施法術，讓人記不清她的麵貌，所以周梓興不記得她很正常。
周梓興看的出神，一旁的無明無意地轉臉看他，兩人視線相對，周梓興臉更紅了。無明一直在認真找草藥，倒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