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師傅，不要討厭我
手邊的書卷掉落床下，啪嗒一聲，驚醒了震驚中的人。
雪無塵一掌推開了無明，無明一個踉蹌，後退了兩步，坐倒在地。看著雪無塵冷冷地神色複雜地看著她的樣子，想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無明心中驚恐無比。
我做了什麽？我都做了什麽！一瞬間腦海裏湧出千萬個念頭。師傅會不會討厭自己了？師傅會不會趕自己走？如果告訴師傅剛剛那個不是自己，而是……可是那個也是自己啊……那個聲音說她就是我……
她沒辦法否認……她沒辦法解釋啊！剛剛的吻確實是深藏在她心底的欲望，那確確實實是她自己的意誌啊！更讓她驚恐的是，即使如此，她也不覺得後悔，她真的好想
“回你房間去。”
雪無塵冷冷的聲音，帶著那隻有他生氣是才會有的能將人凍僵的冷意。那種將人遠遠地隔絕開的感覺，讓無明覺得自己和雪無塵的距離瞬間又被拉離了十萬八千裏。
看著雪無塵眼瞳中自己的倒影，狼狽的滿臉淚痕，臉上尤帶著剛剛因迷亂情欲而浮現的嫣紅，而與雪無塵澄淨透徹，無欲無情的眼眸相對應，讓她覺得自己就是這清淨仙境裏的一塊汙點，讓她自慚形穢，讓她覺得自己犯了這世上不可饒恕的罪過。
雪無塵的出世脫俗，那種素心靜雅幹淨聖潔，讓她覺得自己愛他都是一種罪惡……可是啊，她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雪無塵什麽都沒做，隻是一個冷冷的眼神，便讓無明覺得自己放佛受著淩遲之苦。
師傅……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別那樣像是看不認識的人一樣的眼神看我……我害怕……我害怕……
“師傅……”
雪無塵看著地上滿臉淚痕，無助彷徨而又惶恐的無明，歎了口氣，深深地閉上眼，轉過臉去。
無明直覺自己這一刻連那個偶爾會對他溫柔以對的師傅也失去了。心中恐懼，忍不住帶著哭音喚著：“師傅……”
“回你房間去。別再讓我重複。”
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無明直覺自己一下子整個人都輕飄飄起來，就像是身體裏裝著的什麽東西沒有了，飛走了，隻剩下一個空殼子。
好痛……
無明捂住心口。
好痛……這裏也空空的，好難受……
無明握拳捶向心口，想要阻止那被撕裂般的痛楚，卻隻是徒勞。
看向雪無塵，他卻隻是閉著眼，偏過去的臉上帶著一絲倦意。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著，緊抿著的唇，顯出一條僵硬的線，下垂的嘴角讓人明白他此刻的不悅。
師傅……您再不願意看見我了嗎？
雪無塵看著她時，讓她覺得痛，可是雪無塵不看她時，又讓她無比害怕不安。讓她覺得自己被他拋棄了，他再不管她了。
師傅，無明讓您討厭了是嗎？師傅，求您別這樣……我害怕……無明好害怕……我再也不敢了，無明再也不敢了……求您再看看我……求您別討厭我……
雪無塵以為無明會離開，可是聽到的卻不是無明離開的腳步聲。
聽到重重的倒地聲，雪無塵還是立即睜開了眼。看著無明緊閉著眼睛躺在冰冷的於是地板上，右手緊緊地抓著心口的衣服，尤帶著淚痕的小臉上帶著不自然的潮紅。
看到無明如此異樣，雪無塵忙起身下床查看，竟連鞋子都沒穿。
“明兒。”
雪無塵扶起無明查看，剛抓起她的手，就感覺觸手之處燙熱。無明喘息濃重，鼻息吹到雪無塵手上，炙人的熱。伸手探查她的額頭，熱的更是燙手。
見無明已經昏迷過去，雪無塵將無明抱起來，感覺她全身上下都熱的嚇人。雪無塵皺眉探她脈息，發現她內息混亂無比，而且她體內的靈力竟然不是一般的強……
“……師傅……別……別討厭我……”
懷裏的人突然哭起來，低弱的哭聲裏是慢慢的害怕無助。雪無塵隻覺心中一陣憐惜，伸手去幫她擦眼淚，可是手又停在了半空。想起剛剛無明那番舉動，雪無塵又重重地歎了口氣。深深地閉起眼睛。
什麽時候，她對自己的感情變成了……
她還小，隻是一時迷惑罷了。雪無塵如此告訴自己。在這晴雪峰上，無明接觸到的男子隻有他一人，會讓無明錯想也是正常。
不知不覺中，這孩子也已經長大了。
是離的太近了麽？自從修成金仙之體後，雪無塵已經漸漸忽略時間的流逝。這千百年中，他已經不會有什麽改變，時間對他開說已經沒了什麽意義。偶然轉身間，才發現不知不覺中這孩子已經陪在自己身邊十年了。自己竟然一直沒有發現，這孩子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就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是個美麗的少女了，不再是那年初見時瘦瘦小小的小蘿卜頭了。
看著懷裏不停地嚶嚶哭泣的少女，雪無塵心頭生出些許惆悵。
無明醒來時，尤帶著些恍惚。睜開迷蒙的眼睛，正對上九月滿是擔心的臉。
“九月姐……”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薄奚九月見無明醒來，摸摸她額頭，見熱意退了大半，這才稍稍放下些心。倒了杯水遞給無明。
大半夜的被人吵醒，一開門就被看到一身白衣的無塵仙尊抱著無明站在自己門口。那震驚真是讓她的瞌睡蟲一下子全都被嚇死了。
無明感覺唇上的皮都幹裂了，緊繃的難受。一觸到九月遞過來的水，就立馬就著她的手喝了大半杯。
“感覺好些沒？你都昏迷了三天了，你不知道，那晚一看到你那昏迷不醒的樣子，把我魂都嚇丟了！”
無明迷惑地睜眼看看四周，這才發現自己不是在自己房間。
“……三天？”
“是啊，你要是在不醒來，我都要去找丹房的那幾個弟子算賬去了！他們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證你這兩天就能醒來的……”
無明無心聽薄奚九月的話，突然想到那晚的事情，想到自己一時衝動做的糊塗事，想到師傅那冷冷的眼神，無明驚恐地抓住九月手激動地問道：“這是哪裏？”